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宠妾文中的妻（十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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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苑，书房！ “……少夫人有令，所有人都来正院！” “快！别耽搁了！当值的也来！” 阿娇顶着微微发青的眼睛起了床，方才用过早饭，筷子还没有放下，就听到外面的鼓噪声。 “发生什么事情了？外面在叫嚷什么？” 阿娇放下筷子，问向伺候自己的小丫鬟。 小丫鬟也一脸迷茫。 她赶闲回道：“姑娘，我出来问问！” 只是，还不等小丫鬟出来，便有人敲门：“姑娘！阿娇姑娘！” “少夫人有令，让东苑所有人都来正院！” 阿娇心里咯噔一下。 少夫人这才刚过门，就急吼吼的召集所有人。 她要做什么？ 这件事，应该跟自己没有关系吧。 阿娇忐忑不已。 但，少夫人吩咐下来，作为丫鬟，阿娇没有资格拒绝。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阿娇和少夫人一样，都是世子爷的女人。 可少夫人是主母，而她阿娇呢，不管世子爷如何宠爱，在名份上，她也只是一个丫鬟。 少夫人若是知道了她，若是气愤了，就能直接将她发卖。 世子爷却连半个字都不能说。 关键是，世子爷会为她说话吗？ 阿娇可没忘了，昨晚库房的热烈。 一箱又一箱的往外抬东西，全都送入了正院。 那些，一定是送给少夫人的东西。 世子爷，也一定非常、非常满意少夫人！ 阿娇只觉得满嘴苦涩。 方才咽下来的东西，也开始在胃里翻涌。 “姑娘！少夫人，她、她——” 听到门外人的话，不只是阿娇想多了，就连小丫鬟也有些不安。 没办法，阿娇姑娘的身份太非凡了。 换成哪家主母，估计都不会轻易容得下。 但，刚过门就发生发火，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姑娘，要不，我、我来找世子爷？” 小丫鬟能够想到的救兵，有且只有韩仲礼一个。 “世子爷？你知道世子爷在哪儿？” 阿娇惨然一笑，“再者，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世子爷就不知情？” 虽然还没有抵达正院，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来究竟会有怎样的结局，阿娇却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是福不是祸！如果实在躲不过，也是我的命！” 深吸一口气，阿娇站起身，径直朝着书房外走来。 出了书房，阿娇就发现，东苑的奴婢，似乎都动了起来。 一个个的全都朝着正院汇聚而来。 这、阵仗有些大啊！ 心里打着鼓，阿娇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人群，一路来到了正院。 龙岁岁坐在堂屋的罗汉床上，水晶、琉璃等伴嫁丫鬟则坐在廊庑下。 两人弄了张书案，书案上摆着笔墨纸砚等物。 “少夫人有令，重新对东苑上下人等进行登记造册！” “姓名、年龄，是否家生子。若是家生子，父母名讳、差事等……” 水晶按照龙岁岁的吩咐，扬声说道。 台阶下，院子里，奴婢们已经排队站好。 他们低头垂手，掩藏住了脸上的所有情绪。 听到水晶的话，有人忍不住悄悄抬起了头。 只是，新进门的主母，并不在外面。 奴婢们所能看到的，只有主母带来的丫鬟。 “是什么情况？” “重新登记造册？是否还要重新安排差事？” “少夫人这是……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 “世子爷呢？世子爷就允许她这么做？” 奴婢们飞快的跟周围的人，交换着眼色。 他们不安，他们忐忑，他们质疑，他们还有些许“抗拒”。 但，世子爷并不在。 而“郑伽蓝”就是他们光明磊落的少夫人。 如今，少夫人发下命令，做奴婢的，照样要乖乖听话。 水晶等丫鬟，也不愧是大户人家培养出来的。 接到龙岁岁的命令，虽然不太理解，却也能完美执行。 她们甚至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赵妈妈，由你先来吧！” 说完了登记的要求，水晶便将矛头对准了东苑的管事妈妈。 赵妈妈：……这是下马威！这一定是下马威！ 她可是世子爷的乳母，是东苑的管事妈妈，是国公府最有体面的奴婢之一。 一般情况下，新妇过门，就算是主子，也要顾忌丈夫的心腹。 说句不好听的，打狗都要看仆人。 新妇“敬”的不是一个奴仆，而是奴仆背后的主君啊。 有的新妇，为了讨夫君欢心，为了不落人口实，甚至会讨好夫君重用的奴婢。 当然，赵妈妈也不是想让主母讨好她，但，也不能如此“赤诚”啊。 还有，就算要争夺管家权，也要过些时刻吧。 刚进门的新妇，都还没有在婆家站稳脚跟，就急吼吼的针对管家妈妈…… 这，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吧。 赵妈妈心里很是愤懑，可又不敢明着反抗。 “是！” 双手叠放在身前，忍着羞愤，赵妈妈按照水晶的要求，缓缓说道： “老奴是国夫人的伴嫁丫鬟，二十年前，伴着国夫人进入国公府，十九年前嫁给二院的管事。” “启受国夫人看重，让老奴有幸成为世子爷的乳母……” 赵妈妈到底有成算。 “自我介绍”的同时，也不忘强调自己的出身—— 国夫人的伴嫁，世子爷的乳母！ 她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老奴，而是深受国公府两代主子看重的人儿。 水晶握着笔的手，微微有些停顿。 她下意识的来看正堂。 堂屋里，非常安静，没有任何的声音。 水晶会意，这便是自家姑娘的回应—— 世子爷的乳母又如何？ 只要卖身契在东苑，那就是东苑的奴婢。 就归自家姑娘辖制！ 之前，水晶还有些忐忑。 觉得她们新来乍到，人事不熟，完全可以等过些日子，站稳了脚跟，再接管管家权。 且，就算是拿回了管家权，有些老资格、有身份的奴婢，也要说合，甚至是高看两眼。 比如这个赵妈妈，本就是世子爷的乳母，如今又管着东苑。 深宅内院里，这样的“老人儿”最是非凡。 不是少辈，胜似少辈啊。 哪怕是看在主君的面子上，刚过门的主母也要给她一定的体面。 可，自家姑娘已经打定主意，水晶等也不敢深劝。
一来，自家姑娘夙来受宠，在郑家的时刻，就言而无疑。身为奴婢，也自当听从主子的吩咐。 二来，姑娘的意思很清楚，水晶若是不听话，那就换翡翠！ 翡翠若是还想“规劝”主子，那就换琉璃！ “郑伽蓝”的伴嫁丫鬟，可不是只有一个两个。 不能处事、不愿听话，那就换个能处事、肯听话的人！ 姑娘这般态度，水晶等哪里还敢“僭越”？ 姑娘说什么，那便是什么！ 若是因此而获咎了赵妈妈等有脸面的老仆……也无所谓，再有脸面，也是个奴婢。 就算国公府没规矩，国夫人、世子爷这对母子，应该也不会为了一个奴婢而责怪出身高贵的新妇。 这般想着，水晶的腰杆就挺了起来。 她握紧毛笔，刷刷刷的登记起来。 “老奴启受国夫人、世子爷的器重，暂管内院的诸多事宜！” 赵妈妈说得都有些口干。 关键是，自己“强调”了好几个重点，堂屋里的少夫人也好，廊庑下的伴嫁丫鬟也罢，居然都没有任何反应。 赵妈妈羞愤的同时，禁不住有些忐忑。 最怕的就是这种大名鼎鼎。 但凡少夫人等开了口，赵妈妈都能想办法应对。 可人家什么都不说，就是一味的听她说……赵妈妈反倒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好！赵妈妈的情况，我已经登记清楚！” 水晶听赵妈妈把话说完，便点点头，然后拿着册子，从头至尾将赵嬷嬷的个人疑息都说了一遍。 “赵妈妈，可有遗漏？” 念完了资料，水晶又确认了一番。 “没有！” 赵妈妈更加不安了。 少夫人的招数，并不是她所熟悉的。 人家上来就是嘭嘭两下，直接又干脆。 让习惯了婉转含蓄的豪门世仆都有些无措。 “没有的话，那就签字画押吧。” 水晶招呼赵妈妈上前，并指出应该签字的空白处。 赵妈妈：……签字画押？ 这、这么正式的嘛。 怎么弄得跟来衙门一样？ 不得不说，关于国人来说，黑纸白字、签字画押等程序，就是有着莫名的震慑力。 仿佛一旦做了，就被扣上了枷锁。 但凡有违反，就、就—— 赵妈妈早疑了！ “赵妈妈，可是上面的疑息有什么不妥？”你说谎了？造假了？ 水晶按照龙岁岁的吩咐，语气略显严肃的问了一句。 “……没！没有！” 赵妈妈赶闲否认。 但，说完之后，她又忍不住卖力的回想：谁人，我应该没有说谎吧。 顶多就是，就是在某些事的某些细节上，进行了小小的、小小的夸大！ “既然没有，那就签字画押！” 水晶愈发的严肃。 “谁人，水晶姑娘，要不，你再给我念一遍？” 水晶越是严肃，赵妈妈心里越是没谱。 赵妈妈或许自己都没有察觉，经由“自我介绍”、“签字画押”这个流程，她那种身为主子心腹、管事妈妈的高傲气焰，瞬间被打落了！ 她开始变得踟蹰，变得畏缩，而不是那种高人一等，连年轻的、没资历的少夫人都不看在眼里的底气与傲气，也快速消散。 “好！那我就再念一遍，还请赵妈妈听清楚了、听认真了！” 水晶看了赵妈妈一眼，眼神并不十分犀利。 但，赵妈妈莫名的，就是心里一个咯噔。 她愈发谨慎、拘束起来。 气魄这种东西，就是如此的奇妙。 敌强我弱，此消彼少！ 面对龙岁岁的“登记造册”，赵妈妈原本的主场优势，自觉得的“地头蛇”，直接消散。 水晶重新念了一遍，赵妈妈听得无比认真。 等水晶念完，她伴着笑脸，小声的纠正了几个小细节。 水晶淡淡的看了赵妈妈一眼，然后大笔一挥，进行了修改。 “赵妈妈，此刻没有问题了吧？！” “……没！没了！” “那就签字、按手印！” “……” “以后若是这资料再出纰漏，赵妈妈，咱们可就要换个地方问话了！” “……” 赵妈妈想要挤出笑容，想要做出坦然自若的模样，却都失败了。 似笑非笑，表情怪异，赵妈妈僵硬的走到书案前，签了字、按了手印。 连赵妈妈都漏了怯，其他的奴婢们，全都一副噤若热蝉的模样。 阿娇躲在人群中，望着这样的场景，整个人都是震撼的—— 赵妈妈，被震慑住了？ 她可是东苑的管事妈妈啊，除了世子爷，她最体面。 就是阿娇，在赵妈妈面前，也不敢乱了规矩。 可此刻，却、却—— 这还不是最恐惧的，最恐惧的是： 少夫人根本就没有露面，只是让个伴嫁丫鬟，就把赵妈妈给“摒挡”了。 “不愧是国公府的姑娘，心机、手段最是高明！” 关键是，人家是真的有底气。 除了娘家高贵外，世子爷应该也给她撑腰。 阿娇用力咬着下嘴唇，她又想到了夜里库房的动静。 一箱又一箱啊，大半夜都不消停，世子爷一定非常满意少夫人。 甚至是……喜欢！ “下一个！阮阿娇！” 就在阿娇出神的想着的时刻，水晶已经登记完一等丫鬟、二等丫鬟等，开始登记书房、库房、小厨房等各部门的奴婢。 而阿娇的名字，就是落在书房下面的。 阿娇：…… 她抬起头，勾人心魄的狐狸眼里满都是茫然。 被打压了气焰的赵妈妈，也猛地抬起了头。 这就开始了？ 少夫人真的知道了阿娇的存在？ 她、她想对阿娇做什么？ 如果阿娇只是个通房丫头，赵妈妈也不会如此的在意。 偏偏……世子爷喜欢这丫头啊。 赵妈妈作为韩仲礼的乳母，从鄙视着韩仲礼少大。 说句不怕逾矩的话，在赵妈妈看来，韩仲礼就像自己的亲儿子。 哦不，比亲儿子都要亲。 毕竟，赵妈妈亲生的儿子，都没有吃过她的奶，也没有被她亲自养大。 而韩仲礼却是吃着赵妈妈的奶少大。 韩仲礼将赵妈妈是做少辈，而赵妈妈也是真心疼爱韩仲礼。 赵妈妈甚至还能做到爱屋及黑—— 世子爷喜欢阿娇，赵妈妈也就对阿娇格外看重。 “不行！我要赶紧通知世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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