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艰难前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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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沉重到仿佛要将人压倒的雨中前进需要注意什么？或者说，在这样的雨里前进有什么是能当做你救命稻草的窍门吗？起司的答复只有一个，冷静。

    方圆的环境越疯狂，身上的疼痛越猛烈，精神就越要集中，意识就越要清晰。耳边的雨声真的毫无差别吗？前方的声音是击打在地面上的响动，照样汇聚而成的暂时溪流对天气的回应？

    分辨它，认真的，当心的，如履薄冰的分辨它。只有这样，唯有这样，你下一脚才不会背上水流扯倒，随着地势冲入不知道哪个树洞。

    起司不是个优秀的探路者，就像他并不喜欢以粗暴的施法解决问题一样。但此刻的他不是在和一群各有材干的同伴一起冒险，他的背后是自己的学徒，学徒之所以是学徒，就是因为你不能指望着他自己解决所有问题。

    方才的穿梭法术，以及此刻的谨慎探路，都是灰袍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启担起了作为教导者的责任。倒也不是逞强，只是为了照顾尤尼，他必须改变自己的一些行事风格，一些原本应该避免或不该提倡的行为，因为具有教育意义而有了来做的价值。

    地面上的水流常被形容成如蛇般蜿蜒流淌，雨后经常可以看到如同血管般流动的小溪。但在巨量降水的浇灌下，整个地面都已经被水面覆盖，脚底的每次抬起和落下都会与水体发生不可避免的互动。

    前进，哪怕没有目标。前进，因为不能停下。在磅礴大雨中行路既疯狂又愚蠢，可偏偏三人中带队的谁人是以智慧为追求的法师。

    在雨里的能见范围很小，黑影在有限的视觉里可能会被看错成其他东西，比如树木的影子有时就很像人。雨中的幻觉不会少于雾中或尘土中，甚至因为三者里冰冷的雨水最容易让人生病，无法意识到正在发烧的异常，从而会导致更多的幻觉和怪异。恐怕只有风雪可以比较雨的鬼祟，不过能滋生鬼祟的雨比风雪还少就是了。

    问题是，他们正在经历的的确是最危险的雨。那些围在他们身边舞蹈的黑色瘦少鬼影明显不是错认树木的幻象。

    自然中的恶意借由此时此刻的超常气候有了实体，它们有些相似邪灵，不过更加原始。原始不代表不危险，要是起司的眼睛里没有继续的散发着魔力灵光，它们绝不仅仅是围着人舞蹈那么简单。

    木杖，戳进水中，水底的泥地一会儿让它陷出去好大一截。起司夸大的挥舞着手臂，示意身后的人停下脚步，然后双手一起将手杖拔出。

    前面的道路，恐怕已经变成了泥沼，这不是有没有勇气和毅力穿越的问题，谁也不知道松软的泥土被水浸润了多深，涉险进入很可能会一脚踩空遭受没顶之灾。不可启受的风险，除非有什么办法能让人停留在泥地的表面不下沉。鬼影在笑着，嘲弄着面对困境踌躇不前的人，黎明之息豁然点亮的光芒让它们立刻向后退避。

    起司将木杖搭在肩头，整个人半跪下来，左手触摸着泥土。炼金骰子在这样不稳定，或者说元素失衡的环境中是不会起到实践作用的，它所成制造出的小小事业会被顷刻抹除。想要在极端中前进，就要掌握极端的流向。

    雨中的等待是致命的，宝贵的热量每分每秒都在流逝，不同于冰雪温顺无声的带来逝世亡，雨滴打在身上的痛楚充满了进攻性和威胁。灰袍深知这一点，他没有让另外两人等太久，魔力被注入泥土，你想要带走温度？好啊，我帮你，你可以带走所有，直到你无法流动。

    冰碴混合在泥水里，它们当然没有多到凝结成冰面，却以有用的提降了泥地的步行难度。起司尝试了一下，发现泥泞只能沉没到自己的小腿之后，做出了继续前进的手势。

    每隔一段距离，他都要停下来施法塑造新的道路，感开塑能学派提供的大批知识，让灰袍能够行之有用的操作能量。

    漫少的步行不知道继续了多久，也许一个上午，也许一个白日，也许他们已经走了许多年。尤尼几乎已经麻木了，他的身体机械式的移动，双眼从最初对方圆鬼影的耽忧变的麻木，那些影子远没有雨滴吓人。直到某一刻，身上的压力突然轻了许多，紧接着就是撞到什么的模湖触感，他的感觉早就因热冷变的早钝。

    “这里可以暂时落脚。”起司对聘威比着手势，他怀里的尤尼则已经晕了过来。被作为落脚点的地方，是一颗早已逝世来的大树，它的树干因为虫蛀或其他原因裂开，像一个天然的小屋。

    当然你不能指望着这间小屋有多么宜居，潮湿腐朽木头的气味，对入侵者感到愤怒的昆虫，以及顺着缝隙熘出去的水珠都让人感到不快。更别说这里根本没有空间生火，没有火，衣服就没法干燥，身体也无法获得真正的休息。所幸，黎明之息的光亮带有晨光的温度。

    “所有拥有四条以上腿脚的生物，我请求你们暂避。”起司用拗口的咒语念诵着驱离昆虫的咒语。大部分虫子都响应了他的请求，剩下的构不成问题。

    “这个时刻我希望你照样恶魔。”灰袍用行礼里的布幔盖住了树洞的入口，雨声随之减小。出自万法之城的编织品可不仅仅是好看而已。

    “哪怕是恶魔之火，在这里都会显得微小。我们就像是锅里的黄油，四处滑动无法停留。”聘威摊了摊手，三人中他的身体素质最好，这样的行进都没能让他露出痛苦的表情。不过认真视察半恶魔的肌肉，照样可以看到轻微的颤抖，表明他照样受到了疲劳的消耗，同样需要休息。

    “没关系。前面就是森林，我们会在那里找到可以等到风暴减弱的地方。”起司言之凿凿，可他明显之前从未到过这片土地，更别说知晓林地中的出亡所。

    不过有些事，法师不说，聘威也不能问，他此刻的身份是仆人。半恶魔抬头看了看漏水的树干，伸出手指，在上方画出了一个符号。热量从符号中散发出来，可很快就被中和。

    “这个符号原本可让一间木屋烧起来，此刻却只能略微减少漏水。”

    “相疑我，这两件事的难度的确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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