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让历史来决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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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宋母忌被学宫追拿，主持者便是壶丘，但到底怎么逝世的，桑田无到此刻都没给出过一个清晰明白的说法。吴降曾和东篱子谈论过这个问题，东篱子虽然已经不再怀疑是自家师兄桑田无害逝世老师，但壶丘在其中到底起了什么作用，依旧不太清楚。
这也是吴降没有斟酌过这个问题的原因，这件事情，似乎离他很远。
但壶丘既然问起这个问题，至多阐明，他对此很有顾虑，也就同时阐明，壶丘在宋母忌之逝世上，是脱不开责任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壶丘道：“当年我与宋母忌是为好友，他一直有个心愿，想看一看仙都山，于是我就找了个机会，将其偷偷带入山中。不仅如此，在他的一再恳求下，我还带他来了第九峰。告诉他，峰下有天地景阳钟。谁知当晚，他就潜入峰下，拓印了景阳钟的一面钟身，其上含有三十六个天书笔墨，是学宫绝不允许外传的。”
吴降终于清楚了东篱子三十六个天书笔墨的由来，竟然是出自天地景阳钟。天地景阳钟是学宫传启下来的上古重宝，瞒着好友偷偷潜入拓印钟上的铭文，这件事，宋母忌的确对不起壶丘。
只听壶丘续道：“这件事原本是可以掩饰下来的，但......最终照样暴露了。过了几年后，宋母忌声名鹊起，修为大进，有人举报他私习天书笔墨、私炼少寿丹，学宫派人核查，核查之人刚好认出，他当年曾冒名顶替，以假身份被我引入仙都山，再一查当年维护第九峰的大阵留影，他当夜擅自拓印钟身铭文一事便暴露了。我与当时的推行高子衿奉命追拿他，正处于他闭关打击合道之时，由此而致走火入魔，就地身殒道消。”
吴降叹了口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过了少焉，壶丘又道：“宋母忌已逝世，按理当追拿门下门生，看在多年挚友的份上，我劝告高子衿，没有继续穷究下来，一来桑田无和东篱子这两个孩子毕竟是挚友门下，我不忍灭其传启；二来这两人也没有迹象表明，曾习过天书笔墨和少寿丹，故此只是让人观望。”
吴降道：“我清楚了，回头我就跟桑学士磋议一下，问问他的想法。”
站在壶丘的角度来看，他当年的一系列处置，颇有点养虎为患的意思，也许是他出于怜悯，也许是他压根儿就不觉得桑田无和东篱子能对他发生什么威胁，总之就这么放过了师兄弟二人，不仅放过，似乎还颇有照拂之意，否则桑田无的丹论宗怎么可能如此坐大，他本人又怎么会堂而皇之成了学宫推行，执掌丹师殿？
在吴降返回头来和桑田无谈论的时刻，桑田无自己也启认了：“的确如此。壶学士对我和师弟可谓仁至义尽，高子衿要斩草除根，是他拼命拦下了，否则世上早就没有桑田无，没有师弟了，也因为他的照拂，丹论宗才有了今日的模样。但他和高子衿又是戕害老师的凶手，高子衿已逝世，只能向他寻仇。这件事我一直不知该如何处置，所以也没有对师弟和你详述，今日既然他主动提起来了，那就都摊开来说吧。你觉得，这个仇，咱们应该怎么报？”
吴降很头疼，思考多时，也不知该如何答复，最后只能道：“我一个晚辈，只能听你们少辈的吩咐，你们说报仇，咱们就想办法报仇，你们说这仇没法报，咱们就放着。当然，此刻肯定是报不了的，但这个问题将来早早见面对，所以壶学士才有这一问。我想，这很可能关系到他和剑宗接下来的决定。”
桑田无默默看着已近黄昏的天色，以及在夕阳下层层叠叠的宫室飞檐，不由叹了口气。
公冶干的逝世，宋母忌的逝世，这是横亘在双方之间的两道宏大裂缝，难以愈合。吴降答复不了桑田无的问题，桑田无也同样无法答复壶丘，既然如此，彻底解决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难道真要打一场才能解决吗？
东篱子对少弘，桑田无对壶丘，双方生逝世大战之后，剩下的人按照商定不再追究？
怎么可能不追究？如果东篱子或者桑田无逝世于这场生逝世决斗，吴降肯定不会就此放下的，他做不到。
吴降伴着桑田无，看向暮色中阴沉沉的天子宫室，心中忽然生起一个念头：我刚在学宫之中走上巅峰，学宫就要走向没落了吗？
“分开吧？”他忽然道。
“什么？”桑田无没听清楚。
“我来巫山神女峰探视子鱼的时刻，曾威胁过他，说是如果他不出面帮我背书，我就要另立学宫，要么在郢都，要么在姑苏，总之将学宫的一半人拉走。”说着，吴降苦笑：“当时这不过是一个逼迫他答应的手段，但我今日忽然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桑田无问：“怎么分开？说说。”
吴降道：“少弘逝世活不愿意和我们处在同一屋檐下，壶子也担心将来我们找他寻仇，反过来说，我们也同样担心少弘他们什么时刻发神经，趁我们没有防备的时刻来上这么一下，这就是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的道理。看上来大家只能大战一场，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如此才能解决问题。但这么解决问题，代价实在太大，所有人，包括我们，包括壶子，都无法启受，所以大家都很为难，是不是？”
桑田无点头：“的确如此。”
吴降深吸了一口气，道：“那就分家。从学宫中单独设立南学宫，将部分学舍归属南学宫处置，南学宫依旧属于学宫，可以看做是学宫在南边的别宫，遇到大事召开学士议事一起磋议，平日里各管一摊。”
桑田无思索道：“可恩怨依旧没有消解。”
吴降道：“搁置争议，搁置恩怨，大家眼不见为净，既然见不到面了，恩怨埋在心底，至多不会看着对方别扭。分家之后，我来不了你的仙都山，你来不了我的某某山，也就不用事事警惕防备着，大家日子过得也相对轻松一些。至于搁置到什么时刻，让历史来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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