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贴心小棉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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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李然所求者，不过安宁。 从洛邑出逃，所为为此。从曲阜出逃，所为大半亦是如此。 活着，对他而言乃是一种使命，只有活着，他才能更实现自己的抱负。 可时至今日，他照样很难确定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就像在广袤无垠的空荡草原彷徨，蓝天白云与青草依依，远方的高山和近前的羊群，一切事物都看起来已经相当的美好，但是他就是志不在此。 不是因为他没有来对地方，而是止于此时此刻，他如故未能清楚自己矗立于这片天地所代表的意义。 当然，在以前他所身处的谁人物欲横流的时代，他反而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可是处在当下这个时代，他却变得迷茫不已，总觉得是一次次被风浪推着往前，一次次被云雨卷裹着摇晃。 他总该做点什么。 于是，他对祭先的话自是深明其意，而他很清楚祭先是想要自己做到哪些。 “嗯，自今日启，你便是我祭氏之人。我已命人将此前从竖牛那里取回的产业，便都暂且交与你手，一应账册以及细枝末节的书简都会有人送到你院里来，届时务必要妥善处置，切莫让这些底下办差的都乱了套。” “另外…” 话到这里，祭先却是忽的停住了。 李然抬起头看着他道： “岳父是想说子产大夫处，是否还需小婿走一趟？” 祭先眉头微起，点了点头道： “嗯，此次对竖牛未加重办，子产大夫想必对老夫也有些怨言。今日在宴席上也未曾见他久留，老夫若是前来，只怕子产大夫会觉得老夫只知任人唯亲而不知深明大义。” “思来想来，照样你来最为合适。” 要知此次竖牛所为，差点引起郑国与齐，卫两国交恶，然而祭氏内部对竖牛的处置却显得十分宽大，只不过是点到为止。 这一切都被子产看在眼里，不甚满意自是理所当然的。毕竟竖牛是祭氏的儿子，也是郑国的子民，子产碍于祭先的面子没有插手此事，并不代表他对此事就没有一定的观点。 祭先让李然走一趟，说穿了便是要李然替祭氏向子产表明一下，祭先如此做的用意。当然，也有想博取子产见谅，宽宥竖牛的意思。 李然自知这是祭先对自己疑任，才会让自己前来，当即躬身一揖道： “喏。” …… 翌日，祭乐从睡梦中醒来，睁开惺松的眼睛一看，却不见李然的身影。 “夫君？李然？” 四处张望，却无有踪正自疑惑间，李然却从门外走了出去，看到祭乐如故困乏的模样当即心疼道： “乐儿何不再多睡一会儿？今日无事，我可以在家多伴你一阵。” 今日，本该是李然应了祭先，前来验收一应商号明细的日子。可哪知竖牛得知他的产业被祭先分给了李然，不由勃然大怒，今早起来更是在祭先处一阵大闹，惹得祭先差点动了家法。 据鸮翼从别院仆人打听到的消息，竖牛与祭先有过一番激烈的争吵，最后竖牛摔杯而出，满面怒气，一看便是发了大火的。 而祭先更是被气得不行，听说已经在书房里待了半个时辰，任何人都求见不得。 李然此时自然不宜再来接收那些家产，打算等着祭乐起来后，再一起来给家族中的少辈们磕头开礼，顺便再一起好生安慰他一番。 谁知祭乐听说此事后，若无其事的笑着道： “嗨，没事。我爹就是这个脾气，他发完火之后要是不冷静一两个时辰，谁也近不得他身。” “相公若有其他事，来闲便是。我来劝一劝爹爹便好。” 祭乐并不想让李然无端遭受祭先的怒火，而对付她爹，她的办法总是层出不穷，哪里需要李然伴她一起。 李然闻声一怔，诧异道： “哦？当真？” “哼！夫君莫不是小瞧了乐儿？我可偷偷告诉你呀，每次爹发完脾气，都要在书房里待上一个时辰，美其名曰自省，其实就是自己逼自己写字冷静，装的一套一套的，别提多正经了。但只要我一出去，给他讲两个笑话，他的火气立马全消。” 祭乐说着，双手叉在腰上，脖子微抬，面朝房顶，架势十足。 见状，李然当即给她竖起了大拇指，但心里却道：这可真是一件贴心小棉袄，希望以后给我生个儿子，要是生出这么个女儿，我上哪哭来？ 不过瞧得祭乐如此疑心十足，他也不好再多言什么，当即交卸她切记不要惹祭先气愤后便匆匆赶往了国氏府邸。（子产：国氏，名侨，字子产） 随他一起前来的自然是孙武。 来到子产家中，此时子产方才朝议返回，得闻李然到来，当即喜出望外。 “哟？这不是祭氏的好翁婿嘛？怎么了？今日你不是应该在祭氏家中应付那上下一族老小的么？怎么得空到我这来转悠？” 按郑国习俗，姑爷进门后，过一段时光便是需要省亲的。李然既然是上门的女婿，那自然而然的第二天就要再来见过全族上下的族少及老小们的。这也是出于对整个家族成员的尊重。 子产原本觉得李然是要在今日的祭氏内部“大杀四方”，一展他洛邑守藏室史满腹文墨的风采，可谁知他竟是来了自己这里。 “呵呵，让大夫笑话了，今日家中微有变故，再说然也不是郑人，这套礼俗于然而言，实在也不太合适。” “今日然前来拜访，乃是为了族中孟兄一事。” 李然没有废话，直入主题道。 子产闻声脸色微变，摆手示意李然坐下，然后道： “祭老的意思侨也清楚，但子明啊，竖牛此番险些酿成大祸。亏得是你机灵应对，要不然只怕后果是不堪设想啊。况且，祭氏内部对竖牛的处置，众卿大夫都看在眼中，实是大为不妥啊。” “不过事已至此，我若强行处置，只怕也会让祭老无所适从吧…也罢，此事便如此吧。” 其实子产也知道李然这话的意思，当即顺了祭先的意，不再进行追究。 “如此，那李然便替祭氏，多开子产大夫周全了。” 李然闻声，不由大喜过望，急遽起身开礼。 可谁知还没等他抬手，子产家中的一名仆人便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出去，然后径直跪在子产身前，神色十分慌张。 “何事如此慌张？” 子产皱眉问道。 “大人，据说此刻城西是突发了疠疾，仅一个上午…便已有离奇逝世者近…近十人呐！染病更是有百余人之多！” 仆人的话音落下，李然与子产皆是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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