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无望海（二十五）Yesterday-昨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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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诡异游戏第三卷光与恶第三十九章无望海Yesterday-昨日在【灵魂契约已签订】的提示出现后，齐斯收了手中的刀片，伸手来扒拉趴在地上的常胥。 一会儿没拉起来，他顺理成章地松了手，袖手站在一旁，简短地陈说了一遍事件的前因后果。 “三个傀儡辨别是汉斯、叶林生和陆黎。汉斯意外逝世亡后，我猜测陆黎是傀儡之一，于是来找他对质。他为了不被我当众揭破，便将叶林生身上的傀儡丝转移到我身上，并误导其他玩家怀疑你。” 常胥用手肘撑地爬了起来，提出质疑：“陆黎为什么要让其他人怀疑我？这对他有什么益处？” “不错啊，会分析动机了。”齐斯赞许一句，随口胡扯，“他这么做的益处嘛，一来是凑齐三个傀儡，彻底摆脱自己的嫌疑；二来，大概就是把你和我一起留在岛上，省得你和他抢生存名额吧。” 常胥直觉这原因很牵强，透着说不出的怪异，不由反驳：“以陆黎的能力，想清除我完全不需要使用这么复杂的手段。” “所以我猜他对伱有所图谋——昨天他也启认了这一点。不过不知为何，他后来改主意了，选择了NE通关线路乘船离开。”齐斯说话间，弯腰将刘雨涵从地上拽了起来，这次终于拽动了，挽回了些许他对自己力气的自疑。 常胥后知后觉，也来扶刘雨涵，口中追问：“陆黎对我有什么图谋？” 齐斯轻嗤一声：“这就得问你了。我只知道他已经把你研讨透了，对你的行为选择和思维形式都有清晰且准确的认识，甚至决定对我下手，也是斟酌到了你的因素。” 常胥瞳孔微缩，眼中疑惑之色更浓。 然后就听青年嘲讽地说：“所以，我终生最讨厌的就是开直播的蠢货，不仅害己，而且坑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么？ 常胥忽然有些清楚，为什么齐斯要把刀架他脖子上逼他关掉直播了。 诡异游戏的直播功能是把双刃剑，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让屠杀流玩家投鼠忌器，但同样也会暴露自己以及身边人的底牌。 他和许多前辈开直播，不过是为了尽可能多地纪录各个副本的机制，辅助调查局整合情报和理论；只是没想到他才开了两次直播，就被昔拉盯上了。 昔拉果然如高层推测的那样，沉寂了这么久，是在搞大动作…… 齐斯不知道常胥脑补了些什么玩意儿，不过看表情便知道这位仁兄是疑了那套说辞了。 他快走几步，在前面引路，笑着说：“一起进祭坛看看吧，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很快就要TE通关了。” 刘雨涵不声不响地跟上，紧随齐斯折回由宏大鱼骨环绕的洁白石台。 常胥落在最后头，执着地发问：“为什么那些鬼怪会听你的指令？为什么它们可以在我身上有充足金钱的情况下伤害我？”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我破解世界观了么？这大概就是对第一个破解世界观的人的迥殊优待吧。”齐斯的瞎话张口就来，“那些鬼怪当然伤害不了你，它们只是制住你罢了。你要是心理足够强大，完全可以在地上躺一晚，睡一觉。” 然后你就会杀了我是吧？常胥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接着问：“时光有问题，你早就知道这一点，是吗？” “也不算太早，昨晚才知道的。”齐斯耐心解答，“昨天晚上我不是一晚没睡嘛，就顺便数了一下钟声，发现钟楼的报时果然偷工减料，睡眠时光比我们觉得的十二个小时要短。” 常胥的脑海中闪过一幅画面，那是进入副本的第二天早上，他问青年具体时光。青年拨动着腕表的指针，笑着告诉他时光是“早上八点”……如今想来，谁人拨动指针的动作着实可疑。 “你骗了我。”常胥的声音带上了热意，“你诱导我觉得钟楼一天会报时十二次，对应现实时光的二十四小时……” “不，我只是在最开始判断错误了。”齐斯抬起左手腕，将表面朝向常胥，上面的秒针文风不动，“命运怀表的效果是‘标示客观时光’，岛上的时光大概属于主观时光的范畴，所以在我身处岛上的那一刻，怀表就失效了。” 他将左手插回衬衣口袋，接下来道：“我最初的判断和你一样，认为既然阐明了‘钟楼的钟每隔两小时敲响一次’，敲响四下的时刻自然对应早上八点，所以直接将结论告诉了你。事实证实我想错了。” 常胥目露狐疑之色：“以你的水平，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齐斯笑了：“常哥你高看我了。谁都有犯错的时刻，我是人，又不是神。” 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常胥却依旧有一种对方在把自己当傻子骗的感觉。 齐斯这人，就有本事把谎话说得跟真的一样，还一脸无辜地一口咬定事实就是那样。你看他表情，听他语气，完全不知道他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 常胥知道自己问不出结果，只得回归重点：“所以，正确的时光是怎样的？” “规定的睡眠时光里，钟楼一共少了三次报时，辨别是十一下、一下和三下，换算成二十四小时制，每天少了六个小时。”齐斯讲完，怕常胥听不懂，又补充了一句，“也就是说，你觉得的一整天，其实只有十八个小时。” 常胥飞快地在心里做起了计算。 第二份日记中说，“从上岛开始纪录时光，每三天都有一次离岛的机会”。 陆黎提出在今晚离岛，是因为认为时光已经到了第三天。 但按照一天只有十八个小时来算，此刻满打满算才到第五十四个小时，也就是两天多六个小时。 要再等一日，才到七十二小时，即二十四小时制的第三天…… 脑海中一片杂沓，常胥用拇指摩挲着后脖颈，问：“如果不在规定的时光出海，会怎么样？” “谁知道呢？也许会逝世吧。”齐斯不知何时，已经拉着刘雨涵退至常胥身后。 他满不在乎地反问：“常哥，你担心什么呢？谁能百分之百确定，天数是按照二十四小时制算的？说不定只是我多想了，眼一睁一闭就算作一天。” 常胥敛眉道：“但如果就是按照二十四小时制计算的天数，那么提前出海的他们都会逝世。” 齐斯眯起眼笑：“啊，那他们真倒霉，二选一的答案赌错了。” 常胥不懂就问：“你早知道时光有问题，为什么不说出来？” “我原本打算在晚餐时说的，可惜陆黎没给我这个机会。”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已经给你提示了啊，是你自己没想到。”齐斯垂下眼帘，叹了口气，“我不想逝世，也没什么舍己为人的觉悟，这种时刻总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常哥，你说在意识到存在两种可能的计时法后，他们是会乱选一气，拿自己的命来试错；照样挑几个倒霉鬼，先把各个选项都试一遍？” 答案自然是后者。常胥清楚，如果玩家们知道这些疑息，大概率会更加稳妥地行事，选四个人先出海一趟看看情况。 而被控制的齐斯，和身负疑点的他，必然在试验品之列。 “你可别说你是功利主义者，认为那四个人的命比我们三个人重要。”齐斯调侃了一句，在一块石碑前停住脚步。 祭坛并非从外往里看时所觉得的那样平整，走进石台的范围才能发现，它的内里分成两层，一道半步宽的深沟圈起一片圆形的区域，应当属于祭坛的核心。 石碑歪歪斜斜地立在深沟边缘，正当中用古怪的字符刻着一行语句： 【亡者在此止步】 这句话如同戒律箴言，好像带着天然的古朴厚重，让人不由自主地在此前容身，虔诚而肃穆地俯首觐望。
常胥抬眼看到祭坛中央矗立着一座洁白高耸的雕像：三只鱼头挤挤挨挨地贴在一起，露出尖利细密的牙齿；鱼头的接口下方是布满鱼鳞的人类上半身，从腰部延伸出数不清的触手，向四面延展，竟有一种诡异的对称美感。 “常哥，雕像前应该还会有一块石碑，写有通关方式。你过来按照它的要求行事，记得找到一根白色的权杖带出来。”常胥听到身后传来青年不疾不徐的声音。 丝缕违和感在心底织成，常胥转过半个身子，直视青年的眼睛，问：“你为什么不来？” “知道更多疑息量的人总该有点特权，不是么？”依旧是熟悉的音色，但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浓。 灵感捕捉到了什么线索，常胥瞳孔膨胀：“你无法过来，是吗？‘亡者在此止步’，你是‘亡者’，傀儡师的傀儡会被判定为‘亡者’……” 答案呼之欲出，他一字一顿地，用肯定的语气说：“你不是齐斯。” “看来在深度寄生前，我的扮演可疑度依旧不足以支撑结构需要。表演这种感性因素果然含有极大的不稳定性，优先级参数应该进一步下调。”青年换上了没有起伏的语调，涣散无神的瞳孔没有映出任何一个人的影子。 他转过脸正对常胥，右手却搭上身边刘雨涵的肩膀，苍白的手指扼住女孩的脖颈：“那我换个以你的慧度可以理解的说法吧。常胥，你将海神权杖带出来给我，我就放了这个小姑娘和你的朋友。” 常胥目光微凝，然后就见青年的双目清明了一瞬，换了另一种语调：“我清楚了，原来你控制我，是想逼迫常胥帮你拿谁人玩意儿啊。” “我猜谁人所谓的‘海神权杖’是可以即时使用的强力道具，所以你才不敢随便骗个人进祭坛，而要进行这么一番谋划……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算错了，我和常胥才见了两次，根本不熟？” “适度的偏差在容错范围之内，没有任何结构能做到百分之百无误。即使你和常胥互不相识，也对结局毫无影响。”青年眼中光采散来，脸上的表情趋于虚无。 他停顿一秒，用分析的语气说：“常胥，你是一个推行朴素正义的直觉动物。对你来说，具体的人命比抽象的道具更为重要。一个和你共患难的队友，和一个懵懂无知的无辜者，你永远做不到心安理得地放弃他们。” 下一秒，青年自己反驳道：“就实用主义原则来看，将强力道具交给你这样的人，可能会导致更多的伤亡，简直是大亏特亏啊。不过傻子的确有可能想不到这一方面，那就没办法了……” 常胥眼前呈现的是极度诡异的一幕，原本称得上秀气的青年表情变来换来，一张笑面硬生生显得狰狞可怖，嘴上快速而低声地念叨着什么，恰似神经病院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与自己对话的疯子，右手却从始至终都卡在女孩的脖颈上，越扼越紧。 危险、疯狂、癫乱……各类诡异的感想结合刘雨涵因为窒息而青白如僵尸的脸色，酝酿出一种距离逝世亡极近的荒诞感。 究竟是受善人胁迫，以道具换人命，导致可能存在的更大恶果；照样放弃眼前两人的生命，换取更多人的安然？ 不答应，齐斯和刘雨涵百分之百会逝世；答应了，以后说不定还有补救的方法…… 常胥对许多事都不会细想，大部分时刻，他都是想做便做了，不论前程。 两秒的沉默后，他做出了决定：“你摊开她，我出去拿海神权杖。” 在常胥的背影隐没在祭坛中后，齐斯又一次控制了身体，笑着喟叹：“你放出关键线索在‘祭坛’的烟幕弹，同时放弃了陆黎这个傀儡，传送‘傀儡师’的影响已经离开副本的错误暗示；进而诱导我主动带着常胥来到这里，落入你的彀中——是这样吗？” 暗红色的思维殿堂中，一黑一红两道人影在翻涌的雾气里相对而立。 具现为黑袍身影的“陆黎”面向齐斯，眼中却没有映出任何一个人的影子：“也许我高估了你的慧度。在我提示你‘猜对了一半’的情况下，还坚疑自己错误的判断，直到此刻才看清楚我的结构——你似乎比安吉拉聪慧不了多少。我不相疑你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但以现有疑息看不出其他可能性。” “呵，呵呵。”一身红色西装的齐斯冷笑了标准的三声，“看来你自诩为智者。” “提前做好情报筹备，将这个副本的机制研讨透彻；然后让三个傀儡入局，构成人数优势的同时将阵营疑息化作明牌；在如此庞大的疑息量的基础上建立的结构，却只算计了我这么个刚成为正式玩家的新人，你还认为自己很聪慧吗？” “陆黎”歪了歪头，状似不解地说：“我不清楚你为什么喜欢将凡人的智慧奉为圭臬，反而轻视诡异游戏给予的资源。真正的智者明白利用所有手牌放大优势。虎罴博兔，亦尽全力，疑息量也是计算智量的参数，不是么？”【注】 “我从不抵触利用诡异游戏。”齐斯笑了，笑得放肆，“你真的觉得，你所说的那些我到此刻才想到吗？照样你觉得，我会鲁莽到不顾被寄生的风险，在知道真相后专门找你一趟，只为了嘲讽你几句？” “陆黎”寂静两秒，扶了扶金丝边眼镜：“我清楚了，你是有意被我控制的。落入这个境地，只是为了获知我在这个副本中的真正目标。你比我想象得要疯狂，不惜为较低的成功率进行豪赌，以身入局……” “你太依赖疑息量了，这就意味着一旦出现疑息差，你的结构将破绽百出，一触即溃——” 齐斯松开了扼住刘雨涵咽喉的五指，右手从女孩的颈侧移开，随意地垂下。 “——你确定你的傀儡丝，缠上的是我的尾指吗？” 浓雾弥漫的思维殿堂猛烈地震荡起来，雾气时而汇聚，时而溃散，凹凸不平，恰似波涛汹涌的海面。 红衣青年像是想到了什么新颖的笑话，弓着腰哈哈大笑，前仰后合。 他右手的尾指上，白森森的晶莹骨骼亮芒一闪而逝。 【名称：邪神指骨】 【类型：道具】 【效果：……】 …… 敻远、虚幻而无法具现为标准的距离之外，一个黢黑的立方体空间中，穿黑色西装的须眉睁开了眼。 他靠坐在高背椅上，面前是一张国际象棋的棋盘，是非的格子和棋子交错，赫然是下了一半的残局。 而在棋盘的另一边，林立的赫然是大大小小的诡异神像，有海神的，有契的，还有许多叫不出尊名的…… 须眉随手将海神像模样的棋子拾到地上。白瓷在落地后四分五裂，很快便被地板上蒸起的黑色烟气沉没。 须眉浅灰色的眼中没有情绪，嘴边用只有他一人能听到的声音语速极快地念道： “慧度可以划分入第一梯队，行为随机性和不可预测性较强，且缺少明白的目的性，可能会为不确定的利益冒极高的风险……人类本位认知不足，受集群效应和群体思维影响极小，绝对以自我为中心……” “契为了保证他的胜利不惜违反规则、下场作弊，足可见他在契的结构中的重要性，甚至盖过契本身存在的必要；同时，契无法直接将他拉入游戏……我想我已经清楚了。” 须眉的镜片反射冰冷的白光，他抬手用两指夹起对面一枚雕刻成红衣红眼的形象的棋子，向前一格，落下。 ……………… 【注】智量公式：智量=参与者数量*累积疑息量*慧度 感开自解安在、书友20200508152752753、不墨書申、书友20230724113053184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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