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6 信自猴岛之国（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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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彬翰精神抖擞地竖起耳朵。他原本对这件事的感兴趣指数只能打六十分。而此刻可不同了，“僬侥国”这个词拿到了满分，它的仆人拿满了附加分。 “……能问问你们之间的关系吗？”宇普西隆说。 “不能。少逼逼。” “哎呀，不要这么火气十足嘛……” 宇普西隆还想继续说话，但荆璜已经走开了。他似乎只为了传疑才来找宇普西隆，而整个过程里没有表现出多少气愤或焦躁。这可大大出乎罗彬瀚的意料，叫他一时忘了追上来问个清楚。在他发呆时莫莫罗冲了上来，双手搭住他的肩膀。 “罗师长教师，说不定是个好机会！”他热切地说。 “啥机会？” “你看到玄虹师长教师刚才的反应了吗？虽然被拍了录像却完全没有气愤，跟以前的情况完全不同呢！这阐明僬侥国的仆人一定对他非常重要！” 罗彬瀚不失冷静地问：“你有没有想过他只是准备实施一次报复性谋杀呢？” 莫莫罗坚决地摇头。罗彬瀚摆脱了他的双手，坐下来渐渐琢磨起这件事。“僬侥”这个词对他并不陌生，但却和宇普西隆描述的很不一致。在那黑猫为他展现的幻梦中，他的确亲眼看到了那些由毛猴组成的村落。可那已经是良久以前，很远以外的事了。那梦中的猴岛是否仍然存在？或者变成了另一种他全然不了解的地方？ 僬侥。僬侥。当他斟酌这件事时另一个记忆片段突然跳进了脑海中。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朝门口的标的目的张望。 “罗师长教师，怎么了？” “没啥。”罗彬瀚说，“老莫，你还记得我们船上的子舱遨游飞翔器吗？顶上有个粉红色按钮的那种。” “我平时很少自己坐子舱遨游飞翔器的，罗师长教师。不过，上次我们一起出来的时刻，好像的确是有那样的按钮。” 罗彬瀚抱着脑袋，开始在记忆里刮搜这件事的痕迹。距离那时又发生了许多，但他总算还未忘记——有些事的确叫他难以忘记。霜尾、茜芮、乔尔法曼……那时不正是乔尔法曼拍下了按钮吗？在那颗恐惧的星球上，乔尔法曼把子舱遨游飞翔器变成了一艘唱着童歌的古怪天鹅船。那场面本该叫他没齿难忘，只是他有意不来斟酌那一段。霜尾眼下如何了？ “那按钮上有个牌子。”他说，“写着‘僬侥国皇家技能部’之类的玩意儿……我记不太清楚了。那是少爷从僬侥国拿来的？” 莫莫罗眨着眼睛，似乎认为这更加印证了他的主张。坐在罗彬瀚旁边的宇普西隆却说：“能详细表明下吗，罗师长教师？听起来你和僬侥国似乎另有故事呢。” 罗彬瀚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莫莫罗以前告诉了宇普西隆多少事，但他也感到并无蓄意隐瞒的必要，因此最终照样简略地说了他曾看见的一切。宇普西隆的确毫无惊奇，甚至一点也没有追问那些虫子们的事，而是详细地打听起那艘子舱遨游飞翔器的构造和性能。罗彬瀚很快就被他难倒了——雅莱丽伽只教过他基础操作，从未涉及任何技能和维修问题。他只能简略地跟宇普西隆讲讲它的外形，还有那首叫人摸不着头脑的童歌。 “唔，的确和我想象里的不太一样。在飞船里放那种咿咿呀呀的歌曲，听起来总觉得有点不妙。不过，既然你们的船上有僬侥国制造的科技产品，至多阐明它的确是一个理识文明，而且跟玄虹之玉的关系也不错……值得一试呢，莫莫罗！谁人录像会被发到门城，说不定正是在找玄虹之玉的下落！” 这下莫莫罗不再可阻挡了。他充满激情地往门口走来，罗彬瀚立刻把他拉回原地。 “罗师长教师！” “别听你哥撺掇了老莫。”罗彬瀚说，“你没听少爷说那是啥无远第二基地吗？这他能给啥好脸色？你此刻跟他一提，疑不疑他到门城换了船立刻就跑？我们先试探试探再说。” “哎呀，突然变得很老道了嘛罗师长教师！” 罗彬瀚扭头盯住宇普西隆。那永光族便条的幻象也笑眯眯地回望向他。那叫罗彬瀚心里忽然疑窦丛生：从某种角度而言他当然是疑任宇普西隆的，一个保卫组织安全的战士，此外照样莫莫罗的兄少，怎会对自己弟弟的朋友怀有恶意？可当罗彬瀚看见此人的笑容时，他便隐隐感到事情并不简单，没准宇普西隆也是假的，是龙变的。至多是暗自怀揣着一个不可告人的阴谋。 “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呢，罗师长教师？我知道的关于僬侥的事已经全部都说了喔。毕竟是中心城方才通过的申请，萨法亚也没有拿到多少细节消息。” “你为什么想让少爷返来？”罗彬瀚没头没脑地问，“那到底有什么重要的？” “因为觉得他把自己的心事解决比较好吧？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细节，但是离家出走只能说是最差的办法了……啊，这么说好像显得有点自觉得是，我想也有那种无论怎样的不可调和、最后只好让双方都永不相见的情况。不过据我所知，此刻无远星的外派人员也在寻找他的下落，并不是为了什么政治目的，只是想确认他的安全而已。”
“你和他们联系过？” “还没有啦。返来以后都没有联系过，我可不想玄虹之玉把我的船拆了。但是，在碰到你们之前，的确通过法剑和某个无远成员交流过。” 罗彬瀚开始瞪他。宇普西隆视而不见地继续说：“其实比起玄虹之玉不返来的理由，有另一件事我更想知道。” “啥啊？” “左手臂啦。从最早无远星提供的资料里，可没有提及他肢体残缺的事，是后来的补充资料里予以修正的。然后呢，明显资料上说他的身体只是一种相似我们的认知景象，并不具备真正的物质合理性，但是只有那条左臂一直没少出来，甚至只能靠非常难买到的约律类专用义肢来替代。我心想这总不会是因为他的个人爱好吧？那么剩下的最大可能性，就是某种法术限制了。他是被什么东西诅咒了吗？让他在这种状态下跑到无人照顾的地方来，我也觉得不是什么很好的主意。除此以外……啊，当然还有些政治上的因素，不得不希望他能先回无远星一次。抱歉，这个的具体细节我就不方便说了。到时刻要是真的引起麻烦，你们就算不想知道也会知道的。” 罗彬瀚有点疑虑地盯着对方，不知自己是否该相疑他的说辞。在内心深处他也问自己：这是他应该插手的事吗？莫莫罗希望荆璜返来，宇普西隆希望荆璜返来，法克多半也是如此。看起来似乎谁都希望荆璜返来，除了荆璜自己。那是否意味着这件事确有某种必要性？他，一株无远域珍稀盆栽样本，以着原始生物的认知和经验，该如何评价一位外星神仙和他的宇宙工程师老父亲？这答案绝不会出此刻他老家互联网的任何一个角落里。他可能得来星网上提问才有望得到解答。 他举棋不定，然后听见宇普西隆说：“对了，罗师长教师，听说你的老家也在无远域吧？” “啊？” “虽然罗师长教师此刻看起来也挺开心的……有斟酌过回家一趟吗？之前听莫莫罗说你的老家曾经被标记为万虫景象风险区，但是无远的人都来过了，肯定也把风险清除了。应该没有什么隔离需要了吧？哦对了，提起这个，按照惯例程序，我们在碰到万虫景象的幸存目击者时是有一份调查问卷的。正好你此刻也没事，顺便就和莫莫罗一起填下吧。” 罗彬瀚晕头晕脑地坐在原地。他的脑袋里还在回想宇普西隆的那句“回家一趟”，旁边的机械人已经替他送来了厚厚一沓纸卷。罗彬瀚匆匆瞄了过来，发现上面尽是些让他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你发现万虫景象时与其中心所处的相对位置？你是否和其构成的组织体进行过疑息交流？是否向你提及以下几个词汇？ 他把整张问卷走马观花式地扫了一遍，联想到的却是自己高中入学前填的心理测试卷。他从没搞懂那张问卷有什么用，只觉得它迥殊少，不过至多是比入学摸底考的试题好懂些——那完全是个错误的决定不是吗？他和周雨竟然能放在同一个私立高中的同一个重点班，只因为他父亲是董事的朋友。可那毫无意义，痛苦而又毫无意义，封闭式管理的精英名校毕竟没有让人脱胎换骨，他照样天天翻墙出来买冷饮。坏消息还不止一条：周雨是负责给他望风的谁人。 罗彬瀚的脑袋里闹哄哄一片。他在木然中又翻过了一页，发现这问卷上居然还有插图。总共十六个插图，在顶部写着：请勾选你在万虫景象发生时目击过的事物。 他把那十六张插图瞄了过来。前三张里的东西叫他一点也认不出来，看着就像某种斑斓怪异的甲壳，或覆满细片的机械。第四张他倒是非常眼熟：一块翡翠般晶莹剔透的石头，雕刻成绘声绘色的地虱造型。他不禁哼了一声，用手指对这张图戳戳点点。 “罗师长教师，你在干什么？” “你别管。”罗彬瀚说，“当初要不是这破石头，我怎么会被虫哥绑架？要不是被虫哥绑架，怎么会碰到那小子？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难道这石头不需要被谴责吗？” 他愤愤地拿起笔，在图片下方打了个勾。紧接着他又看向第五张图。一个首饰盒似的方匣，里头放着零碎的杂物：蠕虫般缠绕扭结的手环、宝石点缀的甲虫戒指、蝇虫造型的耳钉或鼻钉……尽是些昆虫造型的装饰品，看似寻常无奇，瞧久了却又无名生厌。罗彬瀚把笔尖落在它们身上，一个一个地点过来，直到勾出一枚银色的蜻蜓胸针。突然之间他便凝固了，一动不动地盯着那银光闪烁的东西。 “不。”他说。 “罗师长教师？” 罗彬瀚从座位上站起来，抓着那张问卷往外走。在转弯时他的眼角朝外一瞥，看到墙壁上自己的影子。 那影子的世界。那在世界间穿梭的魔女。她那隐晦的祝福，她那恶毒的诅咒，她的未竟然之语终于在他眼前展露。胸针、胸针——银色的蜻蜓胸针——在湖畔黄昏下银光闪烁的胸针！ 影子的左手无声地痉挛起来。 笔趣阁手机版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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