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有我们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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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有我们在 “跑？能杀掉那群欺君罔上的世家畜生便已经足够了，我跑不跑的也没什么所谓吧？” 方棠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布偶猫就蹲在她旁边，静静地盯着她。 一秒、两秒、三秒…… 刚才还一副看淡生逝世样子，大义凛然的少女率先绷不住了。 “老师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啦……” 方棠讪笑着晃了晃脑袋。 “刚才的气氛实在是太沉重了嘛。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少女清了清嗓子，从怀中牵出了一个吊坠。 一块血红色的少得像玛瑙的玉石，上面镶嵌着翠绿色的暗纹，似龙血琉璃。 “这是我娘交给我的南郡季氏家传重宝，据说是当年和氏璧的一部分。内里包含天地初开时刻的一抹鸿受之气。” “只要我提前激活这个东西，便足以抵挡一次八阶阵法的打击。” “瑛銮殿外一丈，殿墙之下的位置，便已经接近了其他阵眼的笼罩范围。灵山龙潭阵是九阶神阵，共有九九八十一个阵眼构成的八十一个八阶阵法搭作基石，我引爆其中一个阵眼并不能关于整个大阵发生太大的影响。” “倘若我在院墙之下引爆阵眼，阵眼自爆的威力便会被其他阵眼的能量抵消一部分，再加上我娘传给我的这块玉，定能保我万无一失，从中脱身。” 少女很是自疑。 她已经为这一天打算了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早就已经把其中的细节全部斟酌清楚。 天衣无缝的打算，难免会有一些风险，但只要自己能够避免掉这些微不足道的风险可能，那么等待自己的便是光明坦途。 娘亲的仇……也能报了。 方棠始终坚疑，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这一天越来越近了。 娘亲，等我。这就把那些为你套上枷锁的人，全部送入黄泉溺逝世。 方棠用力握紧了那块温凉的血玉。 而布偶猫还在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在方棠没有看到的地方，它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打算的确是天衣无缝。 奈何……方未热知道结局。 方棠所有的谋划、穷尽的计策、全部的雄心壮志这些统统都消散了。 这些东西换来的，只有几个冷冰冰的没有气愤的字符。 “启平公主，逝世于北宫大火。” 她的故事被五百年的光阴压在了这瑛銮殿下，像是不再会翻开的诗篇。 诗篇已然散佚，方未热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再度让它重现世间了。 时光可以折叠，时光也可以加减，但时光不能重置。 这个少女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徒劳的幻梦。 而自己在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老师？您别发呆啊，听完了全部的细节之后，您觉得我这个打算怎么样？” 方棠拢起袖子，坐姿挺拔，神采奕奕，华贵与清纯的绝美在公主柔嫩的脸庞上交织。 少女期待地看着方未热，满心欢喜地等待着他的肯定。 以一个师长教师的身份，而不是以皇室的公主。 这是方未热知道的第二个没有宗室架子的宗室。 另外一个是他自己。 “我觉得没问题。” 方未热从恍忽之中回过神来，垂首答复。 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事情。 他正在鼓励少女来送逝世。 布偶猫湛蓝瞳孔之中弥漫着无法言喻的心疼与痛苦。 如果我此刻开口的话，是不是能够让方棠避免谁人注定走向毁灭的结局？ 明显知道这只是一次游戏，但是你照样会尝试无数次的回档，来给游戏中的悲惨人物一个最好的结局。 这是我们的良知，是永远无法抛弃的至上道义。 自打接受云纾任务以来，年轻王爷的第一次关于自己的目标发生了动摇。 他此刻做的事情，真的是出于自己的本心吗？ 唯一值得聊以自慰的便是方棠不会保留此刻的记忆。 但这能够成为方未热鼓励她来送逝世的理由吗？ “唔……” 蓝裙白袜的少女自方未热身边浮现出身形，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睡得好好，感觉可以说一句能量+3了。” 云纾左右打量了下，便看到了正在发愣的布偶猫。 “在想什么呢？怎么看起来跟充错了五百块钱话费一样。这苦瓜脸啧啧……” 少女绕着布偶猫蹦了两下，不住地碎碎念。 方未热：“……” 对了，云纾。 自己之所以回到过来，照样应了云纾的请求。 完成既定的目标，将方棠带回未来，也是云纾的愿望。 可……云纾将方棠带回未来，支出的代价…… 方未热惊悚地发现，自己好像关于方棠的态度和对待云纾的态度没什么不同。 同样是生命的代价，同样是知晓结局的注定，同样是满怀希望的准备…… 她们都在为了自己的目标而拼命，可自己又能做到什么？ 自己更像是一个看客，一个她们主演影戏荧幕前的观众，空有感同身受与满腔愤慨却无力改变这一切。 “老师？” 方棠注意到了布偶猫的沉默，于是疑惑地凑过来了脑袋。 这刚认的老师怎么时不时就不说话，神神秘秘的。 寂寞太久的公主十分困难找到了一个能够说说心里话的人，很是担心它会不会突然消散。 “我没事，只是刚才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布偶猫的大尾巴耷拉在地上，看上来无精打采的。 “哦……” 方棠的声音顿了下。 “我看老师似乎很是疲惫的样子，要不然您先返来休息吧？” “嗯？你不想再让我在这里伴你聊会天？” 布偶猫转头看着她。 “说实话的话……应当是想的。” 少女笑道。 “但是我更关心老师的身体啊。虽然不知道老师是怎么闯过重重宫禁来到这里，也不知道老师是怎么变成的猫，但是我能猜到这些手段一定关于老师的体力消耗甚多。” “我还期待着您的知识呢，可不能先让您因为我的一己私欲便伤了身体。” 方未热：“……” 如沐东风的关怀、恰到益处的真诚外加十分的疑任，方棠这一手无疑是收买人心的高阶技巧。 她身居高贵之位，然身无一物可舍，唯独不缺的便是自己的真诚。 而在这大周，肉食者的真诚可是比黄金还要名贵的存在。 可是这对我用出来……照样多少有点抽象。 布偶猫的嘴角抽动了下，已经不知道该哭照样该笑了。 “啧啧，这小丫头，不简单。” 云纾也是面露欣赏，十分满意。 “御下之道我可以打个八分，虽然照样有些青涩稚嫩，但那都是因为缺少练习构成的。”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方未热叹了口气。 “是啊。” “你们太像了。” 明灭的烛火映照着重重叠叠的幻像，旧日的时光在低语，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人之愿系于身，负重前行，莫过于此。 “呦呵？你是在夸我吗？开开呢！” 云纾喜滋滋地回应。

圣器小姐可不知道方未热此刻想什么，权当是他在夸自己了。 她在布偶猫身边一屁股坐下，带起漫天星光。 少女的笑容轻松而舒服，让方未热看得有些出神。 初见云纾的时刻，她可比此刻要冷淡得多。 后来他们共同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后，云纾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若想救她，便来此地。” 缥缈的声音如惊雷横空划过，蓦地激起天崩地裂般巨响。 布偶猫站起了身子，尾巴在身后扬起。 此刻的它如同一只老虎。 “刚才的打算照样有点不周密。我说完之后你再改改，然后今天就到这了。” “好的老师！” 方棠见到他重新恢复如常，脸上不由得也露出了笑容。 云纾看了眼那只猫，有些奇怪地嘀咕了一句： “怎么总感觉，他好像跟突然打了鸡血似的……” …… 夜半三更，梆声三响。 “老师明天见！” 方棠看着那只猫轻灵地越过窗户离开大殿，有些怅然若失。 今天照样没能摸到猫猫…… 少女转过头来，眼前便是自己重新回归冷寂的寝宫。 明月皎洁如灯，烛火闪动似日。她的大殿内永远都不会陷入黑暗。 但这光明却不能为少女带来一丝丝的温暖。 “老师离开的时刻，是不是把寝宫里的温暖也带走了呀……” 方棠叹了口气。 少女褪下鞋子，缩进被窝。 衣衫从圆润肩头滚落，精致的锁骨如同蝶翼，映照着珍珠般的莹润光泽。 初见端倪的美好露出惊心动魄的弧度，将如美酒般勾人的魅惑暗敛在被子下。 灯火微醺，皎月沉眠，饱览少女的华贵天成。 方棠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她原本是不想睡了，但是老师命令她睡觉，理由是明天还要进修。 公主殿下选择听老师的。 在历经失望与绝望之后，本已心如逝世灰的方棠终于等到了能够帮她改变命运的人，就像是文王与太公那般，愿者上钩的也是她。 我一定会当上皇帝的…… 困意涌来，少女的意识渐渐沉入深海。 …… 布偶猫从窗台跳出了瑛銮殿后，并未第一时光返回未来。 它折返返来沿着房梁跳上了屋檐，继而翻到了大殿的房顶。 薄云漫卷，如轻纱覆月，平添三分夜色热凉。 布偶猫站在屋檐止境，独自迎着玉盘蹲下，如孤狼啸月。 “高处不堪热啊……” 它感叹了一句。 “呸呸呸！” 云纾在他的一旁站着，厌弃地踢了他一脚。 “你禁绝恶心我啊！” 布偶猫被她踢得一个趔趄，差点从屋檐滚下来。 猫猫委屈地抖了抖，将被云纾弄乱的毛发又梳理返来。 “你觉得……我们能成功吗？” 静静地看着天边的月亮，云纾突然问道。 “成功？什么成功？” 方未热反问。 “你是说把方棠带回未来吗？” “嗯。” 云纾有些忧愁地点点头。 “顺转时空需要以因果作为报偿，若是你和方棠间的因果不足以抵消顺转时空的因果，那么我就无法将她带回未来。” “如果她不愿意跟我们走，到时刻又该怎么办？” “谁人时刻可不像是此刻，在重大的历史节点面前，我是回不了档的。” 此刻……也回不了。 方未热在心中默默补充道。 “仅仅是以因果为报偿便足够了吗？” 他低声问道。 “对啊，要不然还能有什么？” 云纾心中一慌，故作镇定地反问了返来。 该逝世的，这方未热怎么总是问这个问题？ 他……该不会真的发现了什么吧？ 少女有些心旷神怡。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方未热知道这件事情。 方未热的反应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如果真的让方未热知道了这件事情…… 云纾会怀疑到谁人时刻，自己是否还能坚持自己的本心。 “我听说如果要在时空法则上脱手脚，那么必须要营造一个什么时空闭环之类的玩意来自圆其说，但是听你说似乎不用，所以我才问问。” 方未热面色如常，带着似曾相识的疑惑。 云纾松了口气。 原来是看科幻片看多了呀。 这都无所谓，只要不是发现了就好。 “不用，本座可以构建因果假象以欺瞒天道，用不着这么麻烦。” 云纾随口答复。 “嗯。” 布偶猫不置可否。 过了一会儿。 “云纾，你是命运这方面的专家，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 “有人把自己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归咎于命运的影响，无论努力也好，放弃也罢，都是命运的抉择，我们自身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费。所以我想问……” 布偶猫看着身旁的少女，湛蓝瞳孔中倒映着她的可爱脸庞。 “我们此刻做的一切……究竟是否有用？” 云纾沉默了少焉。 “命运之所以被称之为命运，便是因为它的不可预见性。我们的确可以把那些事情都归因为命运的影响，但是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命运究竟是不是一成不变的。” “在众生的角度，它是不可观测的。议论这个并无意义。但是我们可以议论另外一件事情。” 少女缓缓说道。 “什么？” 方未热问。 “如果你努力了，你就会有亿万分之一的几率来扬名立万拯救世界。来和所爱的人同历风雪共与白头，来品尝人间百味，来看遍万里山川。来真正地成为谁人想象中的自己。” “而剩下的概率……会泯然众人。” “你会来努力吗？你会来搏谁人约等于零的可能性吗？” 少女一字一句地说道，紧紧地盯着方未热的眼睛。 他愣了一下，忽然笑了。 命运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调皮小女孩，总是爱和他恶作剧。 她总是先抛出一些可能性极低的未来威吓他，但从来没有哪一次给予他真正的绝望。 未来的路很不好走，几乎让他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但直到刚才，方未热才恍然惊醒。 如果他不是执着于未来，而是回顾回头过来的话。他就会发现，原来自己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绝无可能。 一次次的逝世境，一次次的逢生。 从自己在擎火高塔上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自己的命运便已经如火车脱轨一般，冲入了狂野的星海，断无回头可能。 于不可能中看见可能，于无所希望中还生。 “若想救她，便来此地。” 他轻声念道。 “嗯？什么意思？嗯……嗯！你是想说救方棠是吧？” 云纾背着小手，发丝迎风飞翔。 “没错！她不会逝世的，因为有我们在！” 看着洋洋得意的少女，方未热哑然失笑。 “没错，有我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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