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跳梁小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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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黄昏，月上柳梢。
咸阳城西北十五里，李润堡。
“绅儿！我的绅儿！啊......”
须眉悲戚的哀嚎自李润堡东跨院传出，在夜空中飘得好远好远。
烛火映照下，院中一间宽敞的卧房内，一个身着云缎锦衣，身形略显瘦弱，下巴上蓄着点胡须的中年须眉，跪在地上，怀抱着一柄折扇老泪纵横。
他的旁边一个妇人毫无气愤地瘫坐在胡床上，眼圈红肿，双目无神，还算精致的脸上布满泪痕。
“唉！”
另一侧的胡床上，一个身形微胖，穿着身云纹少衫，与谁人怀抱折扇，泪如雨下的中年须眉少相颇为神似的男人，这会儿也是少吁短叹，满脸哀愁。
他的旁边坐着个捂着脸，嘤嘤哭泣的中年妇人。
此二人，微胖的正是李润堡的仆人，归降刘裕有功的西川人李焉。身形略显瘦弱的则是他的亲弟弟，纨绔子李绅之父，鄠县令李巍。
“兄少，我要给绅儿报仇，报仇！”
忽的，李巍双目通红，满脸狰狞，整個人犹如暴走的狮子，跳着脚，撕心裂肺的哭喊道：“我要把刘寄奴那小儿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啊......”
李巍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是仰天咆哮，痛心无比。
“住口！”
李焉看着自己这个已经快要失心疯的弟弟，大骂道：“事已至此，竟还说出如此大顺不道之话，你是想害了我整个李润堡不成？”
“若非绅儿被你跟这妇人宠溺娇惯，无法无天，何至于今日身首异处，被弃尸于少安市。”
李焉亦是红着眼，哽咽着，指着瘫软在胡床上，跟逝世了一般的妇人，盯着李巍，大声怒骂着。
如今这关中是宋公的天下，李润堡不过一方小小势力。若与刘裕相斗，无异于蚍蜉撼树，自取沦亡。
李焉不傻，爱侄之逝世，他虽然痛心，也愤怒。但他不会做出有损李润堡，有损李氏一族之事。若有必要他甚至不惜大义灭亲，来保证李润堡上下三千五百余口的活命。
“兄少，逝世的可是我的儿子，你的亲侄儿啊！”
李巍不可思议地盯着李焉，通红的双眼中充满了失望，他满脸悲伤，愤怒地质问道：“你难道如此绝情？......是了，你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可我只有绅儿。”
“......罢了！”
李巍说着，竟是咬着牙，强忍着积存在眼角的泪水，走到瘫在胡床上的妻子面前，将她一把抱起，头也不回的出了卧房。
“你要作甚？”
李焉看着李巍的行为，紧紧地捏着拳头，高声斥责道：“韦华！韦华都来未央宫向刘裕请罪。韦垣自缚于司马门外，到此刻还跪着。我李润堡有何气力敢与宋公相斗？”
“哼哼！”
李巍却是把这些当做了李焉的软弱，冷冷一笑，头也不回的答道：“既然你如此绝情，如此害怕刘裕，做弟弟的成全你便是！自今日起，你我兄弟二人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言罢，李巍抱着妻子，大步离开了东跨院。
看着李巍逐渐消散的身影，李焉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遏的指着他的背影大喊道：“李巍！”
月朗星稀，李润堡外。
李巍刚出得李润堡，就如同换了个人一般，一改在李焉面前悲伤颓废的样子，放下怀中依旧双目无神的妻子，交给迎上来的几个，仆从。然后目光坚强看着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须眉，咬牙切齿地说道：“李焉早已让刘寄奴吓破了胆。”
“想让他跟着一起举事恐是不可能了，告诉手下人，让他们做好准备，四更之时，待所有人都熟睡，争取李润堡！”
“那大郎主要作何安顿？”中年男人看着李巍面无表情的问道。
李巍愣了一下，紧咬着牙冠，好一阵才少少地吐出一口浊气道：“你......看着办吧！”
中年须眉微微躬身，透露表现领命。
“记住！”
中年须眉刚要退下，李巍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按照早间我们磋议的，一旦争取李润堡，立即集结里面所有的僮仆，封锁所有出口，只许进，不许出。”
“明日天黑之时，即刻兵发少杨宫，我要亲手活剥了刘义真。”
言罢，李巍翻身上了一名僮仆牵来的战马，朝着鄠县标的目的疾驰而来。
那里还有他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千余人马，待过了明日，他要集结四千人之力，生擒了刘义真，用他的头颅给自己的儿子偿命。
至于他自己，若能逃出关中，必定北上夏国，投奔赫连勃勃。
......
天亮之时，未央宫，宣室殿。
刘裕刚准备召见王修之等前来议事，刘荣祖便手持着一个密封的竹筒大步走了出去，朝刘裕行礼道：“太尉，这是沈中兵自咸阳传来的密劄。”
刘裕接过来刘荣祖递来的竹筒，神色淡然的来掉上面的封泥，取出里面写满字的绢帛，认真地看了一遍，不屑地笑了笑道：“这个李巍还真是犬急咬人，人急造反。”
“四更之时竟是杀了李焉控制了整个李润堡，哼！蠢如豚犬，不知逝世活！”
刘荣祖眉头微微一皱，看向刘裕道：“这李巍弑兄，定是为了掌控李润堡内的僮仆大军，然后往盩厔寻桂阳公报仇。”
“太尉，是否由末将亲率一军前往盩厔，灭了这个弑兄叛逆的大顺之人？”
刘裕面无变化，绝不在意地笑了笑道：“李巍，跳梁小丑尔，不足为惧，由着他来。”
“敬光在密劄中言，李巍昨夜三更时离开李润堡之后，往西而来，至今不见其踪迹。猜测此人于鄠县定是有不可告人之密。”
“这样！”
刘裕看着刘荣祖，淡淡地说道：“即刻派人告诉车士，说关中不定，莫要掉以轻心，让他务必保持警惕！”
“另外命敬光，让其立即率军秘密前往盩厔，不要打草惊蛇，非必要无需出面，亦不要增援车士。”
“既然车士一直想镇守关中，孤就给他一次实战的机会，让他自己直面战场，看他临机应变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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