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社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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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社逝世 久别故乡的游子重新回到家中是个什么感觉，陆沉并不怎么清楚。他自己的感受大概也并不能作为普遍性的参考标准――毕竟别的游子回到家中，至多还有亲人会迎接……至多也是眼神交流。 但陆沉并没有这样的待遇，他看到的只是一台又一台AI机械人。 福利院的运行规模肉眼可见的正在缩小，以前这条通道上可到处都是匆匆闲闲的AI机械人，它们要启担起管理和运营福利院的重任。各个地方的管线维修，建筑维护，甚至小屁孩们的玩耍安全都依托这些机械人的维护。 以往闲碌穿梭一刻不停的机械人通道，如今也就只剩下了零星几台机械人还在渐渐走着。它们的保养情况看起来很糟糕，身体上的灰色涂装已经被磨的露出了底下的金属色泽，其中几台机械人行走的时刻甚至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 穿过通道，看着周围陌生又熟悉的场景，他突然很想给穆知然打个电话。至多让她看看这边的景致，告诉她某个角落里曾经有个少年呆呆地望着天空，揣度其他有父母的孩子每天都能如何幸福快活。 在壮起胆子向穆知然表白之前，只有机械人向他说过晚安。 过了许久，陆沉终于在福利院里找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谁人只属于自己的地方，谁人自己一直想见的……人。 在一群小孩子中间，那带着显眼蓝色涂装的育儿型机械人。 整个福利院里只有一台机械人会带着蓝色涂装――其他的育儿机械人都是标准的粉色涂装。而这台蓝色涂装的机械人，以前也曾经是粉色，并且一直是陆沉的“继承”机械人。 继承这个词是福利院里的特有用法，用外面人的说法，所谓“继承”就是一对一负责。福利院里毕竟是个照顾失来看护人的孩子的地方，教育和照顾都是非常重要的工作内容。白日会有一些人类工作人员前来进行讲授任务，并且对孩子们进行社会化培训。 谁人年代，谁都不知道一群纯粹由机械人培养出的孤儿到底能不能顺利融入社会。为了保险起见，也是出于人道主义斟酌，哪怕人手极其告急，联合政府照样给各个福利院都配备了相当数量的真人老师。 白日有真人老师的时刻，机械人们就只是普通的机械人。只有在晚上的时刻，机械人们才会装载上继承模块，成为照顾孩子们的超级保姆。 说起来也可笑，由于机械人采用的都是同一型号同一系统，并且位于同一个中央服务器的控制网络之下。从理论上来说，这些机械人不过是一个脑袋上的不同头发而已，它们本质上仍然是一样的。 但在陆沉五岁生日前夕的时刻，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继承机械人突然被换了。 编号没错，数字没错，外观没错，就连继承模块也没有错。但陆沉就是知道它不是照顾自己的继承。 继承的右手手掌中心有一个小小的浅坑，这浅坑是它为了救护一个自残的孩子，被谁人大孩子用小刀磕出来的。 五岁的陆沉看着谁人坑心疼了好久，他当然不可能记错，更不会忘掉。 以此刻成年人的目光再来看当时的情况，继承机械人只需要用一句“我更换了掌部零件”的话哄哄小孩就过来了。但机械人不能说谎，它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表明――之前的身体太过老旧，已经被收受接管烧毁了。但只要有记忆和继承模块在，它就永远照样陆沉的继承机械人。 但这种道理，对一个五岁的小孩来说实在是讲不通。

最后，陆沉的机械人和他达成了一笔“交易”。陆沉中止哭泣，它从此以后换上蓝色的涂装，这样无论过了多久，无论在哪儿，陆沉都能一眼就认出它来。 它甚至给自己起了个名字――但只能在陆沉和它独处的时刻叫。 陆沉就这么站在远处，看着谁人蓝色的身影在一群小孩里来回绕着，一直没再说话。时光似乎并没有在它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它仍然是谁人动作非常灵活自然，而且对孩子们有着充分耐心的继承机械人。 下一个瞬间，陆沉就和它对上了眼神。虽然不知道一台机械人头顶上的摄像头是怎么能表达出“眼神”的，但陆沉却能百分之百肯定，它有些惊奇。 深吸了两口气，陆沉朝着蓝色的继承机械人挥了挥手，然后迈开步子向它走来。与之相对的，蓝色的继承机械人也放下手里的孩子，朝着陆沉走了过来。 自从大学考出金城来了东阳后，陆沉就再也没有返来过。十年求学路，也让陆沉几乎彻底忘掉了和这么一个介乎于亲人和最亲密的朋友相处究竟是什么感觉。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腿有些发软，眼前的视线也略有些含糊不清。 陆沉咳嗽了一声，用自己能做到的最静谧的哭腔打了个招呼，“妈……” “你小子要是敢在外面叫我蓝剑士，当心我抽你。”对面的蓝色机械人把摄像头的光圈缩到了最窄，并且还附赠了一个显示在脸部显示屏上的翻白眼的表情。结果这一系列警告加不满的“反馈”在听见陆沉喊“妈”的一瞬间风声鹤唳。 它放下了双臂，然后搂住了陆沉的肩膀，“小子，回家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陆沉略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谁人名字其实咱们可以换一下的。” “那不能换，万一换了你又哭鼻子怎么办？”同样的对话在二十年前就不停上演，陆沉总是会后悔当初给它选了这么个名字。而蓝剑士总是绝不犹豫地采纳陆沉试图给它改名的打算。 还有什么能比“妈叫蓝剑士”更具精神杀伤力的声明呢？ 小子我好心安慰你，结果你给我整这种名字，那就一起社逝世吧！ 这一部分的理由是陆沉自己脑补出来的，反正他觉得这个猜测和真相大概相差不远。 话说返来，虽然几乎每一个孩子都会管自己的继承机械人叫“妈”，并且继承机械人们也的确会识别到这个称呼并且给与答复。但它们从来不会答应这样的称呼。 蓝剑士带着陆沉走向了那群好奇盯着这里的孩子，随后向他们宣布，“医生哥哥来了，今天晚饭之前最淘气的孩子要来打针哦！此刻所有人都来手工教室捏橡皮泥吧――吃橡皮泥的小孩子要打两针！” 现场响起了一阵惊恐但健康的尖叫声和哭声。 “有必要吗？”陆沉右眼皮跳了几下，然后问道，“用威吓来带孩子不太好吧？” “太平稳的情绪不太有助于小朋友们的神经系统发育生少。”蓝剑士说道，“不把他们打发走，我哪儿有功夫和你闲聊？”它指着自己身上的枢纽说道，“我们此刻服务的孩子比以前少了太多，联合政府给的配额自然也就少了。状态好的机械人就得多干些工作――总不能让那些半身不遂的老东西来带孩子吧？” 陆沉跟着蓝剑士朝着休息区走来，他隐约有种预感――自己这一次突然进行的探亲之旅，可能不会像是自己所期待的那样，得到一些来自家人的关心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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