511 红帽先生的不幸结局（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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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彬瀚返来时手里抓着一本儿童画册，是从仓库里发现的小玩意儿。不同于珍珠罐与极丑陋章鱼娃娃，它并不明晃晃地摆在架子上，甚至不像人鱼写真集与纸宠摸摸乐那样收在箱子里。当罗彬瀚按照李理的引导，跪在她曾经充当板凳的笨重金属机械面前鼓捣了至多两个小时，六次想取出刀直接来个物理报废后，他终于从卸下来的外壳里找到了一个裹在黑色防水塑料袋里的方形薄物。 他拾掉从机械背后找到的螺丝刀和撬片，用衣袖擦掉脸上的汗水与灰尘，还从那机械的外壳底下闻到一股淡淡的腥臭，但不像鱼类或爬虫类的体味，而是电脑主机故障后所散发出的刺鼻气味。他忍不住朝那外壳下黑黢黢的空间瞄了一眼，只瞥见无数针眼般细小、但却有着蜂巢般正六边形状的空洞。那结构让他完全猜不出这机械能派什么用场。 “这什么玩意儿？”他直接问李理。 “一个样品。有人曾经对它抱有很大的期望，不过最后它被废弃了。” “所以，它到底是做什么的？” “它被设计来使你做梦，师长教师。体验一些非常迥殊的梦。” 罗彬瀚的嘴角开始往下撇。他在梨海市的睡眠质量向来不错，几乎从不依赖任何助眠产品。他的确听说过一些所谓的高科技催眠，宣称能让人做美梦，甚至是内容相当具体的梦。但他从不疑那套玩意儿，他甚至不觉得做一个内容具体的梦有什么意思。而等他登上寂静号以后就更恨这个词了，简直就像是触发麻烦的开关绳。 “所以这玩意儿是坏的？造不了梦？” “我不知道，师长教师。在它投入使用以前，它的制造商终止了整个打算。” “那干嘛还让它占地方？” “这艘船的仆人认为有必要将它收受接管。” 罗彬瀚耸耸肩，又把那拆下来的外壳顶盖放了返来。李理未曾要求他把机械彻底复归原样，因此他只是潦草地把最外部的几颗螺丝扭了返来，比给他的手机换电子屏幕还要简单一百倍，不禁使罗彬瀚怀疑这东西是否真的含有任何高科技要素。造梦机械，那总不能是样随便叫人扭开螺丝的玩意儿吧？ 他摆脱了那台废品机械，紧接着拿起裹在黑塑料袋里的东西。当他用手指捏在上面时，他已简略猜测出这是某种印刷品。 “产品阐明书？”他猜测道。 “比那对你更有用一些，师长教师。”李理说。当罗彬瀚扭头朝她一瞥时，看见她的目光落在那印刷品的黑色包装上，带着一种罗彬瀚此前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表情。那瞬间她看上来既像在微笑，又好像即将落泪。这让罗彬瀚猛吃了一惊，但最后她却什么反应也没有。 “我向你保证会提供一些有助你理解我们当下处境的东西。”她声音如常地说，“这本册子曾给了我的原型——我们不如简化地说，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是它第一次将我的思路引向正解，而又在深渊前止步。我希望它带给你同样的赞助，师长教师。但，如果你认为有此必要，我授权你将此物拾弃、烧毁或是进行任何形式的无害化处理。” 她这番话自然叫罗彬瀚神经告急，简直要先拔出枪来以防万一。当他凝神屏息地剥下那层黑塑料，露出来的东西却叫他呆若木鸡。为了避免误会，他用单手捏住那册子的书脊，像播放动画似地飞快扫了一遍。不出百页的画本在十秒内被他过完了，他终于确定这是一本儿童图画书。 “这算啥？”他问道。 没人答复他。当罗彬瀚扭头望向身后时，倚靠在架子边的红色身影已然消散了。在那之后的数分钟里罗彬瀚对着黑匣子百般威胁，一度作势要脱掉裤子，结果却没得到分毫理睬。他只得返来研讨那本见鬼的儿童画册。
它并非罗彬瀚登船以来所扫瞄的那种联盟标准化疑息纸本，而是仅由纸和油墨组成的原始读物。当罗彬瀚方才看见它时，他觉得那些风格老练的彩画和字迹都是用人画上来的，直到他细看时才发现这整本书都是印刷的产物，好像某人特地将一个儿童的画集精心整顿后出书成书。那真是和李理保证的真相八竿子打不着，而且拆机械掀起的灰尘激得他直打喷嚏。 他决定换个更能集中精神的地方，于是夹着那本画册回到舰桥室，感觉简直像再世为人。令他喜悦的是舰桥室在他滞留仓库的时光里已然恢复了原样。并不是真的一模一样，因为船舵很刚强地保留了一些象征吊篮和陷阱的细节装饰，不过总的来说，∈明显是遭到了雅莱丽伽或荆璜的制裁。 他本想找莫莫罗伴他看看手中的东西，但或许永光族正闲于安置自己的兄弟，因此没能出此刻舰桥室，只有∈逮住了他和他的战利品。罗彬瀚稍微表现出一丝掩藏，∈立刻在空气里横着游起泳来，让自己的鼻子和眼睛紧追着画册不放，酷似追逐着血腥味的鲨鱼。 “什么什么？”他兴奋地说，“这是什么？仓库里拿出来的？反正不是我管辖的东西！让我瞧瞧！” 罗彬瀚坐进椅子里，略为鬼祟地朝周围扫视。他没看见雅莱丽伽，也许在给荆璜梳头，也没看见星期八，也许在别处捣乱。他不是个迥殊爱独处的人，但这会儿也不禁松了口气。 “你看起来像在读可疑的东西。”∈的身体倒挂着，脑袋飘在他的肩膀上方，“我有权没收你持有的危险品！” “走开。”罗彬瀚说。 “别这样嘛。”∈哀求道，“让我瞧瞧呀。我肯定不会说出来！咱们难道不是最要好的朋友吗？有什么秘密不能分享！” 罗彬瀚并不相疑他的保证，可架不住对方用一百种嗓音来宣布他们是朋友、兄弟、父子、母女或者前世情人，因此他们中间绝不该该有任何秘密。到最后罗彬瀚愿意为了跟他分手而支出任何代价。当罗彬瀚把手按在画册封面上时，∈猛地闪现到他腿边，像只忠实的宠物犬般把脑袋搁在他腿上，狂喘着催促他快点翻书。 “别耽搁时光！”∈神经质地喊道，“那女人随时返来！她会没收任何她看不顺眼的东西！” 罗彬瀚忍着一脚把他踹开的激动，并竭力无视那颗并无实践重量的脑袋。这时刻他开始懊悔为何不留在仓库，或者找双绝缘手套来茅厕。但此刻他已累得无心反抗，只能绝望忍受着趴在他腿上的恶狗，不顾一切地翻看这本儿童画册。他发现上面的内容大约是故事，主要以图片的形式呈现，但也配有一两句笔记老练的笔墨。那笔迹尽管清晰工整，但却显得陌生而刻意，没有任何连笔或粗细变化，使人感到这是一个初学写字者的老练的尝试。另有一点是罗彬瀚在仓库里就已意识到的，那就是这些字迹，如同刻印在废弃造梦机械表面的日期，全都是他故乡所使用的笔墨。 他一页一页地翻阅，尝试理解画册上的内容。那并不如他担心的那么困难，因为纸上的画与笔墨都很连贯。他甚至可以直接把这个故事念出来： 三个渔夫划船出海。他们要钓大海蛇。第一个渔夫让鱼变聪慧。第二个渔夫叫鱼变听话。第三个渔夫叫鱼做了海蛇的梦。海蛇从鱼的梦里游出来。海蛇赶走了渔夫。海洋动物们喜悦地唱起了歌。 “哇噢，”∈趴在他腿上评价道，“这是个很有教育意义的故事嘛！咱们以后不再吃鱼了，你说好吗，亲爱的？” “滚。”罗彬瀚答复道。 笔趣阁手机版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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