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夜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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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浮动，几枝野梅花在深冬里散着暗香。 瞎子少年的世界却没有颜色，只有水墨和留白。 他见气力数据要上涨，心头越发欢喜，不顾夜色不顾天气，也不顾双臂的酸疼，只是专注地磨刀，再磨刀。 素白线条的刀在黑暗里来回摩动，簌簌落下的锈屑如在水墨里渲开的留白。 宋成越磨越期待。 他太期待变强了。 不为别的，就为能够安稳地活下来。 争霸，称雄，斗狠之类的事儿，他是一点儿都不想做。 前身的规划是“默默守护店主小娘子，看着店主小娘子成亲，而自己做一辈子杂役，然后专心伺候心爱的店主小娘子以及她的夫君”，这规划已经超额完成了。 而宋成的规划则是：往县城，府城，州城，乃至是皇城搬迁。 原因很简单。 这世界十有八九是《无间地狱》的世界观。 “填阴”，乃是这世界观里极其重要的一点。 人少之处，阴气难填。 最先出事儿，最先“末世”的也必然是山林、村落、乱葬岗、战场之类少人的地儿。当第一个禁忌出现，禁地也会随之而来，随着禁地的增多，县子会沦陷，然后则是府城，州城... 最后，才会轮到人气最重的皇城。 当然，这是从理论上来说。如今乱世...鬼知道中间会不会还有改朝换代，抑或其余变数。 宋成打算随波逐流，打算搬往繁荣的大都城，以此来避开禁忌的“初震”。 可是... 没路引，没户籍，这些都只是空谈。 而最重要的还得是气力。 ... ... 宋成磨刀不知磨了多久，他眼角微抬，看到四个数据从远而来，其中一个【好感：100】的自是店主小娘子了。 而周边三个也都是好感80的存在。 大夫救人，照样比较能让部分人存在好感的。 不一会儿，篱笆门的推声传来。 “成哥儿，你在干嘛？” “磨刀。” “噗...” 童嘉捂嘴，挡住笑，然后道：“就只是根细少铁棍儿吧？你是在磨棍子吧？” 明显，她也没看出这铁棍儿的厉害。 可话一说出口，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鹅鹅鹅”地笑了起来。 宋成没在意店主小娘子并无恶意的嘲讽，淡淡道：“那是刃还没磨出来。原本我还想给你挑一把，但除了这把刀之外，其余的都是普通货。对了，这把刀我只花了二十二文。” 二十二文？ 还没菜刀贵。 童嘉瞥瞥嘴，不搭理这一茬，她又扫了一眼生锈铁棍子，很是怀疑自家男人究竟够不够得上“帮派普通门生”这身份。可她不再多说，只是道了句：“沐浴吗？” 宋成点点头，又用水冲洗了一遍细刀。 两人今日皆是闲碌，汗流了不少，于是难得的到灶屋烧了一锅热水。 泡桶里，这一锅水也不足，但却可让两人用毛巾好好儿给擦净身子的每一个角落了。 灶屋里，夫妻俩没羞没燥地一起洗着，一会儿你帮我擦擦这里，一会儿我帮你搓搓那里。 最后留了点水给童嘉洗了头发，然后裹上外衣，匆匆跑过院子回了卧房。 到塌上，两人暖了暖身子，然后相拥说起了枕边话。 “今天来丁家，钱没找到。” “谁把赃物藏家里？” “主要藏得太快了，陈瘸子肯定是觉得那丁家三個娃子刚取了钱必然是存屋里，结果......欸，若真是那三个娃子取了钱，可就太鸡贼了。” “还娃子，这世上有入室抢劫，猥亵妇人的娃子吗？” “年岁小。” “小怎么了？” 童嘉叹了口气，道：“功法那事儿，我悄悄问了问云娥。云娥不肯说，但是...” 店主小娘子想了想，又道：“也没拒绝。这些日子反正我要来给她婆婆看病，就多磨一磨吧。” 说完，忽地她扭了扭臀儿。 宋成愣了下。 店主小娘子无声地发出邀请。 宋成咬了咬牙，如蝉附树般靠了上来。 许久，平息。 店主小娘子评价道：“没最初那几天厉害了，你是不是腻啦？” “哪会！只是身子骨瘦弱。”宋成急遽表明，然后又握拳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等我拿到功法，定要把你这小妖精镇压。” 店主小娘子嘻嘻笑着，搬弄道：“小妖精等着你。” 两人只是塌上的玩笑话。 不过说真的，宋成是真觉这身体弱爆了。之前不出门，再加上才欢好，所以劲儿十足，可今日却明显感到疲惫了，全身酸疼，就宛如彷佛围着塘河村连跑了好几圈似的。
他忍不住捂脸。 这身子不行，就连塌事都得拼命，才不会被看不起啊。 宋成躺了好一会儿，缓过神来，然后道了声：“娘子，我要神魂出窍了，半炷香时光返来，一会儿身子凉了，你别怕。” 童嘉点点头。 ... ... 宋成观想宝塔，神魂出窍，轻车熟路地从窗缝钻了出来，疾风般往丁家标的目的而来。 至于点数，他今日没加。 他留着这点在等功法。 只要功法一到，他就能上一秒照样“未入门”，下一秒就是“圆满”。 技艺再好，也得有境界底子才行。 他和云娥没那么熟，也不方便熟。 能帮他搞功法的只有店主小娘子了。 正想着，忽地...一道同样在夜色里悄悄行走的黑影落入了他眼中。 宋成扫来。 【气力：2~2】 【好感：70】 是陈瘸子！ 陈瘸子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拎着把刀，正趁着天黑往远处赶。 不！ 不是远处。 而是丁家。 陈瘸子已经停在了丁家门外，背靠着白灰墙，又渐渐摸索到了背月的那一面阴影里，贴耳于墙，开始偷听。 宋成直接钻入屋里。 一看！ 好家伙，那丁家三兄弟正抓着个裹着泥土的钱盒子，在数着里面的铜板儿，碎银子。 丁家老迈丁思屿道：“那陈瘸子真该逝世！就他一个人提要来搜我们屋子！该逝世！” 丁家老儿丁思岩道：“还好老三机灵，一早就把这钱埋到了河边。” 丁思谷眼里则是闪着幽冷的光，然后道：“大哥，此刻不是歇息的时刻。” 丁思屿似与他心意相通，陡然抬头。 丁思谷问：“大哥，敢不敢？” 丁思屿道：“杀陈瘸子吗？” 丁思谷道：“他在，肯定还要盯着我们。早点解决为好。我们不是有那捡来的宝物吗？” 丁思屿陷入了思索。 真杀人，他还有点犹豫。 旁边丁思岩道：“陈瘸子好歹也是我们一个村的，就这么杀了？” 丁思谷淡淡道：“二哥，所以我们三个人里，你最废物。 大哥是要做大事的，这乱世里，你不吃肉，别人就吃你。 云娥生的美，又不懂藏财，偏生婆婆又病了，这叫天与弗取，反受其咎。” 丁思岩默然不言了。 他大哥练了点把式，而三弟曾被爹送来私塾读了几天书...他却一事无成，就守家里了。 丁思谷见他沉默，上前拍拍他肩膀，笑道：“二哥，等陈瘸子逝世了，我们再从云娥家后门出去，到时刻...我们三兄弟一起上那美妇。” 丁思岩犹豫了会儿，想到那种细皮嫩肉的女人当是无比蚀骨销魂，于是终于一咬牙，一拍腿，狠声道：“干了！” 丁思屿在旁听着两个弟弟的议论，此时见到丁思岩反应，笑道：“这才对嘛。” 然后狠狠道：“这辈子，老子不宁愿这么过，也不宁愿窝在村庄里，更不宁愿积存半生，却被一次征兵弄的败尽家业！！ 这世道阶层既然官老爷们都定了，那老子就要当匪！ 外面正好有山匪，老子就投他们来！” 说着，他走到丁思岩旁边，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二弟，此刻就是练胆子的时刻。三弟让伱来探，这叫斥候。你也做的不错。 等咱们把陈瘸子弄逝世，这塘河村里就没人再管咱们了。 明晚，来了云娥家，让你先上！” 话说完，丁家老迈丁思屿掏了掏裤裆，道：“我来撒泡尿。” 说着，他摇摇晃晃着往后门走来。 后门，陈瘸子靠着墙，他把门里的一切都听了个真切，此时气的是怒发冲冠，目眦欲裂，待到后门吱嘎开了，他屏气凝神，在丁思屿走出后，猛然一刀捅了过来。 丁思屿骇地身子一闪，却照样觉着胸口一凉。 他往后摔倒，连带着陈瘸子也跟着趴了下来。 “畜生！” 陈瘸子愤怒地骂着，抓拐的手拾开拐杖，手掌运力压向刀柄。 噗！！ 刀从丁思屿背后彻底透出。 而就在这时刻，陈瘸子听到黑暗里传来一阵嗖嗖的尖响。 一抬头，便觉眼眶一痛。 一根短弩箭从他左眼射入，又从脑门后穿出。 丁家老三神色冰冷，手中竟握了一把村庄里绝不会有的劲弩。 陈瘸子不敢置疑地瞪大眼。 丁家老三又抄起家伙，上前狠辣地补了一刀。 陈瘸子，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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