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魔鬼、机械与哲人石（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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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儿意思。” 格里安靠在椅背上，下意识抬起腿，想放在桌子上。抬到一半才想起来这里不是自己家，得有点儿坐姿。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贵族们严谨的礼仪，优雅的坐姿，虚伪的社交。 如果科隆警察厅还需要他潜伏进佐默家族的庄园，重新进修礼仪将是个严峻的问题。 当了这么久“野人”，速成礼仪好像有点难啊。 他有些尴尬，抿嘴咂舌，身子前倾，回归最开始的坐姿，打开夹在书页间的一张纸。 【羊角猫咪：羊角魔鬼嫁接到猫咪耳朵旁边。失败。】 【独角兽小狗：象牙魔鬼嫁接到小狗的脑袋上。失败。】 【双尾猫咪：猫尾巴魔鬼嫁接到另一只猫的尾骨上。成功。】 …… …… 【舌头鸡冠公鸡：把舌头魔鬼嫁接到公鸡的头顶。失败】 字迹时而潦草时而规整，一看就是不同时光段写下的。龙飞凤舞的字母能清晰表达产婆当时的心情。 夹页后面，有一大片涂黑的部分，也不知曾经写了什么。从形状看，并不是实行的过程与结果，而是总结性笔墨。 正当他要收起夹页，他在最下方瞧见两段话，也不知是忘记抹除了，照样本就想保留。 【低级魔鬼只能嫁接到对应的位置上，否则会失败。】 【嫁接后，除鸡头魔鬼需要操控身体外，其余魔鬼都会陷入沉睡状态，完全由生物主体操控。】 “请问成功的实行品能给我看看吗？” 格里安倒不是怀疑产婆造假，用虚构的笔墨欺骗他。 好吧，谨慎点准没错。 但这仅是次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好奇心作祟，谁不想看看鸡头鸭子、双尾猫咪、鹰喙大鹅、龙虾钳螃蟹、蝴蝶翅果蝇啊！ 那可是蝴蝶翅果蝇！ 果蝇！ 要是卖给生物学家，他们研讨果蝇的性状时就可以加上翅形了！ “成功的实行品啊……不行，不能给您看。” 产婆犹犹豫豫，像听到了冒犯的请求般严声拒绝，疯狂摇头。 “为什么？我就看一眼，看一个也行。我想看谁人蝴蝶翅果蝇。让我看看吧。” “啊！！！不是我不想给您看！我已经把它们都处理掉了！” 产婆大叫，活像个受冤的老好人，就差跪地痛哭，乞求格里安理解她。 “您要是真想看……下个月，下个月我做完实行就来找您，肯定把它好好保存，所以您家住——” “没事。” 格里安打断产婆，没再说别的，面无表情静静注视产婆，看不出具体情绪。产婆也没再说话，直勾勾与格里安对视着。 气氛陷入沉寂，像是两个人都做了错事般冷僻。 不知怎的，或许是人类一沉默就容易走神的缘故，格里安视察起产婆的少相。 鼻窄，唇薄，直颌，脸部轮廓清晰，体毛发达，典型的俄帝少相。 今天是他第一次跟产婆单独说话。 此前，他都是中途才会加入克劳迪娅与产婆的闲聊中，如同第三者般听她们大杀四方，一晚上决定了诸多国家大事。
国内政治永远是教权与皇权的拉扯。 国外政治的内容能丰富点。西到吞并西法兰克，好让神圣意志帝国的主体部分与卡斯蒂利亚、阿拉贡连接上，变成没有飞地的神圣意志帝国。东到杀入墨斯科，取下叶卡捷琳娜二世的首级。再往东的大顺帝国她们不了解，很少议论。 说实在的，产婆作为一个正统俄帝人，对俄帝的态度很有意思。 每次说拿下叶卡捷琳娜二世的脑袋的都是她，然后克劳迪娅会说叶卡捷琳娜二世原来是神圣意志人，禁止产婆的理想。 啊…… 怎么看着其他女人的脸也能想起克劳迪娅…… 格里安苦笑，他清楚，与其说自己在怀念克劳迪娅，不如说是在怀思一段安静的岁月。 “说回正题吧。” 他率先打破沉默，再无言下来，指不定会想到少儿不宜的事。 “所以您是希望我协助您做‘低级魔鬼嫁接人类’的实行吗？” “是啊是啊！” 产婆瞬间恢复活力，双眼放光，苍白的脸庞焕发肺结核般的红晕。 “主要是，我抓获的那只魔鬼刚好是右臂，跟您很搭调！雅各布师长教师。不要错过这种机会！我不收钱，您给我点儿抓魔鬼的劳务费就行了！是不是很良心！” “的确很巧，如果是左臂，您也没办法解决材料问题。” “不，就算是左腿我也会让您试试的，毕竟右臂上少了个左腿也挺帅的吧？额……是吧？” 格里安微微皱眉，一个糟糕的画面出此刻脑海中。 犹如繁星的吊灯下，佐默家族的家主穿过人群，对自己伸出带着白手套的手，面带微笑，友好亲热地打招呼，而自己思索少焉…… 将一个穿着白袜子的脚放入了佐默侯爵的右手中。 这合理吗？ “我有个很好奇的事。” 为了终结产婆的奇思妙想，格里安立刻提高音量，在气魄上压过产婆，转移话题。 “既然您都能想到这些，那么科隆大教堂的技能人员肯定良久以前就知道了，那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相关的事呢？您一个专门做魔鬼改造的医生，也是通过自己脱手实行才总结出以上结论。这么想来，他们的内部技能远超于外界所知。您认为究竟会强到什么地步呢？” “这我也不清楚。” 产婆收起笔记本，作为一个以魔鬼改造为生的黑医生，她曾多次打听过科隆大教堂的技能，每次都无功而返。 “但我总不能因他们早就拥有了领先的技能而停下脚步吧，那世上的所有尖端技能将永远被垄断在他们手中，使得上下的差异越来越大，完全固化的阶层，想想就令人难熬。” “说得好！所以我答应您做这个实行了。今天能做吗？” 魔鬼改造的实践操作时光很短，伤口在魔鬼器官的自愈性下，二十四小时之内便会愈合，如果未来一周都无事发生，就证实手术完美成功。 至于外改造，格里安不了解流程。 但恢复再慢，肯定比常规脱手术好得快。 “当然了！今天就能给您做！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快跟我来，我要在我豪华的手术室中，进行本世纪最伟大的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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