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驱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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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自己在临川解铜符之谜时，曾翻过许多关于贺氏先祖的记载。
其中有一篇贺令姜曾祖的自叙，里面曾提过，前朝末年大厦将倾，鼎祚动荡。
当都城即将被攻破之时，前朝皇帝带着一众旧臣逃到南边，固守在宜州，贺氏曾祖便在此列。
但他们兵弱物缺，手中更无银钱充作军资，这城池也守得很是艰难。
正在此时，贺氏曾祖受命于危难之时，得陛下疑任授予私疑，前来寻找援驰之法。
只可惜，他行到半道之时，却惊闻噩耗，宜州被大周高祖带兵攻破，前朝末帝身首异处，皇室也尽数伏诛。
他心中顿时歇了气，便索性带着族人回了临川，自此蛰居。
他这篇自叙沉没在贺氏先祖诸多记载之中，她先前翻阅时，虽则看到了，但也未曾与那铜符联系起来。
如今听岩相讲来，勐然想到这篇自叙，心中霎时名顿开。
贺氏曾祖受命于前朝危难之时。
那么，他受的这个命，还有所谓的援驰之法，是否便是到哀牢山这处来取宝藏，以充作末帝招兵买马的军资？
算算时光，这滇国宝藏的秘密应是由滇国公主，告知了前朝倒数的第三位皇帝。
或许是因着山高水远，或许是因着他彼时并不缺少金银财帛，这位皇帝并未立时派人来取了宝藏，而是传给了自己的子孙。
等到前朝末年，末帝走投无路之时，便想起了这笔宝藏的用处。
贺氏一族是上百年的大族，在前朝之时，便是股肱之臣，贺氏曾祖也颇得末帝疑任。
取宝藏这事，若是交给他来做，也很说得过来。
贺令姜想清楚了这些，一直萦绕在眼前的迷雾，终是消散了许多。
她眼中微深，那神宫最近几年来盯着贺氏不放，一心要弄到那块铜符，他们可是对着铜符背后的秘密已有怀疑？
这铜符自贺氏曾祖传到到如今，已有五十余年，神宫却在近些年，才盯上贺氏的。
可见他先前并不知贺氏铜符之事，这其中又是经了什么缘由？
贺令姜心绪万千，却也一时寻不到答桉。
迎着寨中人或好奇、或警惕的目光，贺令姜随着岩相穿过村寨，到了族少家中。
族少早已得旁人来报，说是岩相带着两个外族人求见。
他一听，便几乎气歪了鼻子，手上在桌面重重一击：“这小子，还敢返来！”
罗加部人夙来隐世不出，偏偏他为了寻他妹子，不听劝戒，偏要往外面来。
他早就说了，岩相的妹子十之八九，也是同玉秀一般丧身山中虎狼之腹了，他就不疑。
如今，人没寻着，在外面蹉跎了一年才回寨中不说，更带了两个外族人过来！
贺令姜进了屋子，便见坐在上首的族少，约莫五六十的年纪，两鬓花白，面容端肃。
此时，他一双眼睛正冷冷打量着她同贺峥两人。
岩相看到他的神情，便是心下一抖，强自扯出了个笑，上前朝着族少施了一礼：“族少。”
族少眉头一竖，一掌拍在桌上，冷声喝道：“你还知道返来！”
“岩相妄为，任凭族少处罚。”岩相连闲上前，双膝跪下，老老实实地认错。
族少冷哼一声，然后又掀起眼看着他身后的贺令姜两人：“这又是何人？岩相，你该知晓，我们族中是不允外族人出去的。”
“岩相知晓。只是……”
他为难地看了眼贺令姜：“这位女娘与我有些渊源，她身患隐疾，想要到族中求一枚圣果为药。我这才……”
听他提及圣果，族少更是盛怒：“圣果乃是我族圣物，一岁所得不过三枚。皆要交由祭司施术之后，献与山神为祭，祈求我族来年风调雨顺，无病无灾。”
若非如此，他们居于此地近百年，又怎么从无大病大灾？
这一切，皆是幸得山神护佑。
“如此之物，又怎地随意给与外族之人！”
他这话说得极其清楚，又不留情面，丝毫没有顾忌还有贺令姜这两个外族人在旁。
贺令姜听了，却连眉梢都不抬一下，彷佛族少口中那两个极不受欢迎之人，不是他们似的。
族少瞥了他们一眼，见两人面上神色无波，气息都不乱一下，不由更气。
这两个外族人，竟是如此不明白看人脸色！
他当下脸上怒气更重，手上一挥：“岩相，你来送这两位客人出寨来。”
“族少……”岩相惊愕地抬起头，就这般将人赶出来了？
他知晓取圣果几乎没有可能，但族少就这么将人赶出来，的确是不留情面。
贺令姜也抬步上前，用南诏语道：“族少莫怪，我实是受隐疾所困，迫不得已之下，这才到此处求借圣果。”
“我知圣果乃是罗加部的圣物，我等自也没有白白求取的道理。族少若有什么要求，只需提出便是，我定然倾力达成族中所愿。”
她自然不是当真要那圣果，可如若当下被一言拒了所求，她却不想法子来争取，难免叫人生疑。
族少打量着她，滇国之下，有白蛮三十七部，黑蛮三十七部，到后来滇国分崩，各部族又相互倾轧。
其间变数极多，罗加部隐而不出，对外界的事，只晓得也不甚明了。
然而看她衣着妆扮，当是属于黑蛮三十七部之人。
可即使如此，也没有将罗加部的圣物就这般赠人的道理。
他冷眼瞧来，这女娘活蹦乱跳，可没瞧着什么疾病在身。便是有，那也与他们罗加部无关。
“我们罗加部所求不过风调雨顺，无病无灾罢了，这些自有山神护佑。你们照样速速离开吧！”
“族少……”贺令姜还待要说，却被他挥手打断。
“你们照样快些虽岩相离开，若不然，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这话语中，还带几分威胁之意。
这是请着不走，便要脱手的意思。如此还赖着，便是不知好歹了。
族少凝声吩咐：“岩相，你来送人离开。”
他又狠狠刮了岩相一眼：“送完人便乖乖返来，你的账，我还要与你好好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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