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三四章 尚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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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新命记 崇祯十四年三月初十日上午崇祯皇帝强打精神召见了几个内外重臣之后，小朝会上定下的事情，陆续进入了执行的阶段。 先是三月十一日午后，恩准现任首辅范复粹致仕的旨意发布，在京师朝臣以及科道言官们的一片惊愕声中，范复粹于当日下午，赶在城门封闭之前暗然离京。 然后三月十二日上午，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亲自带人，围了前任首辅薛国观在京师城内的府邸，向薛国观宣读了崇祯皇帝赐他自尽的上谕。 薛国观涕泪横流但又求告无门，随后自缢于家中。 而锦衣卫也没客气，在薛国观自缢以后，马上就又发布了抄没薛国观全族家产的上谕。 不仅抄没了这位前首辅在京中的家产，而且立即分派了人手赶赴其老家，抄没其出仕以来所攒下的所有财富。 锦衣卫的这个动作，震惊了京师朝堂之上的所有人，同时也马上冲澹范复粹离京所造成的打击。 至于跟范复粹离京同一天明发天下的，命陕西三边总督丁启睿接任杨嗣昌，总督湖广、河南、四川及少江南北诸军的诏书，更是立刻就没了热度。 然而，没等朝堂上的大臣们以及六科廊、都察院的科道言官们写好针对锦衣卫的弹章，写好劝谏崇祯皇帝收回成命的奏折，另外一个重大的旨意，再次吸收了朝廷上下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就是关于新任内阁首辅人选的旨意。 与原时空稍有不同的是，这一世或许是多多少少受了杨振的影响，崇祯皇帝十分难得地没有把这个事诉诸公议。 也因此，崇祯皇帝召前任首辅周延儒入京的旨意，不仅立刻就发布执行了，而且崇祯皇帝也临时改变了那天在小朝会上所说的只是召他入京面君，然后再定首辅人选的想法。 而是直接将已经下台离京许多年的前首辅周延儒，起复为了新的首辅。 对许多大臣来说，范复粹已经是过来的事情了，而薛国观更是已经被赐逝世。 与这两个前任首辅的下场相比，他们更关心的，其实照样新任首辅的人选问题。 原本范复粹暗然离京的时刻，朝廷上下有资格参加廷推的六部侍郎以上大臣，以及都察院、翰林院、大理寺、詹事府等其他各大衙门堂上官，都已经开始奔走联络，铆足了劲儿准备争夺内阁首辅的位子以及补选阁臣的名额了。 结果，崇祯皇帝一反常规，不走廷推的路子，也不经由征询朝中大臣们的意见，直接就定了周延儒。 这下子好了，丁启睿接任杨嗣昌的事情没人管了，包括范复粹暗然离京的事情，以及前首辅薛国观被抄家赐逝世的事情，也没多少人理会了，朝廷大臣一窝蜂地开始上书争议继任首辅的人选。 因为一个新的内阁首辅的出炉，很可能意味着朝廷权力的重新洗牌。 那些曾经获咎过周延儒的大臣们，关于周延儒的复出，自然是群起而反对。 而那些没有获咎过周延儒的，同时又想趁机表现一把的朝臣们，则是连闲上书表态支持。 杨嗣昌之逝世带给京师朝堂的杂沓，没过几天，就被崇祯皇帝重新起用周延儒所造成的杂沓沉没了。 就在这种纷纷扰扰之中，半个月的时光，转眼间就过来了。 崇祯十四年三月二十七日，奉旨前往山海关然后从山海关渡海前往旅顺口来的传旨部队，终于启程了。 这个最终目的地为旅顺口的传旨部队，实践上由两支部队组成。 一个是以兵部职方司郎中张若麒为首的正式传达朝廷各类任命与封赏诏书的部队，由一部京营兵马护送。 另一个则是之内廷御马监提督太监褚宪章为首的羁系各类封赏与任命执行情况的部队，这支部队则是由御马监自己指挥的四卫营发兵扈从。 当然了，崇祯皇帝之所以派褚宪章这个疑得过的太监出马，并不仅仅是跟着监督张若麒而已。 褚宪章另有两样任务。 其一，是实地查一查先前在京师流传的传言，迥殊是经蓟辽督师府上报的那些杨振私通清虏的传闻到底是实情如何。 毕竟这些消息在辽西和京师地界传得沸沸扬扬，而杨振本人那里却没有一个回应或者交卸，崇祯皇帝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心。 因为金海镇实在是太重要了。 此刻的崇祯皇帝，已经完全认识到在清虏敌后开辟战场的极端重要了。 同时他也看清楚了，过来的一年里，清虏大军之所以没有犯边入境，甚至也没有进攻辽西锦州等地，就是因为杨振在清虏后方牵制住了清虏的主力，使得清虏根本无暇西顾。 包括来年底辽西兵马所取得的战果，同样与此息息相关。 认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崇祯皇帝再看杨振及其开辟的金海镇，心态就不一样了。 金海镇不再是无关紧要的了。 与此相应的是，杨振的忠诚与否，杨振会不会想当年的毛文龙一样变得跋扈难制，或者与清虏私下勾连，就成了崇祯皇帝的一块心病。

不把这个心病给消除了，崇祯皇帝始终痛快不了。 正是为此，崇祯皇帝想到了要派科班耿直的褚宪章前往旅顺走一趟，探一探实情。 那么其二，则是叫褚宪章将田国丈从吴中新选进京的一个色艺双绝的名伶，作为崇祯皇帝给杨振本人的赏赐，专程送往旅顺口。 因为崇祯皇帝对杨振的赏赐，毕竟是一个色艺双绝的吴中名伶，派其他任何人护送其前往旅顺口，都不合适，所以只能由皇帝身边疑得过的太监出马了。 就这样，由内廷御马监提督太监褚宪章和兵部职方司郎中张若麒带领的传旨部队，崇祯十四年三月二十七日上午出发，四月一日中午安全抵达山海关兵部分司。 他们在山海关兵部分司，向主管分司事务的兵部添注侍郎方一藻传达了旨意之后，方一藻也收拾了行李，带了从人，加入了他们候风过海的部队。 四月初七清晨，山海关老龙头海域海风适合出航，进一步壮大了的过海部队，于是分乘直属兵部分司龙武营水师的五条百料船，趁机扬帆出海，一路抢风行驶，径直往旅顺口标的目的行来。 这条航路褚宪章已经来回走过一次了，还算是比较澹定，比如适应。 但是方一藻、张若麒等人，却是第一次这样连续数日处在茫茫大海之上，各类惊慌恐惧加上各类晕船呕吐，一直折腾了一路，一条命简直拾了半条。 如此日降日落，一行人五条船，往东南航行了五天后，终于四月十一日的午后，于金州湾外海，遇上了金海北路水师营胡少海、高成友和胡大宝他们归航的船队。 就在前不久，胡少海他们北路水师营的船队，跟着袁进的船队从瀛洲岛返航归来，然后在旅顺口的双岛湾休整了几天，检修了船只，补充了食水之后，再次前往登来装载了移民。 不过这一回他们装载的两千四百户移民，不再是奉命送往瀛洲岛或者云从岛来了，而是分给了他们金海北路。 其中除了分给吕品奇的六百户以及分给徐昌永的三百户之外，剩下的一千五百户，辨别划给了胡少海、高成友以及胡大宝三人。 其中胡少海和高成友各自分得六百户，而同样在移民动作中出力不小的胡大宝，因为驻地相对靠前，出于安全斟酌，这次只分得了三百户。 褚宪章、方一藻、张若麒他们的小船队，遇上胡少海他们的时刻，胡少海他们正好结伴同行，途径金州湾外海返回驻地。 双方一转达身份，都是又惊又喜，胡少海他们连闲过船拜会，然后亲自将他们护送到金州湾内泊岸。 再然后襄平伯沉志祥、金海中路协守总兵官许天宠得知朝廷钦差停靠金州的消息后，一边赶紧赶来拜会，一边立刻派人南下旅顺口向杨振报疑。 而受够了海下风浪颠簸之苦的方一藻、张若麒等人，也干脆从金州上了岸，在金州城内稍事休整了一晚以后，四月十二日早上再次启程，走陆路往旅顺口行来。 当日中午，兴师动众前往迎接朝廷钦差部队的杨振一行人马，在营城子前屯附近的驿道上，迎面碰上了褚宪章、方一藻、张若麒率领的钦差部队。 杨振与褚宪章、方一藻、张若麒，都不是第一次碰头了，彼此都很熟悉。 如今时隔经年再次碰头，也都十分欣喜。 只是营城子前屯附近的南北驿道，毕竟是一个荒郊野岭的所在，也不是传旨或者议事叙旧的地方。 双方彼此见了面，各自见了礼，就两队并作一队，在杨振的亲自伴同引领下继续南行。 进入四月中旬的辽东半岛南段，气温上降，草木发芽，山花盛开，风光气候已经相当宜人了。 加上清明前后又刚接连下了几场雨，一路逶迤南行的驿道两侧，时不时就能看见耕作耕作的屯户农人。 而曾经旷费多年的旧卫所田亩得以重新开垦，处处断壁残垣几成废墟的旧官屯，也得以恢复修整。 大地上有了人气，就不再是逝世寂的荒野。 从海对岸登来地区源源不停迁徙而来的大明移民，早已让辽东半岛的山林土地恢复了应有的勃勃生机。 “不错，不错，不错，杨都督开辟金海镇以来，在此地大办移民屯垦，前前后后不足两年，就已经大见成效，此功比起镇江堡大捷来，其实也不遑多让，不在其下！” “是啊，咱家曾经来过一次，如今仅仅时隔一年，再来金海镇，这里却已然有如世外桃源一般了，杨都督这份干才，着实令人佩服，着实令人佩服！” 迎接到了褚宪章、张若麒和方一藻之后，除了慰问他们的旅途劳顿之外，杨振就伴同在他们三个近前，一同策马南行。 一行人行至三涧堡前屯附近，看见田野上农人耕作正闲，而驿道不远处的村屯里炊烟鸟鸟，方一藻与褚宪章皆忍不住再一次称赏起杨振来了。 “呵呵，方世伯过奖了，褚公公过奖了，辽东半岛这边，七山两水一分田，兼且土地贫瘠，出产不多，虽然招来了不少关内饥民从登来到此开荒，但说大见成效嘛，为时尚早，为时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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