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石头里的裂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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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还在这儿砸你的破石头，那帮后生们可都出发了。刚才那声爆炸你听见了没有？我敢保证它肯定和他们的动作有关，就是不知道炸的是那一边。”

    满是石雕的院子里，渔翁手里拿着酒壶，看似火急，实则脚步扎实的对正在雕刻一尊恶鬼像的石老说道。

    雕恶鬼像，不是为了招来恶鬼，恰恰相反，这种雕像会被放在教堂之类神圣的场域中，让见到他们的人意识到自己的内心里也有着这般丑恶的一面，而它是他必须要来面对的。

    “你要是那么急，怎么还有时光到我这里来闲逛，不来帮你口中的后生啊？”石老头也不回的继续敲打着他面前的石像，这尊石像的身子已经几乎完成，头部也被雕刻的活灵活现，只剩下颈部的位置还有待加工。

    这也算是石中圣的习惯吧，他总喜欢把人物的脖子放在最后雕。

    “儿孙自有儿孙福，莫给儿孙当马牛。”渔翁倚在一尊石狮子上，喝了口酒，斜眼瞧着老朋友，

    “今天让他们这么闹，我这鱼算是捕不到了，只好来这里打扰你这个老顽固。你看，今天这城上的天空连只鸟都没有，畜生最是明白趋利避害，它们是察觉到了这座城里有危险啊。”

    “胡扯。祸福相依，不是说因果循环，而是福祸本就是一体。就像不能说海浪的哪一部分是起，哪一部分是落一样，高处向下，低处向上，人世原本就是一条河流，时时处于动态之中。若鸟兽真的明白趋利避害，那它们就该清楚凡生者必逝世，凡成者必败，不如缩在娘胎蛋壳里别出来。”石老每说一句，便用自己手里的凿子凿掉一块石片，他早就过了会因为说话专心而导致作品发生问题的阶段，哪怕是边唱着戏边雕刻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两位老人就在这有一搭无一搭的谈话中打发着时光，他们不是不想来帮闲，都是江湖里出来的男儿，谁心里不是一腔的热血把义气背在背上？可他们也已经金盆洗手，一路从故土到了异乡，为的就是不再被这要人命的仁义拖进永不停歇的纷争旋涡。

    所以渔翁才会来，因为他们都知道，两个人必须得相互看住对方，才能确保自己不会忍不住心中的悸动，重新回到谁人快意恩仇的江湖中。可江湖就是包山包海的，谁又能真的置身事外呢？

    “我说老东西，你这恶鬼雕的是不是有点问题？你是不是把脖子那里雕坏了？”渔翁也看石老雕了这么多年石像，算是半个行家。他抬眼一看，就注意到恶鬼脖子一侧的石皮早早未见下刀，以他对老朋友的了解，这种情况肯定事出有因，否则在雕粗胚的时刻，那部分就该有所处理了。

    石老停下手里的工具，因为这尊雕像已经几乎完工，除了被渔翁质疑的那一块石皮。他何尝不知道这里就是雕像完成的最后一步，但他举起凿子又放下，如此三次后用手抚摸着这块石头，叹了口气，

    “我选这块石料的时刻，整体都没有问题。当我雕到一半的时刻，才逐渐发掘这里可能会有问题。只是事已至此，我实在不想半途而废，于是继续加工。此刻，只剩下这一小块了，可我心里却愈加的没底。早早没法下手。”

    “这有何难？我替你来。”渔翁说罢，手里一抖，将鱼杆上的鱼线甩出，勾起了被放下的凿子，那只凿子随着鱼钩在空中转了个圈，之后准确的打在恶鬼的脖子上！只听得咔嚓一声，藏在石皮下的裂缝被这一击扩大，横向延伸到整根脖子，渔翁轻轻的一击，竟是将这尊石像来了个斩首！

    “你…”废墟上，人影交错。钢叉，从剑七的腋下穿过，被他的手臂逝世逝世夹住，不给半点机会。另一边，寻剑者手里的短矛已然如雕刻石像的凿子般深深刺入魔鬼的脖子，位置正是之前青符剑砍到的那条痕迹。

    原本刀枪不入的魔鬼，正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剑七，想要说什么，却因为脖子几乎被撕裂而无法发出完整的声音。寻剑者的脸上无喜无悲，他感受不到胜利的喜悦，连劫后余生的光荣都不曾拥有，他已经太累了。

    “回你的地方来吧，这里的确不属于你。”剑七的声音很轻，语气不似是对敌人的狠话，倒有几分规劝的意味。今天这里已经流了太多血，已够了。

    于是在复杂的表情中，魔鬼的躯体逐渐化为一滩碎肉和骨骼，方才还坚不可摧力大无比的肌肉融化成带着恶劣臭味的蜡油。由于敌手的变化，剑七几乎要正面栽倒在地上，好在他背后还有人拉了一把，将他拖进了一个有些冰冷却柔软的怀抱里。吸血鬼，已经变回了人类的样子。

    “他逝世了吗？”虽然目击着魔鬼变成了一滩碎屑的混合物，剑七却无法肯定自己是否真的战胜了这名恐惧的敌手。那可是魔鬼啊，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刷花招？万一放松了警惕，被那怪物再杀个回马枪，不仅是前功尽弃，就是到了九泉之下恐怕也要后悔于自己的愚蠢。

    “魔鬼不会在这个世界逝世亡，他们只是被从肉体中驱逐了出来。严格来说，他还在我们身边，不过没有了依凭的躯壳，已无法再影响这个世界了。”作为血族，荣格的女仆明显清楚魔鬼的各类特点。因此她也知道，这个男人方才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

    这世上的屠魔者不少，但大部分都是指驱逐了恶魔的人，真正有能力与魔鬼交手，还将其击败的，恐怕没有几个。不过说返来，这只魔鬼会失败，照样他太心急了，他太想来杀戮普通人来满足自己那邪恶的愿望，以至于没有采取谨慎的战斗方式。而青符剑也的确神奇，居然能在魔鬼的肉身上制造出一个致命的弱点，这才有了这次成功。

    “那就是我们赢了的意思吧。如此，甚好。鄙人没辜负所托。”剑七闻听此言少出一口气，整个人垮了下来，他本就疲惫不堪，还让吸血鬼吸了不少血，此时心里一松，自然就再也维持不下来。

    女仆看着昏过来的寻剑者脸上的表情很微妙，她已经良久没有这么激烈的战斗过，荣格的策略是避免一切可以避免的武力争端，今日一战，让她冷却下来的血脉重新温热了不少。连带着兴奋起来的，还有各类愿望，之前为了恢复伤势，她没能认真品味剑七的血，此刻看着毫无防备的寻剑者以及他脖子上的齿痕，血族的獠牙有意识的少了出来。

    “照样先完成任务吧，荣格师长教师不会希望出乱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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