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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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再次穿过沙漠推土机推出来的道路，两侧的梭梭林像禁卫军一样守护着这片土地，风沙不再起舞。 照样那栋两层的白色楼房，普普通通，但郭阳看着沙海农牧几个字的感觉都不一样了，就像是几年不见，孩子从牙牙学语，突然变得亭亭玉立了。 小白楼房前的院子里，除了几辆皮卡外，又多了辆厢式货车。 罗修上前核实了翻种类和数量，没有错误，付钱，工人开始卸货。 “开两辆皮卡车来，直接拉到育苗温室来，找李奇。” 陆汉斌在安排着工作。 张竞说：“一直在纪录，此刻可能有点乱。” 骇人的盐碱皮，密布的机井，掩埋的房屋，干涸的水库，肆意排放的污水，背井离乡的生态难民…… 神秘兮兮的。 他莫名的有种亲热感，仿佛再次回到了一线的农业生产上。 最上层放着一本2004年出书的《华夏治沙启示录》，电脑前放着本《华夏防沙治沙法》。 “每次报个油费抠抠搜搜，拖拖沓拉的。” “公司高层贪污得厉害。” 不知过了过久， 还有些问题。 新栽的梭梭没有骆驼吃叶子，再生不快，缺肥，鼠害……” 启继了嘉禾一贯以来的作风。 郭阳看着脸色如常的游走在举杯换盏之中的陆汉斌，知道其艰辛。 但企业总部照样把逼格弄上来的。 20来人，参加的除了公司驻地的员工，就是各片区的主要负责人。 郭阳想到了非洲军阀接触时的场景。 “我算哪门子专家，就是中午时分看看。” 生态移民到疆省的一千人跑返来了八九成，起了矛盾，找政府再度移民； 但他照样想看看细节，治沙成本都花在了那些地方。。 陆汉斌苦笑道：“犯了许多错，遭了许多冤枉钱，国家的直接补助，地方的苗木补助，设备补助这些都还没算出去。” 所以就需要职业经理人有很好的操守。 此刻，这里绿洲浩渺，一望无际。 开了不少人，下面的人鬼精着呢，对车辆也不爱惜，私用滥用，一年油费、保养保险、维修都要一两百万。 集团的羁系，下面的员工，当地的百姓和地痞混混，地方政府…… 有过相关经历的朋友，都知道这是多么魔鬼的一幕。 陆汉斌很静谧，甚至还有意思说说笑笑，“上行下仿，如果我敢乱搞，下面的人更搞乱来。 郭阳从其办公椅上起身做到了沙发上，指着那摞书笑道：“没想到，嘉禾高层多了名治沙专家。” 陆汉斌说道：“我此前参加过一个培训会，遇到一个果业公司的老总，他说农业职业经理人这行越往上，口碑就越重要，管理能力反而降到了第二位。” 郭阳也没和人闲聊。 “这三千多元的治沙成本也不贵。” 此前就曾发现过虚报用工数的景象，给自己的亲朋记上工，却又不来现场干活，谎报树苗，虚伪报账，指挥水车来给别家梭梭浇水…… 借着酒劲，也有人明里暗里向郭阳打小报告。 郭阳前世有管理80多个工人种地的经历，那感觉别提了，仿佛一锅会动的饺子在土地里乱窜。 桌上除了电脑，还放着一摞书籍，各类书籍都有，《防沙治沙与生态环境实务技能》，《排灌机械节水技能》，《野生牧草的引种驯化》，《种草养羊技能》…… 或者只为捞一笔就跑，三年随随便便搞一两千万。 晚上的酒局，人数也有近20人。 搅得沙窝热如流火，沙海人就在这火一样的沙海中挥汗如雨。 沙海农牧有十几辆皮卡，如果全凑到一起，那行驶在沙漠里的气魄？ 两本书都做了许多标注，尤其是法律条规和各类政策补助，几乎密密丛丛的写满了。 郭阳默默听着，对亲人也充满了愧疚，只能从物质上进行补偿。 第二天，郭阳如愿看到了张竞的纪录，他主要看的照样视频。 比如说，每一个片区都有独立的后勤，但仓库又是统一的，距离远，每次要物资都得提前几天就开始协调。 项目部的住宿环境差…… 郭阳听着陆汉斌诉说着各类细节，也不打断，做农业吃过的亏是变着花腔来。 郭阳拿起看了看，启示录主要讲述了50年来华夏防沙治沙的成就、经验和启示，有许多科技治沙、工程治沙的理论知识。 另外一本则是法律条规。 看样子是经常翻。 除了书外，文件架上还有许多等着审批签字的油费报销单、验收单、付款申请等各类文件。 盯着的人数不堪数。 比如苗木这事，陆汉斌如果敢或者有搞小动作的心思，随便弄点次苗或者找亲朋弄个苗圃，从嘉禾身上谋取上百万的利益很轻松，还看不出丝毫破绽。 郭阳透过后视镜看了一下，好家伙，清一色的皮卡车，每辆车都印有鲜明的沙海农牧字样。
图文并茂，但理论知识太多，郭阳没想到陆汉斌研讨的这么深。 “没事，我就想看看，有机会的话，这次大带领来了，也给他看看。” “张竞，你的摄影还在纪录没？明天我看看。” 艰苦卓绝的鏖战使人人面如古铜，损坏的车辆零件不停的被拉走。 朴质的画面上，出现了数百辆推土机、装载机、翻斗车，无数沙丘被夷为平地。 沙海农牧十几万亩沙地，分成了六大片区，三项目部，一个公司驻地。 但想想也是，十几万亩，每年近两亿资金的担子压在他身上。 郭阳在办公区转着，很普通的环境，就像是未来农村各地的村政府一般，一栋两层小楼，一个宽敞的院子。 肆虐的风沙，扬尘遮天蔽日，沙暴起时，昏天公开，日月无光。 郭阳欣赏的说道：“想法不错。” 基层的技能员和管理人员还有几十个没来，郭阳准备过几天再每一个项目部都来看一下。 比如说平凡专业的治沙部队是每天3000多人压沙，但突击的时刻经常是一两万人，或者两三万人栽树。 但如果以现有的条件来看，基层人员其实是略有不足的。 这阵势，不像是来吃饭，倒像是来干仗似的。 头脑里没点真东西，沙海农牧可能中途就撑不下来了。 等陆汉斌等安排好，一拨人向早就定好的饭店驶来。 沙海和嘉禾集团一样，都是管理水平中庸的公司，集团靠优质的产品突围，沙海则靠母公司源源不停的资金注入。 陆汉斌在办公椅上坐下，“我先审几份文件，弄完就走。” 看着张竞，照样谁人文艺范儿，但如今又多了份历练后的成熟。 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所以，每一个片区负责人都有说突击治沙栽树的效率太低，专业治沙部队虽然价格高，但个人效率更高，一个人一天可以压1亩多草方格，人数扎堆就可能只有六七分地，甚至更少。 人数多，管理照样略显粗放。 后面就把车辆权限收紧了些，全交到外地来的技能员和大师长教师身上，也出了不少洋相，开车撞到树上，撞到野猪，但这些人爱惜车，定时清洗，按时保养，也更守规矩。 “采购的也有猫腻。” 但沙海直接和农民打交道，难度肯定还要大上不止一筹。 郭阳前世今生也多次听到这话，颇为认同。 从黄河调水的沙漠古河道，水库清洗，河道清淤，高低压电路，扬水站，机井，连成排的水车…… 也借着沟通对沙海有了更多的了解。 片区负责人基本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可能这也是敢说的原因之一。 看了一小会儿，陆汉斌就上楼，进了办公室，其身后还跟着名三十来岁的女性，在这沙漠边缘容貌算是出挑的了。 看完。 “你闲你的。” 因为就是栋两层民房，办公室只有10余个平方，放了两张沙发，和一张两米多宽的办公桌，一盆绿植。 空间略显逼仄。 哪些补助已申请，未申请，也做了相关纪录。 农业管理的性质就决定了它必须充分放权，因为变数太多了。 四十几个技能员，均匀每一个人最少要管70多个工人。 事后，他和陆汉斌，张竞，庄正等几名老员工又找了个地喝了会儿茶。 提了一嘴这事。 郭阳则趁这个时光到其办公室看会儿资料。 此外，还有个日光温室。原本是天禾种业派人过来建立的，后来直接挂到了沙海农牧旗下。 但这样的人又很难发大财。 郭阳只是默默的听着，也不表态，也不制止。 水至清则无鱼，郭阳也不愿来深究，治沙的效果已经看到了，给陆汉斌留点活动的空间也在情理之中。 郭阳想叫上大哥大嫂，但两人拒绝了，还说他事业心太强，返来就一直在闲。 “农牧户和政府签订治沙协议，其成本只要1000元每亩就够了，沙海治沙成本干到了3000元以上。” “有人中饱私囊。” 下面的片区少胆子很大，丝绝不顾及陆汉斌就在跟前。 有些法律法规的一侧，还简略的写了时光，和遇到的示例。 晚上借着和员工接触的机会，郭阳用他那三流的演讲水平、一流的画饼技能给员工做了次思想建设。 还有树苗，第一年苗木不够，就对外采购了批，结果是老小苗，根系全蜷缩成团，只能及时止损； 朴质无华，农业嘛，实用就行了，搞那么花里胡哨干嘛。 眼花缭乱，无从管起。 张竞笑道：“我和汉斌之前磋议着，等青土湖恢复成湿地了，剪成纪录片再找地方播放。不只是沙海的，我们还在收集过往的历史资料。” “两年半前我就说过。” “我愿意启担你犯错的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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