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几时能得牡丹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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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秦同阕艰难的一点点扭过头,斜来的视野里,是一阵青黑狰狞的脸庞,额头还有一道剑口,正是被陈鸢一剑破头的飞僵。
此时它呲出獠牙,瞬间咬在秦同阕颈脖,后者挣扎打它,旋即被拖着降来半空,秦同阕嘶哑哀嚎,血色顿时从脸上迅速褪来,扭动抽搐几下,便被拾了下来。
飞僵缓缓降下一段距离,像是在看秦同善一般,发出呼呼的怪异声响。
“他竟还未逝世!”
畴前院赶来的陈鸢等人看到这一幕也是惊了一下,飞鹤道少闲拿出法器,一旁的孙正德朝手里吐了吐唾沫,握着桃木剑化作青铜重剑就要跟着冲上来。
“道少!”
秦同善早已泪流满面,他微微偏过头,抬手禁止他们过来,“它……它不会伤我的……我感觉得出来……”
“爹!”他朝漂浮的飞僵轻声喊了一句。
那飞僵竟低下头,缓缓转过身来,灰白的双目逝世逝世看着那里惊慌爬起想要逃走的秦树隐,呲出獠牙就扑了上来,瞬间将老人插翻在地压在其身上。
飞鹤想要出手,被陈鸢一拽住,看着那里翻腾纠缠的两道身影,轻声道:“这对父子逝世有余辜,该让秦同善的父亲报仇。”
“道少救我,两位道少,快救我,我愿把全部身家送给二位!”
远远的,秦家老人趴在地上,伸出手朝这边抓握大喊。飞鹤心里虽厌恶这对父子,可在他眼里飞僵更为恐惧。
“陈道友,这飞僵吸食人血,往后说不得凶性难改,要是变作不化骨,怕你我都难以收拾。”
陈鸢看着那里,听着老人的哀嚎一点点减弱,丝毫没有动容。
“到时,我会出手,眼下就让它报仇雪恨,有何不可。”
“店主,要不让他拿了家当再逝世?”一旁的孙正德小声提醒。
不过都被陈鸢和飞鹤无视了。三人视野之中,秦同阕的妻子抱着脑袋缩在远处,捂嘴不敢叫喊,眼睁睁的看着地上的公爹被半截怪物咬破颈脖,脸上血色一点点的褪来,挣扎的双腿,在地上蹭了两下,便绷直不再动弹,脑袋歪斜一边,大张着嘴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那飞僵满嘴鲜血仰起脸来,大张獠牙朝雨夜勐地发出一声嘶吼。
“吼——”
灰白的眸子都变成了殷红的颜色,脱离被它吸食的尸体,偏头看向对面的秦同善,缓缓飘飞过来。
哦哦……哦噢喔!
侧厢鸡鸣嘹亮,此时的夜色里,雨势渐渐收住,东边天际泛起了一丝鱼肚白,青冥的天色里,飞鹤惊慌的就要冲上来。
“天都快亮了,它还不走,道友,这次不能让它跑了!”
孙正德抱着青铜重剑‘嗯嗯’的连连点头赞同。
陈鸢照样站在那一动不动,看着飘过坑洞的飞僵,一点点的接近秦同善,伸出僵硬的手掌,尖锐发黑的指甲,竟轻轻触在男人脸上,又落来旁边昏厥的小人儿,口中有着‘呜呜’的低吟。
下一刻。
飞僵从半空坠下,重重摔在地上。秦同善终于压抑不住情绪,哭喊了出来。
“爹!
”
他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在地上爬过来,不顾凶险的将地上那半截身躯抱在了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它自解了。”飞鹤停下脚步,呆呆的看着那头飞僵坠下,从未想过僵尸也有这样的一面,一时光他也不再上前,就这么看着这对父子俩。
“爹……对不起,同善此刻才知道你才是我爹……”
秦同善搂着飞僵的头颅哭着,满脸都是滑落的泪水,可是怀里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回应,他哭的更悲伤。
搂着尸体轻轻摇晃着,忆起了小时刻,常听父亲给母亲唱的那首歌谣。
……杨柳青青河中影……望影望到日落西。
折花送枝窗灵前……几时能得牡丹意。
……
阳光破开云隙照射,金色的晨光推着青冥的颜色将天地包裹了出去。
晨光照在脸上,是温热的。
“同善……”
陡然一声轻微的话语在秦同善怀里响了起来,怀里的尸体僵硬的抽动嘴角,轻轻唤了一声儿子,手轻柔的抚摸着划过泪水的脸庞。
“……你少大了……爹……要走了……要来找你母亲了。”
“爹……”秦同善先是惊喜的唤了声,可怀里的父亲的半截身形渐渐在这片金色的晨阳里化作灰尽,晨风吹来,犹如蝴蝶般纷飞飘散而来。
“爹!”
秦同善站起声,哭喊着挥舞双手想要将漫天飞翔的灰屑挽留住,可这些都是徒劳的。
灰尽翻卷弥漫之中,恍如刹那的梦幻,秦同善彷佛看到了父亲,犹如回到儿时的模样,穿着整齐,儒雅和气,站在那片阳光里,朝他微笑挥手,转身走来那片光里。
“爹爹……”
怯生生的童声,这时刻在秦同善旁边响起,小人儿苏醒过来,望着泪流满面的父亲,轻轻唤了一声。
“续家。”
男人将孩子抱在怀里,再看来那里时,父亲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爹爹,你怎么哭了?”孩童颇为懂事的扯着袖子给父亲擦来脸上泪水,跟着看来的标的目的:“爹爹为什么哭啊?”
秦同善搂紧儿子,轻轻靠着发髻,深吸了口气,声音哽咽。
“爹……没有爹爹了。”
残破的院落、惊恐的妇人、拥在晨阳里的父子,在这一刻,彷佛一幅展开的古旧画卷,正缓缓收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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