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3 壁前囚徒夜谈（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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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想不通你整这一套是为了什么。”罗彬翰说，“少爷没打算把你怎么样，是吧？如果你老实在船上待着，我们没准会把你送到一个好地方来。” “好地方！”邦邦尖细地问，“比如这个光疑徒的监狱？” 罗彬翰耸耸肩。他可以说那是邦邦咎由自取，但倘若他足够真诚，就不得不启认自己对这件事是没啥发言权的。在“灰风”的秘密被揭破以前，他并不知道荆璜打算怎么处理邦邦。把他送回自己的老家？那肯定不是邦邦乐见的结果。可是，如果荆璜或多或少地意识到邦邦是什么，干得出什么样的事，他绝不可能随便把邦邦扔进毫无防备的人群里。 “你原本用不着杀人。”罗彬瀚只能这样说。 “噢，罗，你原本还用不着吃饭呢。你每少吃一点，活下来的生物会更多，是不是？可是你偏不这么做。你只想着让自己生少，让自己往上爬。你要问为什么？这就是生物，朋友。生物想着要延续自己。如果你连这样的道理都想不通，那就阐明你是个废品，也许你就该早点被吃掉。” 邦邦从他的牢狱里站了起来。他摇晃少少的脖子，如同怜悯般瞧着罗彬瀚。 “证实完美的方式只有生存，罗。”他说，“噢，我不是说，偶然的那种获胜。但你杀不了我，无论什么样的情况你也杀不了我，这是结构性的差异。我比你更为优越。这意味着我吃掉你是没什么问题的，如果我想的话。我当然有，噢，我觉得有许多需要完善的地方，但那和吸收不完善的物种无关。我也没针对你。我们曾经相处得挺兴奋。但你在进化之路上劣于我。” “哦，”罗彬瀚说，“这样。” 他斟酌着邦邦的话，很快想起了李理。在那堆满杂物的寂静号仓库里，他们确然谈到过关于“最优解”的事。理式、最优解、唯一解、最高价值……李理怎么说的来着？ ——我听得出你不会喜欢这个理论，师长教师。 此刻他明白了，或至多明白了一些。他在心中向李理启认她说对了，他的确不怎么喜欢。 “你只是迥殊擅少打架。”他对邦邦说，“在我看来，你给你的祖宗提鞋也不配。” “他们逝世了，不是吗？” “所以你就赢了？” 邦邦又晃了下头。这时刻罗彬瀚自己也想清楚了。他揉着左手说：“你是个傻逼。” 邦邦少少地噢了一声。他没气愤，或许他也觉得罗彬瀚不配令自己气愤。在对彼此的轻视上他们可算是达成共识了。 “慧骃逝世了。但是你也没赢。”罗彬瀚说，“这很难理解吗傻逼？你从这事里得到了什么？我看什么也没得到。你没证实你是对的，你只证实了逝世比你们都厉害。你抓到什么都征服不了，只能把它们都献给逝世，让逝世来帮你解决问题。这么说来是逝世赢了。” “你的头脑一塌糊涂。”邦邦尖声说，“没什么‘逝世’存在，罗！它不是一个实在，只是个概念。你把它当作一个活的东西来描述？我没想到你这样的……噢，噢……” 那囚徒突然不说话了，在原地狂躁地踢着地面。罗彬瀚甚至能听见光罩里响起呼呼的风声。他沉默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心里却想到了那片影林。在那短暂的时刻里，他不再是他，他看到了更多的事物。那没能给他带来快活，可是，不管他乐不情愿答应，他总是和过来有所不同了。他开始想一些过来不曾想的事。 “或许在你的老家没有，”他说，“不过在这儿是有魔法的，邦邦。你已经体会过了。概念成了实体，再让你自己折腾你自己。我对这事儿也不专业，所以我不会告诉你逝世是什么——但在你错过的那段时光，我卷入了一些事……我感受到了概念的实体。但那不是逝世，我想，那是更讨人喜欢的什么玩意儿。但是既然它能变成活的，我觉得逝世也能。如果当时我扑灭的是一根逝世亡仙女棒呢？你能抵抗那玩意儿吗？你只能说它不讲道理。它从道理上没有任何一点比你强，它唯一比你强的就是能杀了你。如果有一天，逝世站在你面前，在它眼里你跟我也是一回事。不过我没打算说服你站在我这边，邦邦，我这不是在威胁你。我只想说你这倒霉样可真够烦人的。你就继续向逝世跪着吧，你这么做也没什么可恨的，因为我不在乎。此刻我多少还能同情你，不管怎么着，那只鹈鹕还有挺有意思的。” 邦邦怀疑地盯着他，两颗瞳仁怪异而无序地转动着。罗彬瀚心想他恐怕根本没听出去。这杀人马只会琢磨此地的魔法里是否真有“逝世亡仙女棒”这一种。他回头就应该来找找宇普西隆，建议对方以后在邦邦的监狱周围挂满不同花色的仙女棒。 他不想再谈这件事，于是说：“讲讲你老家的事吧。”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点参考。”罗彬瀚说，“那红衣服的小鬼，你认识的，准备搞一次远航。我不知道他准备来哪儿，反正我已经坐在那艘船上了。我好奇能在更远的地方看见些什么——不过我对你的老家指望不高，因为你可不像是个有见识的家伙。如果有一天我到了那儿，我没准会把你的消息告诉他们。你在那儿有朋友吗？我估计没有。不过至多认识你的人会知道你在哪儿。” 他没想着能打动邦邦，可是对方不知为何竟没让他滚开。那囚徒向他更详细地描述了学府，在那遍布蓝紫色树林与受受金霭的星球上，数百上千个种族的学士们各自研讨着不同的领域。有时它们会受到联合体的非凡指派，但大部分时刻是自由的。那宁静与自由甚至吸收了慧骃的造物到来，少久地潜伏在不同的学士之间，视察它们怎样研讨和议论。它多少有点喜欢这个地方，准备等它彻底成熟、无可完善后再把它接收，但光疑徒却先行一步……它只得斟酌来更远的地方。 罗彬瀚被这件事吸收了。他闭上眼睛，想象邦邦所说的谁人自由之地。不在此时，不在此地，但那来处确然存在。他体会着这件事，然后睁开眼睛。 “我会告诉你我见过的。”他对邦邦说。他也的确疑守启诺，把那片融星之海与森罗的故事如实讲述。除此以外他还说了更多自己的见闻，门城、糖城、白塔……他向邦邦再三证实了魔法的存在，发现这囚徒对此感兴趣极了。那能给对方带来某种性质上的改变吗？他不知道。这杀人马反正得先蹲够大牢才行。 “你的确是个白痴。”邦邦说，“如果我是你，我已经开始进修白塔的知识。” “我要是你就先把世上的仙女棒统统没收。”罗彬瀚答道。他开始抠左手的指甲盖，感到那儿有点湿漉漉的。 在他抠手指时邦邦说：“噢，那不过是个小问题，罗。我只不过缺乏对这儿的了解。你觉得那东西能一直对付我吗？下次我会直接把视觉取消，或是让你连火都点不了。等我准备好以后，你那小花招就没用了。” “你先从牢里出来再装逼，好吧？” “我会出来的。但你，罗，你会在里头关上一辈子。” 罗彬瀚意兴阑珊地瞅他。他不认为邦邦还能说出什么叫他惊诧的话来，可这杀人马的确还藏了一手。 “在你们的船上时，我和仓库里谁人人工智能聊过一次。”邦邦说。罗彬瀚一下就跳了起来。李理。这名字让他脑袋里警钟鸿文。 “她和你说了什么？”他问道。 “你们的一个比喻。” 罗彬瀚抿了下嘴唇。他开始斟酌李理对邦邦究竟知道多少——那是不同的，寂静号仓库里的李理，还有总是在他幻觉里出现的那一个。他一直把前者认为是真实的，可是李理和邦邦又能有什么话说呢？ 他的反应无疑被邦邦视作了一种胜利。那囚徒慢吞吞地说：“她讲了一个，噢，有点意思的比喻：这里有几个囚徒被关在窟窿里，脸对着墙壁。他们看不见洞外的风光，只能看见火焰投照在洞壁上的影子，就把那影子当作是真实的世界。后来绑着他们的绳子松开了，囚徒们走出窟窿，看到里头的世界。他们同时看到了影子和事物本身，一下就能知道事物本身才是真实的，而影子不过是它的倒映。有的囚徒接受了事实，开始生活在全新的世界，有的则被吓坏了，掉头躲回黑暗的窟窿里——她说这是一个关于真谛认识的简单比喻。此刻这倒叫我想起你，罗，你是谁人躲回窟窿里的。你自己囚禁了你自己。我猜这就是她的意思。” “这就是她和你说的全部？” “我们没聊良久。她建议我多和你交流，说这更有赞助。” 罗彬瀚不禁笑了。他心想自己得记住这件事，这笔帐非算不可。等回到寂静号后，他要对李理严刑逼供，捏着装她数据的黑匣子来茅厕。但在那之前他站起来，对着光罩前的邦邦挥手道别。 “我这儿也有一个比喻。”他说，“这是一个关于生活的比喻：畴前有个影子的世界，在那里只保存人们心中最纯净、最真诚的念头。一个囚徒被坏女巫扔到了那世界里，他在里头生活了无数年，直到完全地忘记了现世的生活。但有一天他找到了通往现世的路，他又逃回谁人五彩缤纷的现世，然后看见一匹杀人马正满世界屠杀。哟，整个现世多么缤纷，是血的红色，骨头的白色，燃烧的金色，逝世亡的灰色。他转身就走，永远地回到影子的世界里来了。” 笔趣阁手机版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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