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阳躯护魂，北地噩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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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几位娘子都睡了，院内的石桌上摆放了傍晚才做的酸梅汤，算是给这五月末的夜晚消暑用的。 太阴当空... 在瞎子的视界里，白昼时分那素白的线条皆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恍如被清水调淡的墨汁，一丝丝，一缕缕在天穹幕布上肆意横流，又覆笼这万万里的天下。 白为阳。 黑为阴。 阳为生。 阴为逝世。 宋成看多了这是非水墨的天地，心底早就有了数。 没了肉眼，见不到五彩缤纷、繁荣人间；却能瞥见阴阳，看得更真切。 这或许就是“心眼”之所觉得“眼”的涵义。 目击皓月当空，头顶那墨色游丝越来越浓，少年不再犹豫，从怀中取出青玉瓶，迅速扒开瓶塞，倒了一粒壮魂丹，然后一边塞好塞子，一边闻了闻，继而迅速拾入口中。 壮魂丹初入口口感有些像是薄荷糖。 但宋成很快清楚，那“薄荷糖”只是表面一层。 当他舌尖舔来表层，一股冰河决堤的感觉在他口腔中炸开了。 血肉的城墙好像直接被捅了一下，这一捅直接惹了马蜂窝。 他体内属于武者的气血顿时被激气，汹涌着反扑而来，好像“火国兵士”发现了“冰国兵士”空降入侵一般。 这一股冰热之气虽然强大，但在身体里，却绝然不是气血的敌手。 目击着“两国兵士”就要短兵相接，“冰国兵士”就要被清绞一空。 忽地...一座幽塔从虚空里跃出，出此刻少年肉体之中，虽说在肉体中，却又宛如彷佛在两个不同的维度，只是彼此重叠着。 而“冰国兵士”见到这塔，宛如彷佛寻到了退路，“嗖”一下全涌入了塔中。 “火国兵士”却看不到这座塔，只在少年体内好一番严密搜索，没找到一个“冰国兵士”，于是就又都各回各家了。 说时早，那时快... 宋成目睹着体内这迅速的变化。 他总算清楚那“千珍阁二楼店员”婳文的意思了。 这种魂类丹药，武者的确用不了。 血肉越强，神魂就越是出不了窍。 因为血肉就像坚忍且没有门的围墙，越是强大，神魂就越出不来。 难怪千珍楼二楼的那群人气力都是“力境”甚至是“力境之下的普通人”，原来是这么回事。 宋成心中了然。 这规律原本也适用于他，因为他体内血肉似阳火，根本不该藏住冰冷的阴魂，这种昂贵的“壮魂丹”对他来说完全就是个“冰点薄荷糖”... 可有了那幽塔，一切就都不同了。 别的武者无法神魂出窍，他却可以。 别的武者服了“壮魂丹”是浪费，他却还行。 “冰国兵士”躲入幽塔。 过了会儿，似乎是察觉外面的围剿者散了，就又悄悄跑出了塔。 这一回，“火国兵士”不再应激了，好像“冰国兵士”来幽塔里混了一圈儿就成了自己人。 “冰国兵士”轻易在宋成的血肉城墙上“扎了个口子”。 漫天月华，本被挡在血肉之外，可此时却如寻到了入口，一缕缕墨色被牵引，进入血肉，围裹少年神魂，使之壮大... 越发强烈的恶心感、歪曲感从宋成心底生出。 但紧接着，一股奇异的“灰烬”味儿在味蕾炸开。 月光带来的恶心感，歪曲感瞬间消散。 难以形容的满足感从宋成灵魂中生出。 小半炷香时光后，“入口”封闭。 宋成又继续花费了一个时辰才完成了消化。 这“壮魂丹”的服用，于他而言，其实就是嘴里一凉，然后身体冷滋滋的，再然后药物融化，出现了一点“灰烬”味道。 不过個中过程，他也有所感知，可却只是胡乱想了一通，譬如“血肉保护了神魂”、“神魂接触到月光会变强”、“月光可能有问题，毕竟颜色是黑的，而他在启受月光时感到了恶心，歪曲”、“壮魂丹至多含有两种主要成分，一种是帮你开个口子吸收月光，另一种则是保护你”、“他的那座塔不简单，就像个独立观想空间似的，自己的神魂从那座塔里跳出来，就不会被月光影响”等等等等...... 不过，这些都是没证据的猜测，宋成只是记在心里，准备之后再渐渐查证。 此时... 他起身，打了个哈欠，仰头，再看那头顶悬挂的黑色墨团，心底生出一点难言的悸动。 旋即，他又平复情绪，小声推开童娘子的房门，轻声褪来衣裤爬上了塌。 童娘子似有所感，“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娇小的胴体蝉附到了他身上，然后又在小小的被窝里挤呀挤呀挤，大有一副要把宋成挤下床的感觉。 宋成轻轻搂住她，然后闭目，神魂出窍。 他身已非普通人，纵然神魂离体，一时半儿也不会凉了。 轻飘飘的阴魂从少年眉心飘出，只觉之前夜色里的冰热消散了许多，他大摇大摆地飞，只觉如走在东风之中... 是夜晚不冷了吗？ 当然不是。 这是他阴魂壮大了，更适应体外的环境了。 ... ... 次日，早，宋成一睁眼，就看到童娘子眨巴着眼看着他，问：“小宋，昨晚什么时刻返来的？”
宋成只觉槽点颇多。 童娘子看似问了一个问题，可实则是抛出了两个。 短暂思考后，宋成觉得后一个问题不重要，于是道：“怎么不叫当家的了？” 童娘子道：“安姐姐叫得，我叫不得？小宋。” 宋成欲言又止，重重点头，道：“行！店主，你爱叫就叫。” “呸。”童娘子锤了他一下。 说罢，宋成又道：“我什么时刻返来的，你没感觉吗？” 童娘子道：“有点，但睡了又忘了...” 她趴在少年强壮的胸膛，支肘托腮，小腿后翘带着薄被撑起个小伞，脚丫子一晃一晃，整条被子都跟着抖了起来。 阳光穿过窗纱，将几株芭蕉的翠绿投映于外，树影婆娑，风声吹叶，忽有风铃声叮当响起。 宋成感受着身体上那小小的重量，问：“哪儿的风铃？” 童娘子道：“小宋，是玲儿挂的，玲儿说感觉大家都有些压抑，就打算做风铃，但应该是方才才挂的。” 宋成侧头，瞥了一眼外面，果然见到个数据在走来走来。 “起来啦。” 童娘子从少年胸膛一撑而起，套上靴子，穿了裤子，伸了衣裳，坐在梳妆台前好好儿梳理了一遍，继而一抓床头刀，正要外出。 宋成道：“用墙角那把。” 墙角那把是他之前那把加“10”战力的“混天破气弩弩箭”。 他换了新武器，自然把之前第二好的交给童嘉。 童娘子也不客气，一把抓住。 顿时，她的数据从“13~23”变成了“15~26”。 宋成愣了下，旋即又清楚过来...需要力量达到，才能真正发挥出一把刀的妙处。 他这把“细刀”，需要劲灌其中，才能发挥力量，故而童娘子只启继了“5”点的力量。 同理，他昨天取得那“机关盾”，也是需要罡气才能完全发挥力量的。 如此也好。 旁人觉得他只能发挥机关盾的坚忍，那他的“完全使用”就又成了一张小底牌。 底牌的增加，能令他心安。 正想着，童娘子已经跑出了门，和对门跑出的英儿对视一眼，然后开始了练刀。 玲儿端着小矮凳，跑上跑下，挂着风铃。 童嘉，英儿练刀。 冷如冰玉的安大小姐缓缓开门。 而姑爷，还在塌上懒散的躺着。 如此画面，缓缓定格。 ... ... 昨日，宋姑爷外出，真正地做到了一掷令媛，体验了一把“花娘子的钱就可以变强”的快感。 今日，不出门了，就磨刀。 于是，宋成端了个凳子，捧了个水盆，来到藏书阁外磨起刀来。 藏书阁里，那些但凡不清楚的武者都可以跑出来问他，他会随意指点，赞助这些武者尽快变强。 那些武者自己琢磨许久也琢磨不清楚的东西，他三两句话一点，那武者便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然后连番道开而下来了。 ... ... 傍晚时分，有商会的人从外仓惶跑入，告急地寻到安晨鱼，道：“会少，不好了，封城了！” 大小姐问：“其他呢？” 那人道：“还有风声，关于北地的，说是有一个县子被蛮子屠了。” 大小姐点点头，道：“多发动些人，再来探探。” ... ... 如此。 半夜。 满城风雨之势已起，惊恐沸腾。 又有商会之人跑了出去。 北地的消息更完整了。 “大小姐，被屠的是斜谷县。说是县子里大多人都被屠了，而蛮子只卷着年轻女人，牲畜，粮食，往别的县来了。 本年那鬼潮，彻底断了村坊各县的粮食，府城粮储丰富，看着还行，可外面已经开始彻底乱套了。 至于女人，大家都说，人多了就算待在鬼潮里也不会出事，所以...所以...那些蛮子想用我中土的女人来...” “六镇呢？”安晨鱼打断道。 “说是打了，但一败涂地，只能守城自保，根本顾不了别的县。如今府城人心惶惶，个个儿都想跑。 但跑不了，城封了，知府不让跑！” 汇报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哦，对了，会少。 还有...还有北城马家，就是那家倒贩马匹的家族。 他们昨天得到消息，提前跑了...结果，结果，今天封城后，人头都被拾入了城里。 全是男人的，女眷一个都没有... 那马老六，我还熟呢。前几天，我和他一起吃过饭，就咱商会买马的时刻。 可再见，他却只剩下人头了。” 汇报的声音几乎都要哭了，“蛮子可能已经围困府城了。” 安晨鱼神色如常，淡淡道：“别慌，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汉平府暂时照样安全的。” 她的声音，总给人一种藏着底牌的感觉，那汇报之人也似受了感染，而稍稍平复下来，然后告退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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