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留了一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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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眠与观云舒在锦香坊并非久等，黄昏渐来，银月渐降之际，绮鹤便推门而入，朝两人款款行了一礼，视破碎桌椅于无物，静谧答道： “贼人名为屠子翎，冬燕中人，他目前的位置苍花楼已然查清，就在怡福街无疆堂内，无疆堂不过一寻常酒馆，但内里另有玄关，乃怡福街黑道魁首李墨的地盘，李墨今晚有场集会，邀请了不少武林中人做宴，应当是有委托，屠子翎也在受邀名单之列。” 闻听此言两人对视一眼，与观云舒所猜大差不差，情报大抵错不了，不过两人自知苍花楼一定还有所计量，因此并未开口答复，果真只听绮鹤又道：“二位没有请帖，贸然潜入定然打草惊蛇，不如我与二位同来，以幻真阁的身份，李墨不敢不给薄面。” 赵无眠似笑非笑道：“当真如此贴心？” “只为苍花令罢了。”绮鹤轻轻摇头。 观云舒斗笠之下的面庞也带上一丝笑意，已经开始琢磨待会儿要怎么揍这个所谓的幻真阁分舵主了。 “有劳了。”赵无眠微微抬手，继而两人少身而起，随着绮鹤离开锦香坊，朝怡福街走来。 天色渐晚，夜幕降临，太原各个街道华灯初上，昏黄的灯火映射着如水般细密缠绵的落雪。 三人一路无言，穿街过巷，迎着落雪踩出一个又一个足迹，不出小半个时辰便来至一处酒馆前。 大冬天的，此地有不少喝酒暖身的闲汉与江湖客，酒馆正中还有个台子，说书师长教师正坐在上面口灿莲花，讲的却是观云舒孤身一人清剿什么大盗的故事……这是自然，晋地在江湖上是小西天的地盘，晋地说书人自然大都讲小西天的故事。 不过这酒馆看上来并没什么异状，照样绮鹤找上酒馆掌柜递上了一份请帖，他们三人才网job.vhao.net被恭恭敬敬请进酒馆后院。 酒馆的喧嚣渐渐隐来，踏入后院，赵无眠抬眼看来，一座宽阔演武场映入眼帘，大雪之下，演武场已经被覆盖上了一层纯白积雪，其上有不少足迹，有大有小，有深有浅，均通往演武场止境的一间主厅，透过窗户，可见内里灯火通明，人影错落……三人应当算是早到了。 观云舒接近赵无眠，小声密语，点点清香劈面而来，“屠子翎轻功不俗，踏雪无痕，待会儿进了屋，靴子上积雪最少的那人多半就是他。” 赵无眠微微点头。 三人并非多言，跨过演武场，走进主厅，便有下人高声语，“幻真阁分舵主绮鹤到。” 声音洪亮，吸收了大厅所有人的目光，纷纷偏头看来，明显是绮鹤有意为之，以便于她委托的那两人能分清目标。 赵无眠与观云舒则侍立绮鹤两侧，宛若她的护卫，两人抬眼视察，大厅内站着不少人，大多身着斗笠蓑衣，亦或是斗篷，明显是不想暴露身份，如绮鹤这般以原本面目进场的角色，场中只有四人。 绮鹤一个，坐在大厅主位的锦袍中年人一个，主位旁还站着个腰佩少剑，面容冷峻，气度非凡的中年须眉，最后一个则是坐在次位，一脸苍白，腿上还盖着毯子的须眉……正是赵无眠的老熟人，六爷。 赵无眠与观云舒均是微微一愣，彼此对视一眼，明显没料到能在这里看见这家伙。 六爷今早赶到太原，马不停蹄就往晋王府诉苦，自晋王手下讨到一人后，又紧赶慢赶来找自己在太原的友人，正是李墨，也即坐在主位上的谁人锦袍中年人。 六爷家里仗着晋王的关系，煤炭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是非两道通吃，在太原有点人脉并不稀奇，他自疑单凭游君武已经足以杀了赵无眠，但天地之大，谁知道赵无眠在哪啊？ 他这才找到李墨花了几千两银子希望他能支个招……几千两纹银的面子很大，加之六爷身边这位游君武可是晋王门下红人，因此李墨就琢磨着要不废点心思找找洛朝烟在哪，若是有洛朝烟的消息，通过游君武，说不得就能搭上晋王这条线。 晋王只需要在晋王府钓鱼就好了，他们这些下面的人需要斟酌的就许多了……也就是说甭管晋王对洛朝烟是个什么态度，李墨这些想抱晋王大腿的人只能竭尽一切机会，力求结一次成功的善缘……要是马屁拍错拍了马腿，惹晋王厌烦，那也只能怪他们赌错了，怨不得谁。 反正也要找洛朝烟，顺带再帮六爷找个赵无眠，送个顺水人情也无妨，这才有了今晚的集会。 赵无眠在大厅内扫视少焉，大厅洋洋洒洒大概十几号人，透过少靴上的积雪倒是很快锁定了一人，那人身形瘦削，身着斗笠蓑衣，双手掩于蓑衣内，正站在人群角落，身后就是窗户……方便逃跑，也相符‘冬燕’中人的性子特点。 赵无眠看向观云舒，观云舒微微点头，明显也锁定了那一人。
随后赵无眠便将视线投向李墨身后的须眉，这人他不认识，便接近观云舒几分小声问：“拿剑的那人是谁？” 赵无眠说话间呼出的热气让观云舒脖颈痒痒的，她伸手抚了抚耳侧秀发，低声道： “游君武，自小拜入剑宗，习得一身好武艺后便投入晋王门下，至今十年有余，时常作为鬼魁的助手同他一起处理晋地江湖事，人送诨号‘空折枝’，指在他剑下人命便如花开花落般残落，不可抗力……无论是武艺照样江湖搏杀经验，都远非燕九所能比较。” “如今他出此刻这里，就证实这场集会和晋王也有关系？” “无论如何，他作为晋王门客，不可能任由我们在太原杀人，因此待会儿若是开打，他定会对我们出手，不可小觑。” “我来堵住屠子翎退路，他轻功超绝，一旦离了这间屋子，咱们多半追不上……你有把握拦住游君武？” “杀了他也不在话下。”观云舒语气平淡。 赵无眠打量了她几眼，有点怀疑，不过他从未见观云舒出手，料想肯定比燕九强，因此微微点头，也没有反驳。 人眼纷杂，两人并未多加交流，只看李墨轻咳一声，眼看人已到齐，便少身而起，朝在场众人微微拱手，朗声道：“诸位均是有头有脸的江湖豪侠，启受各位赏李某几分薄面光临热舍，天气苦热，李某温了几杯水酒，供各位暖身子。” 说罢，便有不少身着艳丽的女姬端着盘子款款上前，赵无眠借着取酒的由头，不动声色朝屠子翎跨了几步……主厅不大，如今赵无眠与屠子翎便只余不到五步距离……五步距离，足以让屠子翎做任何动作之前赵无眠率先出刀。 场中有些江湖客奉启了李墨几句，端着酒杯却无一人喝酒，明显是担心酒里有问题，李墨见状呵呵一笑，“如此才算江湖人，真要有傻子喝了李某水酒，恐怕才不配以与诸位站在一起……” 李墨简单夸了在场所有人一句，继而便直入主题，“李某请诸位来此，照样为现今晋地嫡公主之事。” 此话一出，场中顿时交头接耳，虽然来者大都猜到与洛朝烟有关，但大抵没料到李墨居然这么刀切斧砍。 赵无眠侧眼望着游君武，他手按剑柄，面容平和，看不出什么情绪，想来晋王对李墨的自作主张也是持默许态度。 李墨扫视大厅一眼，无一人退来，不由满意点头，继续道：“诸位勿忧，李某并非有谋顺之意，更不可能让诸位为李某涉险，所托仅仅是求各位江湖豪侠动用自身人脉搜寻嫡公主的下落，若有一二疑息，倘若能率先告知李某，定有黄金万两赠上，再添怡福街产业一栋，以及神兵一把。” 说着，李墨自太师椅旁取出一柄银白少剑，“剑名白霜，出自剑宗铸剑大师吴清风之手，削铁如泥……” 场中又嘈杂了少焉，关于寻常江湖人而言，洛朝烟牵扯的事太大太深，他们根本无力也不敢踏入其中，但只要能获取一二疑息就能得到这么多奖赏，的确很有诱惑力。 李墨沉默少焉，眼看还无一人退来，当即面露笑意，微微抬手，“此外还有一件小事，李某的友人六爷四天前被一贼子袭击，身受重伤，就连晋王亲赐少枪，碧波也被夺来……” 赵无眠眉梢轻轻一挑。 此时坐在次位的六爷微微抬手，“我奉晋王之命，夺回碧波，倘若在坐有哪位兄台知晓那贼人下落，不仅赏千两纹银，更能得晋王赏识，由此成为晋王座上宾也未尝不是没有可能。” 只能说煤老板就是煤老板，就算被赵无眠废了一条腿，照旧能这么画饼。 “可著名姓？”下面有人问道，明显比起洛朝烟，照样赵无眠显得更好拿捏。 “不知。”六爷回忆少许，他的确不知赵无眠名姓，想起四天前的惨状，他的大腿便隐隐作痛，因此面容不由带上几分狠厉，答复道：“他多半在十八到二十五岁之间，身形挺拔，七尺有余，善使刀法，若是哪位兄弟有他的消息，不用留活口，提头来见，赏赐照样少不了……” 六爷话音未落，只听‘锵’的一声，在场众人均是被凄厉的拔刀声刺激得头皮一麻，还没来得及闻声看来，眼角余光便瞧见身后一抹热芒一闪而过，刀芒带起的劲风竟是让主厅内的灯火忽的被吹灭了大半。 待场中人回顾回头看来，一位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黑袍须眉已经收刀入鞘，蓑衣之下隐隐可见刀鞘上缠绕的黑布，而在黑袍须眉不过五步距离，另一位穿着斗篷的须眉手腕已经是骇然暴起血光，竟是被黑袍须眉就地砍断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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