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7 致悲剧乐观主义者（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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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罗彬瀚第一次听见逝众人说话了。在此之前，即使不算路弗给他展现的周妤，他也曾在老家见过只剩下一颗脑袋的法克。那时法克的脑袋被挂在通往八机巷火葬场二楼的楼梯上，被垂落的电线倒悬着，远看就是像一颗宏大化的圆顶灯泡。 当时，那是罗彬瀚第一次见到完整、新鲜而又彻底脱离身躯的逝众人头。他很配合地吐了，让作为专业人士的周雨一个人来检查。后面的发展他所知甚少，但有一件事能够确定：他知道把这颗脑袋挂在那儿的人是荆璜。 他对那件往事有过各类猜想。在那充满魔幻与怪诞的一夜，他和周雨偶然被一头怪笑着的猎犬追赶，逃入据说是法克住所的火葬场中。他们在那里找到了四个法克--至多四个，罗彬瀚只能这么说。当他看到三个法克在与荆璜对峙时便晕倒了，但那与惊骇或恐惧无关。他十有八九是被荆璜打晕的，不然就是法克。当时他并不知道法克来自无远，也不知道他和荆璜是为何而冲突，不过他醒来后这两人相处得倒还不错——他们互相跟周雨说话，再让周雨传话给对面，就好像周雨跟空气传播不兼容似的。 在那件事发生以前，罗彬瀚一直对周围所有人宣称荆璜是自己的远房亲戚。他能很灵活地对不同人调解人说法：遇到罗家的亲朋便宣布是母系的亲属，遇到俞家的亲朋就声称是父系的亲属，遇到周雨就用不着表明太多——他甚至能直接把荆璜塞进周雨的家里借住，而习惯于看他被各路亲属纠缠的周雨也不会多说一个字。但当荆璜在火葬场里制造了一场翠星风暴以后，就算是和气如周雨也没法忽悠过来了。他只好把自己知道的关于荆璜的一切都全盘托出。 他向周雨坦白了自己从国外拿返来的奇怪虫雕石，还有因此引来的苍蝇头外星人，最后则以他们飞快逃离被毁坏的生态保护区告终。罗彬瀚始终不知道荆璜后来是怎么把他的跑车也带返来的。他没有任何证据能阐明自己遭受的真实性，可周雨却毫无质疑地相疑了。罗彬瀚不愿意过多联想，但他怀疑女友的失踪多少对周雨的无神论立场造成了影响。周雨极其轻易地接受了荆璜作为天外来客的身份，然后便好像什么也没发生那样继续生活着，调查着女友的失踪。 罗彬瀚曾亲眼看着这两个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谈论方言和神话传说。有段时光荆璜甚至一直用周雨的手机和他对线。那难道是一种合理的发展吗？因为周雨能接受逝众人，所以他也能接受外星人，反正外星人早早也会变成逝众人？如果那真是周雨的逻辑，罗彬瀚也不会感到惊奇，他一直觉得周雨在某些不易察觉的地方是很脱离常识的，某种看似正常的反常，像他谁人几乎没有在梨海市逗留过的名医父亲。 可是过来罗彬瀚还没有这么强烈的感受。他曾觉得外星人和鬼魂大约是一回事，是和他毫无瓜葛的东西。但此刻不同了，他发现自己能接受外星人蹦到自己脸上，但是逝世掉的外星人不行，他不接受逝世掉的外星人甚至超过男的外星人。 引发他这一顿悟的原因在于邦邦。那风中的自称邦邦的声音，当罗彬瀚说出“我觉得你逝世了”时，它非但没有反驳，竟然还结结巴巴地启认了。 “噢，我也这么认为……我不知道……但，我觉得逝世不是这样的……”
“你在哪儿呢？”罗彬瀚问。他这会儿对自己的神智完整程度已经有所怀疑，因此他选择用嘴巴把一切想法都说出来，好让阿萨巴姆一起受煎熬——他的意思是让阿萨巴姆监督他的精神状态，以免他做出不自觉的危险行为。 —————— 阿萨巴姆照样皱着眉。罗彬瀚估计她听不见幽灵邦邦，而那更让他对自己的精神状况不乐观了。 “我不知道，罗……我好像无处不在，但是又看不见任何东西……噢，这感觉真的很糟糕，不过我感到你就在我附近……你能帮我吗？” 罗彬瀚感到自己的头皮与后背都在轻微地痉挛。他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许多传统鬼故事，大部分都涉及到一个被忘恩负义的好心人。但邦邦不是什么坏人，他们多少有过一段兴奋的同行时光，他是有理由来同情这可爱又倒霉的外乡学子的。而且他也清楚——从内心深处他无法否认这一点——邦邦会落到此刻的下场是因为他。难道不是吗？那倒霉的书预言了他会碰到阿萨巴姆，他命中注定的坏命运运限把邦邦也牵扯了出去。如果当初他没有发生那股想来看宏大鹈鹕的激动，这会儿他们都好端端地待在寂静号上呢。 “好吧。”罗彬瀚说，“我尽量做我能做的，行吧？但我得搞清楚此刻的状况。你还记得些什么？” 他想问的是邦邦的“逝世后”，可是邦邦明显没领悟他的打算，而是从最早的地方讲起——他先讲了自己导师芬拉坦的失踪，然后是登上寂静号，被鹈鹕带向了阿萨巴姆。这些细节，有些甚至连罗彬瀚也已印象含糊，似乎都验证了那声音确是邦邦。而这幽灵邦邦所能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他们从那影雾重重的地方出来，又被许多星辰般的怪物围困。在杂沓中他被抛到了某个星辰怪兽的脚下，他想要逃跑，结果却因过度告急而僵逝世在原地。他看到火焰与星辰向他落下，他的身体仿佛在那光辉中融化了。 在那之后，他感到自己完全脱离了物质的桎梏，像一阵风般自由地漂浮来来。他已看不到任何东西，像盲人行走于黑暗，可实践上他连黑色也看不见，只是一股游荡的精神。直到另一个精神出此刻他感知中——不是视觉、触觉、嗅觉或听觉，就像是水流被礁石分开，它感到自己因“撞”到某种东西而发生了变化，而那东西正是罗彬瀚。 “这真神奇，”幽灵邦邦说，“就好像我们有某种灵魂连接。” “我们没有。”罗彬瀚憔悴地说，“我们得想个办法让你……嗯，复活，对吧？不过我们首先得搞清楚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听起来你也未必真的逝世了。” “噢，你说得对……我也希望我还活着。” “你能一直这样和我说话吗？不管我走到哪儿？” “你在移动吗？噢，此刻你还在谁人到处都是发光云的地方吗？那些星星怪物被解决了吗？” 这一连串问题已经距离现状太遥远了。罗彬瀚斟酌着自己该跟这个幽灵邦邦交卸多少。可这时刻他拥挤不堪的大脑又来了访客。宇普西隆用爽朗的声音和他打起招呼。 “啊，连上了连上了！终于又充够能量了！此刻状态怎么样啊周雨师长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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