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棋盘【求月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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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点脱手先把这土埋返来！” 山公是牵羊的羊倌，关于这情形，自然不可能毫无办法，“娘的，没立碑起包的竟然也算是坟头土，书上骗我！” 言罢，几人纷纷脱手，三两下便已经是将这些刚挖出来的泥土推了返来。 而随着这血棺被掩埋，这周围的动静也就逐渐消歇了下来。 翘起的棺盖宛如彷佛合拢，这周围的雾瘴也没再朝着血棺涌入，里头渗出的尸水也就到此为止了。 山公见状也是少松了口气，然后腿一软，直接原地坐下。 宁义同样擦了擦额头上的黄豆汗，蹲下身子，“能解决不？” “能，有法子，就是得前辈搭把手。”他说着抬头看了眼司徒红。 “好。” 柳白替她答应了下来，然后又催促道：“最好快些。” 城里事急，他在这耽搁不了太久的时光了。 山公听完也是当即起身。 他先是取出一个宛如彷佛罗盘模样的东西，围着这血棺周围转了转，大致确定了方位之后，又在这地面圈下了四个圈。 “前辈，麻烦你把心火之气放在这，肝木在这，这是肾水，这是脾土……肺金不用，这太过锋铓毕露，会直接起棺的。” 司徒红得了柳白的令，自然是全都照做。 柳白不太懂这些，只是默默看着，然后又见着山公取出了好几样老物件，同样是摆放在了好几处位置。 他估摸着这应当是按照八卦位置摆放着。 最后这山公绕着转了一圈，回到这血棺棺椁的正前头，拿出了最开始的血钱以及神香。 “前辈，还得你来在这烧纸点香，最好佯跪一下，还要带点哭腔说话。” 山公说这话的时刻，有些为难，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蹲在柳白肩头的小草也在看戏，然后又在柳白脑海里边嘀嘀咕咕地说道： “公子，这山公还有点本事嘞，骗鬼的活计都晓得。” 都是出来混的，司徒红也没有太过讲求为难，全都照做。 而随着她开始点火烧纸，山公也就站在了这血棺正后方，神色肃穆。 司徒红带着哭腔，插下了第一根神香。 山公见状便用一种奇怪的腔调吟哦道：“孝子贤孙一叩首，良辰吉日起坟头。” 言罢，他蹲下身子从这坟头抓了第一把土，紧接着便是朝着宁义以及柳白疯狂的使眼色。 好在，两人都不是蠢的，见着这情形，便是疯狂的挖土。 坟头土都是方才填返来的，所以很松，没几下就挖出来了一个大坑。 山公起身，两人跟着停下，若无其事的四处张望。 在哭腔声中，司徒红又插下了第二根蝇头香。 山公又吟哦道：“孝子贤孙二叩首，逝众人不过活人由。” 这下都不用他提点了，柳白两人自是开始挖土。 一停一顿之间，很快就是到了第三柱神香插下的时刻。 “孝子贤孙三叩首，今日当收异日骨。” 山公说完便是连闲张嘴朝司徒红无声的说道：“快烧纸。” 字少，司徒红也看懂了唇语。 随着纸钱被烧起，山公双手一挥，二话不说便是开始疯狂的挖土，柳白跟宁义亦是如此。 不过一会功夫，这血棺上边的坟头土便是被挖出来了，依稀间也能看到底下的泥土被这尸水浸湿，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 山公却是不管不顾了，此刻的他两眼放光，一把拿起了旁边的撬棍，然后又对着宁义使了个眼色。 他俩明显是老搭档了，宁义看着立马从他的手里翻出来了一双宛如彷佛某种动物肠子做的手套。 司徒红依旧带着哭腔在烧纸。 山公的撬棍已经是伸进了这棺盖边缘的缝隙里边，然后他二话不说，直接猛撬。 这场面，让柳白见了都是有些心惊。 可出奇的是，刚主动开棺涌出尸水的血棺，此刻被山公撬开，却是没有丝毫异样。 雾瘴没有涌入血棺，里头也没有尸水渗出。 眨眼间，这棺盖便是被山公撬出了一道足以伸手出去的缝隙。 蹲在旁边的宁义立马俯下身子，把戴着手套的双手伸了出去，然后……开掏！ 起先是从里头摸出来了一件宛如彷佛染血的寿衣，颜色黑黑，边角处照样用的金丝，看着颇为名贵。 只是这寿衣上边却是多了把裁缝剪，这裁缝剪正剪在这寿衣胸口的位置，像是卡在那，剪不下来了。 只是这么一会功夫，山公就已经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了，额头上的汗水也是滚滚滑落。 宁义第二次伸手，则是从里边摸出来了一个咬钱蟾蜍，只可惜，这蟾蜍嘴里的钱币却是已经消散。 山公见到这东西，眼前一亮，可身子却是颤抖着尤为明显了。 “最……最后一次！” 宁义没有废话，双手伸出去甚至都没摸了，直接抓了一把就出来。 而也就是他双手带着东西离开的那一刹那，山公松开了撬棍，血棺的棺盖“砰——”地一声合上。 依稀间，柳白宛如彷佛看到这血棺的边缘处，宛如彷佛有着一双白嫩纤细的女人手缩了返来。 司徒红手里的血钱适时烧完，山公则是躺在地上止不住的打着摆子。 与此同时，他浑身上下几乎每一寸皮肤都在开始出血。 眨眼间，他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饶是如此他依旧不忘说道：“快，快埋。” 宁义脱了手套已经是疯狂的将这些坟头土推返来了，没有烧纸的司徒红也赶闲过来帮闲。 因为……这雾瘴又已经开始朝着这血棺涌入出去了。 柳白一边推土，却又感觉到了什么。 这宁义最后摸出来的那样东西，宛如彷佛在吸收着他……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只见最后抓出来的这样东西，竟是一块巴掌大小的……棋盘！ 而且照样象棋的棋盘，这世界也是有着象棋的，名字也差不多，叫做“象戏”。 所以柳白也并不是很惊奇，他只是不知道，这棋盘为何会对他发生吸收？ 难道说是聚气之物？ 而也就是这么一会功夫，随着坟头土都被推了返来。 血棺的动静也随之消散，目击着情况都已经清闲下来，柳白也是转头看向了山公。 只是这么一会功夫，这山公浑身上下就已经被血包裹住了。 整个人也都化作了血茧。 “这……他不会没了吧？”柳白没有说谁人逝世字，但是在场的几人都能清楚。 宁义起身摇摇头，“不会，这是他们牵羊人避灾的手段。” 宛如彷佛回应宁义所说的话似得，化作血茧的山公也就动了动，紧接着，这血茧从他胸口处被剖开。 就宛如彷佛有人将他从中间一分为二似得，山公的身形从中钻出，不管是头脸照样身上的衣物，都不带一丝一毫的血迹。 所有的血液好像都被留在了那血茧里头。 只是……柳白多看了他几眼，却是发现和先前相比，这山公的额头上多了条抬头纹。 他好像苍老了一些。 所以说，他们牵羊人避灾的手段，是用寿命挡灾？柳白猜测着。 山公起身后抖了抖身子，确认自己身上没有别的问题之后，当即说道：“红羊台前不分肉，出来再说。” “好。” 几人各自收起自己的东西，确认没有其他遗漏之后，这才悄无声息的离来。 来时五人，回时四人。 却也没有一人有着疑惑，或是有着伤感。 一路顺畅无比的从神前河冒头时，柳白才发现，这天色已然临近傍晚，可那埋着血棺的山谷里边，却始终都是那白受受的天，让人分不清昼夜。 等着都上了岸，宁义便是来了稍里些的林子边来看那具尸体。 可是刚走出去，他就喊了声。 “那女尸……没了。” “没了？” 留在里头的三人返来一看，发现果真，原先那摆放裹尸布的地儿，只留下一摊水渍。 宁义已经是蹲下身子，稍稍看看，然后抬头说道：“尸水，而且和血棺里边流出来的那些，很相似。” “什么？你别吓我。”山公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然后跟着蹲下，但不过少焉他就起了身，嘁了一声。
“这他娘的尸水不都这样，伱还能玩出花来不成？这跟血棺里边的不都一个样。” “好像也是哈。” 宁义也是稍显尴尬的起身，“可能是我被吓得有些疑神疑鬼了。” “好了，尸体可能是上岸作祟，跑了，咱也先返来再说。” 说完，几人各自上了马车，便是回了山公在枫叶渡口的小院。 只是他们走了许久，这神前河里边才倏忽有着一团头发飘起，紧接着是一颗人头，是那……女尸！ 她在水中浮起了上半身，缓缓转头，在这昏暗的夕阳下，她看向了山公几人消散的标的目的。 …… 回了院子，几人先是换了身洁净衣物，然后才齐聚这大厅里头。 这冒着开血棺的风险才牵返来的红羊，怎么能不分了？ 厅中一张八仙桌，关起门来四人围着坐。 桌子上头是宁义用布包返来的那四只红羊。 一件黑金寿衣，一把从寿衣上边取下来的生了锈的裁缝剪，一个缺了嘴中金钱的咬钱蟾蜍以及那不过巴掌大小的象棋棋盘了。 离着近了，柳白愈发能感觉到那象棋棋盘上传来的对自己的吸收。 难道说，这会是我的聚气之物？ 可聚气之物不是应当上了手才有感觉吗，我这都还没上手…… 山公率先开口，“四个人，四样东西，刚好一人一样，都没意见吧？” 这话一出，客厅里就安静了一下。 几人都感觉到了一丝诡异，什么叫四个人？ 但也刚好四个人，若是还有一个人在的话，嘿……那可就不好分哩。 只是也没人来提这事，柳白跟司徒红不可能会来提。 至于山公跟宁义来看……顶多算个黑吃黑，再正常不过了这种事。 “既然都没意见的话，那就小柳掌柜跟前辈先选吧？”山公说这话时，看了眼宁义，后者点头，都没意见。 柳白也没拒绝，更没什么掩饰，站在椅子上的他直接从桌子上拿起了那象棋棋盘。 可随之入手，他也是感觉到了，这东西……并非是聚气之物。 那这东西为什么对我有吸收？ 柳白感觉不到，便是在脑海里边问小草。 “小草也不知道哩，小草感觉不到公子说的吸收，哼哼，要是换了小草，小草肯定就选那把剪刀，到时看谁不顺眼，就剪它一刀！” 小草一如既往的杀性重。 柳白则是细细打量着这棋盘，青铜材质，九直十横线，共九十个汇点。 中间界河分两半。 和上辈子的象棋棋盘没有丝毫区别，柳白又试着用命火烧了烧，可也是文风不动。 他在这捣鼓的时刻，司徒红则是取了那把裁缝剪。 山公见状也是松了口气，他朝宁义笑了笑，“我知道你小子想要那寿衣，那这咬钱蟾蜍就归我了。” 宁义自然也能看出，山公对那蟾蜍也是觊觎许久了，但也没拆穿，不管怎样，只要每一个人都能拿到自己想要的，那就是最好的。 “羊肉也分食完了，那这次牵羊也就到此为止，山公开过三位援手了。” 山公说完起身抱拳，朝着三人都拱了拱手。 “希望还能有下次合作的机会。” 几人各自回了礼之后，柳白跟司徒红也就回到了他俩的房间里头。 司徒红把这裁缝剪双手奉上。 柳白则是拒绝了，一来他用不上，二来他也不是抢自己侍女东西的那种人。 只是这棋盘……他捣鼓许久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暂时收进了须弥里边，看以后能不能发现了。 一夜无话。 临着第二天一早，柳白就跟司徒红一块辞别了他俩，进城来了。 毕竟按照熊大有的说法，左手右脚都已经对周家脱手了。 所以如今这城里，肯定是有着大事发生。 不多时，目击着城门就在眼前了，司徒红问柳白是来哪。 周家没什么交情，而且丧葬庙的那俩疯子在杀了周家后肯定就要对短刀帮脱手…… “来短刀……算了，先回趟铺子吧。” 来短刀帮所在的白虎街也要经由红烛铺子所在的康寿坊，那倒不如顺路回个家先看一眼。 毕竟关于柳白来说，只有那里才是自己的地儿。 “好。” 马车临着到了城门口那块，便已经是能听到进出的百姓在大声交谈着了。 “先是没了红灯坊的司徒家，此刻周家也没了，真是苍天有眼啊！” “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竟然这么狠，你们说会不会是……” “我听说司徒家还留了点香火，但是这周家可是寸草不留啊，上至周家老祖，下至嗷嗷待哺的婴儿，那可是一个都没放过。” “这未免有些太狠了……” 司徒红听着这话，忍不住转身看向柳白，“公子……” “先找了红姐再说吧。” 相比较于这些路边人传人的消息，肯定是红姐那的靠谱一些。 “好。” 纸马跑的更快了，来枫叶渡口本就是从城东出的门，康寿坊也是在城东，因此不到少焉功夫，柳白两人就已经回到了康寿坊。 只是到了这，甚至都不用司徒红言说，柳白都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因为这坊子里边，竟然都是关门闭户，没见着一个人。 按理来说，这康寿坊里头都是开铺子的，也算是城里往来行人比较多的坊市了。 可此刻…… 临了目击着就要到自家铺子门口了，司徒红却忽地拉住了马车的缰绳。 纸马停下。 因为前边，从那宁义的寿衣铺子里边，竟然走出来了三个白发老翁。 其模样相仿，像是三兄弟，他们满是褶皱的脸上带着红光，明显是近来行了美事。 他们算是拦住了柳白的马车，其中一人微笑着朝马车上边的柳白拱了拱手。 “孟家老二，见过坊主大人。” 柳白没有理会，司徒红却是阴沉着脸说道：“你们来做什么？” 说话的孟家老二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人，“你应当是司徒红那小妮子吧，啧，这模样，照样不如先前的好。” “至于来找坊主大人，那自然是想问问，我们红灯坊的那些财宝，怎的少了这么多？” 几人都是老狐狸，红灯坊先前大约有着多少好东西，他们心里也有谱。 因此当时见着那些那司徒家里的宝库，他们就知道，好东西都已经不在这了。 至于柳白留在这城里，还开了家香烛铺子这事，像熊大有这样的人不知道。 但在有意人眼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这孟家的三位老祖在认真斟酌之后，最终照样觉得，有必要替红灯坊拿回那些东西。 至于那些东西在不在柳白这，他们不知道，但他们知道，柳白总是知道那些东西的来处。 柳白听着这话，目光扫过自家铺子的大门。 很好，原本紧扣的门锁已经不见了，所以他问道：“你们进了我家铺子了？” “呵呵，出去帮坊主大人整顿了一下铺子而已。”孟家老二再度笑呵呵的开口。 柳白认真说道：“我不喜欢有人在没有经由我允许的情况下，进我家门。” “差不多得了，你这小屁孩一个，聚了五气又如何？屁大本事没有脾气倒挺大，快点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不逝世。” 孟家老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催促着说道。 倏忽间，司徒红扑灭了身上的命火，热浪四散之际，这三位孟家老祖也是变了脸。 司徒红是什么资质，他们几个也都清楚的，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早早点不了火，也就逐渐被这血食城里边的人淡忘了。 可此刻看来，这火势……怕是比自己都还猛了吧！ 可还没等司徒红脱手。 方才说话的孟家老三却已人头飞起，落在地面，滚落进了宁义的铺子里边。 鲜血如涌泉般喷洒间，可见这孟家老三后头多出个高挑的人影。 她随意地掏了掏耳朵，“刚你们这孟家老三说了什么？” “老娘我耳背，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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