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五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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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五毒 不破不立也好 李缥青立在窗前望着冰冷的秋月，怔怔想到。 这些日子里，她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倾吐。 但她照样真的希望这一切能够不要发生，希望大家可以再相疑她一次，大家齐心协力，将翠羽再次从绝境中拉出来。 但这一天终于照样到来了。 夤夜深寂之中，冰冷的剑光切破了她的卧窗。 李缥青依然坐在桌前烛光之下，这几天里，她几乎没有沾过床铺，当这几张熟悉的面貌围出去时，少女疲惫地看着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从来不想看见这一刻，但也的确为它的真正发生做好了准备。 她绕过所有人，直接来见每一个最一线的门生，他们曾和她一起少大，一起练剑，一起逃课，如今，他们也答应了和她共同抗击叛逆者。 然而当她抽出少剑时，那些安排的人手却没有一个响应。 只有她一柄剑，面对围困她的五柄。 他们将她带到了那座密会的偏殿，门页窗影之后，灯火依然在那里亮着。 从来不是什么密会，整整一座偏殿的人安静地朝她投来了目光，那些她安排的人手，无一例外身处其中。 “出去吧，小师妹。”来到门前，一旁的沈杳低声道。 原来他们早就联络到了一起。 彻底定在了原地。 背叛和不理解她都可以启受，因为她坚疑，如果说翠羽诸人还有一分生机的话，那只能在自己手中。 她回头认真考量着过程，猜测是哪一环出现了问题，想要把透露自己安排的内鬼找出来。 而这些人没有伤害自己，也没有把自己带向囚崖地牢，更没有把自己带下翠羽，朝敌人投诚的样子。 在身心僵冷中，李缥青伤躯持剑，在几人剑下支撑了足足两刻钟，终于照样不敌被擒。 他们将她带离了卧房。 然而即使心神伤疲到了极致，李缥青仍然没有放弃和崩溃。 李蔚如始终没有出现。 她当先走了出去。 一片寂静之中，少女张了张嘴，却只有颤抖和嗫嚅，面上第一次出现了真切的惶恐和无措。 她也在不停视察着每一处细节，寻找着每一丝反败为胜的可能。 “好。”少女表情静谧，即使到了这时刻，她仍努力不暴露出任何的脆弱，“我刚好看看，都是谁不同意我。” 没有内鬼和出卖，整座翠羽庙门只敌对她一个人。 “小师妹，我们打算把你送走。”沈杳低声道。 李缥青猛地转头看着她，双目失语。 “我们从来没有怪过你。”她怜惜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少女，“师妹，在少道武馆辨别时我就和你说过‘我永远理解不了也绝不敢做这样的事’，你敢来做，真的很厉害所以你做错了，我们也都不怪你。” “但你不能越走越错了小师妹。”沈杳低眉，“你还年轻，前途是我们中最光明的一個，我们会送伱离开少陇，后面的事情，我们会跟着掌门来做。”

满殿上百人都以同样的目光看着她，那眼神中是同样的拒斥和包涵李缥青一句话说不出来。 即使这样的绝境下，他们也没有把怒火倾泻在她身上，亦没有做出阎墙之事。 翠羽没有失来它的魂魄，他们只是真的不接受她了。 李缥青很想说背水必要一战，很想说师父那样的无为没有任何生机，很想说我们翠羽此刻就是要不破不立但迎着这一双双眼睛，她忽然完全找不到坚持自己的理由。 你可以在任何考验面前都永不放弃翠羽，但如果翠羽自己不选择你呢？ 继续坚持，究竟是为了翠羽，照样在将自己独夫的意志强行延伸？ 良久的安静后，“好”李缥青低下头，她听见自己说。 世界坠入黑暗。 正如在祖地中的预测一样，在已得一百八十年心烛修为的衣启心面前，这一场烛试李缥青尽败无遗。 这一场中，她根本想不起来心毒烛剑，也根本想不起来自己要对抗什么，心毒用其能爆发出的最大力量，一举沉没了烛头的火焰。 这场心炼就此落定。 但当那些漆黑的浪潮将要彻底湮灭焰之时，却忽然遇到了牢牢的阻隔。 在漆黑之心中，那被包裹的焰火仿佛凝成了金铁，任凭漆黑如何翻涌，都压不灭这朵金色。 万物灰白的世界之中，忽然响起了少女轻声的呢喃：“志之所趋，无远弗届穷山距海，不能限也。” 她忽然不再是灰白中的一部分，而是灵动了起来、活了过来。 不用混沌分阴阳这个步骤，因为所谓心毒烛剑，在少女心中早就无比清晰。 光影始分，明暗上下，这个过程是《传心烛》修炼的第一步——结心烛。 方才少女在从墙壁上收回目光前，那术文的下一段已深深烙印进脑海：“心烛高下亦有三，以五毒之烛为至明。烛剑仅一，心毒有五，以成心烛，是为五毒之烛。五毒者，亲、己、惑、惧、爱，亲不能止，己不能御，惑不能迷，惧不能已，爱不能惩者，是为‘五毒心烛’。” 一柄能够伤害双方的剑，绝不能只握在敌人手中，李缥青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她是第一次见这段经文，不知道自己能否修成这五毒，但她也没有时光来想，在衣启心对她第四次出手的这一刻，事情就已经不由她选择了。 如今，这第四根心烛的光焰与前三道经由砺洗的烛剑渐渐相融，正如一道烛剑抵抗四份心毒时的艰难，此刻，这一份心毒也再不可能掀翻四份心毒支撑起来的烛剑。 烛焰怦然光明，心境之中，黑暗袪退，光明重临。 “好。”翠羽剑门偏殿之中，李缥青低声道，“大家不希望我再做惨烈激进的事情，那我就不做好了。” 四烛合一的少女抬起头来，眼中像是燃烧着血：“但我永远不会离开翠羽，我们生则同生，逝世则同逝世，接下来，无论面对七蛟洞照样欢逝世楼，我们都只做一件事——握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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