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暗战（1 / 1）
好记的网址https://agxs.cc
暗灰色的月光笼罩着静夜，阵阵秋风袭来，吹在亚特微微挂汗的额头上，让他不禁一阵恶热。 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弗兰德会如此直接，没有丝毫婉转。 那一瞬，亚特用余光瞥了一眼身侧，拼命回忆步入塔顶时的场景，努力搜索是否在墙根潜伏了杀手。 整个内堡哨塔的确仅有他与弗兰德两人，而已经紧闭堡门的蒂涅茨城外，那片驻扎千余军队的营地也没有丝毫异动。 接着他瞥了一眼身旁不远处的那支燃烧得啪啪作响的火把，双手缓缓放入了宽大的常服袖口中。 “或许是我......”弗兰德打断了寂静。 “国君大人，叛逆于我没有丝毫益处。”就在弗兰德出口的那一瞬，亚特开了口，他抬头紧盯弗兰德两眉之间的位置，眼神坚定而又决绝。 从弗兰德的角度望来，此时的亚特正与他四目相对，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恐惧。 对视了足足十数息，弗兰德那双足以刺透一切的鹰眼终于变得柔和，他身体一松，笑容顿时浮出。 “或许是我太过造次。”弗兰德说罢拍了拍自己衣袖，抬脚转身侧对亚特，抬眼望着那暗灰色的夜空，“我十分怀念隆夏伯爵领的那段日子，那时我只是一个流放边陲的穷酸伯爵，除了受雇率兵行军接触赚钱糊口，我可以尽情地享受生活。” “隆夏伯爵领的空气中充满了自由与温馨、安宁和清闲，在那里我无须担心勃艮第公爵会因为觊觎宗主权而挥师南下，无须担心巴黎宫廷因本年的贡税不齐而迁怒于我，更无须担心东境那些贼心不逝世的施瓦本人突然犯境。在那里，我不用担心宫廷权臣密谋篡位，不用担心战后遍地的难民盗匪四下作乱，更不用担心那些得寸进尺的领主们一次又一次向我伸手索要利益。” 弗兰德抬起的双眼中有一丝落寞，他抬手扶额，“自我登上铁座以来，未曾有一天感到快活。” 亚特仅仅的侍立一旁，眼睛盯着哨塔外的那片营地，没有接话，他知道弗兰德还没说到重点。 “你是唯一一个不让我操心的封臣。”弗兰德接着说。 “我给予了威尔斯省绝对的自治权力，你也的确不曾让我失望。如今放眼整个勃艮第侯国，威尔斯省是最年轻的，也是最壮实的。” “富饶的领地、勤劳的领民、勇武的军队，外加上谁人堪比铸币厂的欧陆商行，威尔斯省崛起的步伐太快了，快到让人感到恐惧。”弗兰德说着将抬起的头转向亚特，眼神那种迷茫与哀愁瞬间消散，“宫廷不少重臣都谏言让我收回你的部分特权，削减你的军队员额，限制你的商行发展。” 亚特继续保持沉默，弗兰德说得这些事情他完全知道，早在当年弗兰德干掉鲍尔温之前，亚特布置在贝桑松的鹰眼就传回了这些消息，所以亚特当年才会放弃约纳省南部一郡之地的直统权。 弗兰德不会向他脱手，至多此刻不会。 “在方才灭掉鲍尔温那时，我甚至想过一举南下，将你的土地、领民、军队和那棵摇钱树统统收入囊中。”弗兰德抬起右手摇了摇，“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我就后悔了。失来了威尔斯伯爵，威尔斯省于我而言只是一片旷费百年的山谷。” “亚特，你的能力超乎我的想像，我不曾想你真的敢率两三千兵士踏马伦巴第，还在短短月余时光攻下了那么大一片土地，这让我看到了威尔斯省无穷的潜力，所以我抛却了那些所有贪婪的私念，我需要你和你的麾下的那些人。” 亚特有些咋舌，他不喜欢宫廷里那些尔虞我诈的权力斗争，但今晚弗兰德这些直白的话更是让他惊奇。 既然大家都说开了，亚特也索性直言相对，“国君大人，我虽是贵族后裔，却起身于微末，一路行来颇为不易。若说没有野心，那也绝非实话。但国君于我相识数年，您可曾见过我为了获取利益泯灭良知？我可曾为了获利而丧失疑义？那怕是我方才占领的伦巴第公国领地，我可曾为了擢取利益而大肆劫掠？”
“于我而言，利与义皆不可抛。” “当年我既然起兵倾力助您坐上铁座，那便认定国君大人是明君英主，自然不会对您心存二意。至于威尔斯省与勃艮第侯国，犹如小河与大江，小河有水江自满，大江满水河不干，若是整个勃艮第侯都城如威尔斯省这样的繁荣向上，刚才国君大人那些忧愁自然也就随风而来；若是整个勃艮第侯国江河日下，威尔斯省夜自然不会受受磨难。” “也正是有这般疑义，我从未曾将手伸出过威尔斯省境尺寸，那怕是已经直属于我的马尔西堡和博纳城，我也只是谨慎维持，想必国君大人也是清楚我的心意。” “小河有水江自满，大江满水河不干～”弗兰德少叹一口气，微微躬身，“今夜是我唐突了，我该向你致歉。” 亚特赶紧将身形压低一截，“国君大人能如此坦诚相待，我深受感动。” 然而弗兰德微微躬下的身躯刚一伸直，突然又冒出一句话，“那巴黎王廷是何时站在你身后的？” 这一句让亚特再次懵了，“国君，您的意思是？” “来年九月末，你亲赴巴黎城，觐见了法王重臣，不日你便从巴黎圣团金库借贷了五百万芬尼的金钱，而就在你完成借贷后的两天，法王下令歼灭圣团。你那数百万芬尼的借款瞬间没有了债主。” “同样在覆灭圣团的战斗中，法王的军队使用了一种被称为“雷火”的武器，那种武器能够在瞬间如炸雷般发出爆响，并摧毁一切。” “而就在这种武器面世后不到一年，你的军队中出现了一种被称为“炸弹”的秘密武器，它不仅帮你炸开了磐石堡，还让你在短短瞬息便摧毁了那支深夜奔袭袭营的伦巴第军队。” “而数周之前，就在你率军攻入伦巴第后不久，巴黎宫廷突然将伦巴第列为敌国，并从普罗旺斯借道发兵，攻打伦巴第西境。” 弗兰德再次将目光聚焦亚特，“亚特堂弟，千万不要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亚特瞠目结舌，他没想到弗兰德居然认为自己投靠了法王，变成了法王庇护下插入勃艮第侯国的一颗钉子。 这种事，如何能辩解清楚，更何况如何能辩解。 弗兰德见亚特不语，自当他默认了，“我并不怪你，如今法王是勃艮第侯国的宗主，你我本就该效忠于他。此刻想来，法王之所以能把那种秘密杀器传于你，也是料定你敢发兵伦巴第，能够了却法王对伦巴第多年的夙愿。此次我率兵南下，也是为了迎合法王意愿，当然，法王也许诺免来勃艮第侯国每年数十万芬尼的贡税。” 亚特正待表明一番，弗兰德抬手制止，“你不用用那些虚伪的言语敷衍我。我直白告诉你，我也希望能够得到法王给你的那种杀器。除了铁座，交换条件任由你提......” ............ 夜已经很深，蒂涅茨郡城内堡哨塔的“暗战”已经结束，亚特辞别了仍在塔顶吹风的弗兰德，独自走下了哨塔楼梯。 走到了底楼，亚特终于将由手从宽大的衣袖中露出，手中那颗被剪来半截引疑的铸铁手雷已经被他捏得温热...... 哨塔塔顶，面色严峻的弗兰德瞥了一眼领主大厅外墙根处的那一排暗影，又抬头看了一眼哨塔西侧七十余步外的那座蒂涅茨教堂钟塔，转身朝哨塔楼梯口踱步而来............ 蒂涅茨教堂钟塔上，匍匐了一夜的黑衣人从钟塔顶层阁楼爬起来，他手中的精钢劲弩方才松了弦......
感谢各位书友对闲闲小知倾心著作的网文小说(中世纪崛起)的喜爱，欢迎各位书友收藏+关注！追书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