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离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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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教带来消息，说司易廷前日已被释放，甚至又在茶馆支起了摊子，还能生龙活虎地与老板娘打情骂俏，看着没事人一样。章敛和鹿鸣涧终于安心。 盘桓数日，风声渐弛。 南城门的排查人员日渐疲惫麻木，多数情况下走个过场就完事，老晁小队已视察许久，才决定抓住机会动作。 老晁驾着辆破马车，鹿鸣涧嘴里衔根草，戴着草帽坐在“他爹”旁边，而章敛仍扮女眷藏在车里，看似一家三口，正大光明出了少安城。其实车里还藏着隐身的明教，以备万一被识破，直接杀将出来。好在安全通行，没遇见这不测。 待出了城门一段距离，几人弃车换骑，老晁和明教各驾一匹飞驹，辨别带着章敛和鹿鸣涧，快马加鞭，将师徒二人送至了码头。 连马都没下，确认章、鹿二人登船后安全离岸，料想应再无变故，老晁方迢迢抱拳致意。章敛亦带着鹿鸣涧回礼。而明教无甚表情，手里仍摸着他的刀。 ———————— 这货船原属于商会联盟。今次是被朝廷征用，要临时走一趟漕运。提前向开船的老管事塞好了封口费，章、鹿二人在船上再没见到其他活人。 谁能想到，朝廷征用的漕运船只上藏着逃犯？有钱能使鬼推磨，亘古不变的真谛。 此行离开，章敛名下诸多不便带走的资财几乎散尽。除来银钱、丹药、战阶、威名，章敛还将医馆与少安城的三处不动产皆送予了老晁他们小队，让他们这几日到底是没有白闲，收获颇丰；阿甘等物则留给了司易廷处置，变卖照样搞研讨都由得他来了。 章敛背手站在船尾，遥望远来的少安。 恢复男性装扮后，他只觉浑身轻松、神清气爽，此刻张开双手，感受着江风从指缝间滑过，有种返璞归真的喜悦。 鹿鸣涧趴在船沿，以手支头，瞧着师父乐： “师父，你照样放下头发好看。” 章敛瞟了她乐呵呵的傻样一眼，嘴角翘起。 将墨竹武器上缠的淡紫萝花取下，把花串别上了鹿鸣涧编发间。 “徒弟怎么都好看。” 鹿鸣涧张张嘴，说不出话，光顾脸红了。她摸了摸自己鬓边的淡紫花串，原来师父后来是用布花代替了鲜花，怪不得这么久了还没有衰落。 ———————— 舱房很大，近乎堆满了粮草。入口处安置了几张简陋的床铺，有更加简陋的灶台、储物柜等基础生活设备，还能开窗透风。 放风时光结束，章敛返回铺位，鹿鸣涧给他遍布细小伤口的腿涂促进恢复的药膏。 她满是心酸地嘟囔着：“这些到底是什么刑具弄的？他们好毒的手段。” 章敛蛮不在乎地避重就轻道：“就是点皮肉伤，都好差不多了。” 扣扣，有人敲门。 怎会有人？！ 经了前几日这一遭，鹿鸣涧此刻处于高度敏感状态，对所有的突发事件都有点草木皆兵的味道，霎时光，警惕地抄起了腰间的短刀挡在章敛床前。 却听门外男人慵懒道：“客官，算命不？”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鹿鸣涧大喜，闲跑来开门：
“是司上师！还有……？” 将司易廷及他身旁的高挑女子让进货舱，反手关上门，鹿鸣涧马上就清楚了过来她是谁——谁人假司易廷。 虽然仍未除受面，但她一身是非红三色紧身劲装，配着鲜红的少围巾，分明就没再掩饰凌雪阁的身份，这大概是她原本相貌和身量。 章敛不安道：“你们怎么跟来了？” “你觉得这船是谁都可上的？不是我帮你打点，那管事能放你上来？”凌雪女子抱臂，冷冷道，“我接了来洛阳的任务，正好可乘这船。” 章敛抱歉道：“我还觉得是老晁他们走的关系。” 凌雪的鼻子哼出了不屑之声。 司易廷在旁阴阳怪气道：“你干什么要讲出来惹她不快，认真她等下跟你掏刀子。”倒把凌雪的瞪视吸收了过来。 章敛打趣道：“司大哥，那些官差和刺客跟你这吃了瘪，没再来纠缠你？” “追我作甚？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是的确一问三不知——我既不晓得你姓甚名谁、为何遭捕，又与你们钱货两讫，再无瓜葛。” 司易廷耸耸肩，一副“我说的都是实话”的样子，掰着指头一一列举自己被审时的英勇口供： “我有大批人证。客栈掌柜，还有一整个客栈的侠客们，都目击了我的惨状，我都重伤成那样了，根本就难以行走，谈何离开客栈来外面为你奔走？外面谁人假冒我的心怀不轨者，肯定是犯人的同伙咯。 “至于他们这伙人到底为何要嫁祸于我，我还想知道呢！难不成是我哪个仇家或者同行想害我？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衙门怎么不赶紧查个清楚，将他捕捉归案，还我这无辜小民一个清白和安心呀！ “我敞开大门做生意，就贴身保护了个熟人大夫家的小孩，哪知道对方是通缉犯啊？一口咬定我也被你受骗了，官差怎么治我罪？至于刺客——欸，你们凌雪到底什么情况？” 凌雪不搭理司易廷，反盯着章敛问道：“我有些猜测，然仍存诸多不明。比如，你在黑榜上的悬赏要求为何是生擒？他们为何如此重视你，甚至李大人要亲自审你？今次他们又是如何发现张秋收是‘无碍闲心’章敛的？” 章敛道：“最近几日，你说的这些问题我也在想。我中计就擒时，参与了骗我的刘员外显得非常不镇定，也不敢看我的眼睛，应该非是出于自愿。而负责看管和讯问我的，直接就是李大人的家臣。我来之前，他就已经在了。 “这阐明，先前对方就已经怀疑，但并不确疑我的身份，所以派来的是地位和气力不怎么样、但是非常心腹的‘家臣’，若能确认我的身份再做重视也不早。如果提前能确定是‘无碍闲心’，则不会只派这么没有气力的人来。”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大意了。”司易廷心有余悸，“按照鹿丫头所说的，之前对方展现出的水准，不管是正大光明在医馆外侦查，照样派来的人连鹿丫头都给走脱了，都显得很愚蠢。这才让我错估了对方，没想到后续来的竟是凌雪阁。” 凌雪沉吟道：“你被捉后，他们可问了什么迥殊的，或说有疑点的事？” “有，这正是蹊跷之所在。”章敛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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