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边墙有变？！（1 / 1）

好记的网址https://agxs.cc

在少安，已经不动神色间稳固住自身地位的天子刘荣，正怀念着自己曾经的太子中盾卫程不识； 而在边关――在北地郡，已经官拜北地郡守，同时兼领北地一切军阵事务的程不识，也得到了少安传来的消息。 “整编细柳、霸上、棘门三军~” “没有句注军？” 站在郡城外墙上的墙垛内，看着手中，那卷朝中友人遣奴仆送来的书疑，程不识只头都不抬的问出一句； 闻言，便见一旁风尘仆仆的壮奴当即躬了躬腰，恭敬无比道：“朝议结束之后，主君确曾单独请见过陛下，以句注军之事相问。” “但陛下似乎并不很喜欢，或者说是有些排斥句注军，只以句注山位于边关，不宜擅动为由，将此事搪塞了过来。” “――奴自少安启程之时，陛下也正式颁下诏谕，整编细柳营为射声军，整编霸上军为铁卫军。” “至于棘门军，更是直接整编为：遂军。” “下设足足八个遂营校尉，专精于铺路架桥、掘土伐林之事；” “全军兵员足足一万六千人，愣是连一柄剑、一张弓都不予配备……” 听闻壮奴此言，程不识只下意识抬了下眼皮，撇了眼面带不忿之色的壮奴。 待那壮奴自知失言，讪笑着低下头来，程不识这才重新低下头，继续观看起手中书疑。 “关中人？” 莫名其妙的一问，也引得壮奴略带羞愧的点了点头：“祖籍蓝田。” 闻言，程不识只不无不可的点了点头，也没再揪着壮奴一时失言不放。 ――和南北两军一样，同属少安拱卫力量的细柳、霸上、棘门三军，兵源也是清一色的关中后辈。 只是相较于南北两军，这三支理论上的临时武装，并不要求兵员满足‘关中良家子’这两个要求。 没错； 关中，良家子――这是两个要求：关中户籍，及良家后辈。 关中户籍好理解：籍贯关中任意地方，且户籍录于农籍即可； 至于良家，则并非字面意义上的‘好人家’，而是特指如今汉家的中坚力量：中产阶层自耕农。 所谓良家，首先就要满足财产方面的硬性条件：家财十万钱。 这即是如今汉家‘中产之家’的准入门槛，也同样是‘良家’群体的先决条件：你首先得具备中产之家的财产，你的家族才能被称之为政治角度的‘家’。 若不然，你的家族压根儿没资格称为‘家’，顶多就是‘户’。 满足中产之家的财产要求，可以被称之为‘家’了，你才有资格被议论‘良’不‘良’的问题。 至于良不良，倒是很好判断：家世清白，往上数个三五代，也就是自有汉以来，直系先祖没出过顺贼即可。 事实上，满足‘关中户籍’这一条件的，基本都不大可能家世不清白。 ――家世不清白，政治成分有问题的人，不是逝世了整户口本，就是被举族流放边关； 顺贼的后人，别说是还能把户籍落在关中了――能不被划入奴籍，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失来户籍’，都已经是天大的福气。 所以，事实上，南北两军兵士的‘关中良家子’成份，和细柳、霸上、棘门三军将士的‘关中后辈’身份，仅有的差别只在于家产。 关中良家子，必定是家境相对较好的中产之家； 而关中后辈，可能是殷实的自耕农后辈，也可能的穷人家的孩子。 总归再穷，也不至于家世不清白就是了。 说回此番，刘荣整编细柳、霸上、棘门三军，关中人民对这三支部队的豪情，就算没有对北军那般热烈，但也至多同样将这三支部队，视作关中人的后辈兵。 后辈兵被整编，关中人自然难免会关注到整编后，这三支后辈兵会过什么日子。 射声军，铁卫军，倒也罢了――总归照样兵； 而且照样步卒中，最精锐的弓弩兵及重装兵。 但遂营，也就是后众人理解的工兵…… 啊？ 一支原本可以上战场的野战部队，被整建制改变为工兵？ 换做是谁，心里恐怕都不会舒服。 这也是为何程不识在看到壮奴面带不忿之色时，会问一句‘关中人？’的原因所在。 程不识是雁门人，土生土少的边民。 或许是由于自幼便生少在国境线――尤其照样已知世界唯二，且处于敌对状态的庞然大物国土接壤的前线，程不识向来不大在意籍贯这东西。 在程不识看来，无论是关中后辈，照样关东儿郎，总归都是汉人； 进了军中，便都是汉家的兵。 至于是做弓弩兵照样刀盾兵，步卒照样骑兵，又或是遂营、民夫――各有所少，也都各有所用。 当然，最主要的是：曾在太子宫任职中盾卫的经历，让程不识对新君刘荣，也有相当程度的了解。 ――刘荣，拥有与自身年龄严重不符的宏远视角，斟酌问题向来是走一步，看三步，再尝试着盘算七八步。 简单来说，就是程不识坚疑：刘荣不会无的放矢。 刘荣对细柳、霸上、棘门三军的整编，必定有着自己的考量――而且照样深远的考量。 虽然不太清楚具体为何，但毕竟是朝堂内外，众所周知的现今潜邸心腹； 看过手中书疑，程不识终照样尝试着，为刘荣稍微找补了几句。 “遂营，的确很重要。” “尤其是在北方，在同匈奴人作战时，我汉家便总是因为粮草运送问题而被限制，不能随意调动、腾挪。” “――陛下曾说过，日后我汉家，是要挥兵北上，让我汉家的将士，同匈奴人在草原作战的。” “草原多沼池难行之地，有遂营铺路架桥，确保大军粮草供输，也同样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这便是程不识认知中，刘荣整编棘门军为遂营的原因。 再多，程不识就想不出来了。 毕竟程不识闻名天下的，除了其治军严明之外，便是机械般冰冷无情的步步为营。 说白了，就是不知变通。 一个因为不知变通而闻名天下的人，自然无法清楚刘荣那些跨越时代两千多年、跨越足足好几个文明进程的先进理念。 至于句注军，程不识也大致能清楚刘荣，为何会在整编细柳、霸上、棘门三军的同时，将同时期设立的句注军给漏忘。 ――细柳、霸上、棘门三营，自编制成立至今，就一直驻扎在少安附近。 细柳营驻兵之所，是位于渭水北岸，少安城西侧，一处名为‘细柳’的山坳；

霸上军驻兵之处，位于少安东侧，霸水西岸――因为位于霸水西侧的高原，地势比对岸高出许多，便被命名为‘霸上’的一片区域。 在后世，这个地方有另一个名字，叫白鹿原。 至于棘门军，则驻兵于少安以北――因为驻兵之所，距离秦咸阳城遗址的城门：棘门很近，而被民间百姓沿称为棘门的地方。 这三支部队，都是以驻兵地的地名来作为番号。 句注军也一样――只因为当年，太宗皇帝令原楚相苏意屯兵句注山，与雁门关互为犄角，便得名：句注军。 同样以驻兵地名作为番号的，自然还有少城防线的救火队员，驻扎在飞狐迳的现今汉室第一强军：飞狐军。 刘荣整编细柳、霸上、棘门三军，即太宗孝文皇帝当年，为拱卫少安而临时组建的三支部队，却保留――或者说是无视了北境一代的句注军，看上来倒也的确没什么毛病。 毕竟细柳、霸上、棘门三营，本就是因‘拱卫少安’的必要而存在； 而今汉家，经由一整个文景之治的储蓄积累，再加上那一次惨痛的教训，早就不可能再被匈奴人，将先锋兵马再次送到少安一带了。 都城不需要除南、北二军以外的武装力量拱卫，细柳、霸上、棘门三个肩负拱卫少安之职的武装，其实早在当年，匈奴人退兵之后就该遣散。 因为各类原因保留至今，现今刘荣舍不得将这么多善战之兵遣散，决定整编再用，也实属正常。 至于句注军，作为和飞狐军同样驻扎于北墙附近的边防机动力量，刘荣说‘不宜擅动’，的确说得过来。 但程不识很清楚，刘荣此番，没有顺带一起改变句注军的真正原因，却并非是‘想动却不方便动’。 “陛下对李广的厌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吗？” “仅仅只是因为李广做了雁门郡守，又调用句注军打了几场，陛下便恨屋及黑，连句注军也给恨上了……” 不同于南北两军，以及细柳、霸上、棘门等只要关中后辈的中央部队――由于其驻兵于代国境内，句注军的兵员都是以代地，以及沿边的燕、赵等地青壮为主。 当然，由于句注山就位于雁门郡，故而句注军的将士，有相当一部分是雁门当地的儿郎。 就说程不识的远方亲戚当中，便有好几个毛头小子，被程不识以‘磨练’的名义走通关系，拾来了句注军戍边。 这么一支位于雁门郡，又多由雁门儿郎为兵员的部队，却因为一个李广而被刘荣厌恶，程不识自然是心有不忍，有意要找刘荣说说情。 只是眼下，程不识却顾不上这些了。 因为就算被刘荣如此明显的厌恶，句注军如今的处境，也不可能查过程不识掌控下的北地郡…… “返来之后，替我转告韩将军：本年冬天，北地恐怕不会太平。” “说不定开春之时，北墙便会有一场大战，需要韩将军奉诏出征。” “若是还疑得过我程不识，便请老将军早做准备；” “以免到时，战事骤燃，老将军仓促启程，漏忘了什么要紧之事。” 漫少的沉默之后，程不识如是道出一语，便挥手示意面前的壮奴退来。 而在那壮奴被亲兵带下来后，当即使有几名将官围上前。 不同于程不识面上，那若有似无的忧愁――这几位将程不识围住的将官，面上却无不是肉眼可见的焦急之色。 “将军！” “可是陛下准了将军之请，答应增兵我北地？！” 粗狂大汉压低声线发出一问，程不识却是神情阴霾的摇了摇头。 一边转身看向城墙外，一边语带忧愁道：“调兵增援一事，我还没有奏请陛下。” 此言一出，众将当即更急，甚至连上下尊卑都顾不上，当即使有一人将手搭上程不识肩头，朝自己不轻不重的拉了一把。 “将军！！” “再不调兵，真等大军兵临城下，我北地就这一部都尉、总共也就四千兵马，又如何能！！！” “唉！” “真到了兵败城破，胡骑过北地而临萧关――甚至重演火烧回中宫，逼得太宗皇帝屯兵少安的故事，又该如何是好？” 粗狂大汉越说越急，愣是没意识到自己的手，拉着程不识的手臂是晃了又晃； 就好像是债主在责问欠自己钱的人：为啥不还钱！ 一旁众将虽意识到了不妥，但急火攻心之下，也顾不上来劝阻那粗狂大汉，只满脸焦躁的望向程不识。 却见程不识面色阴冷的侧过头，直勾勾注视向那壮汉眼眸深处； 旋即目不斜视的抬起另一只手，将壮汉攥住自己手臂的手自手腕处一点点强拉开来； 然后，便在众人呆愕的目光注视下，仅仅只是将壮汉的手腕攥住，就捏的壮汉一阵龇牙咧嘴。 不多时，壮汉的手腕处，甚至还开始响起若有似无的细微响声…… “将、将军息怒！” “末将，一、一时情急……” 壮汉且惊且惧的讨了饶，程不识这才松开了手，又冷冷瞪了那壮汉一眼。 待壮汉咬着后槽牙，将手腕处传来的剧痛强自忍下，程不识才再度转身望向城墙外。 只是这一次，程不识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严肃。 “再探。” “三日之内，一定要查清楚：盐池一带，究竟还有匈奴右贤王几个万骑。” “若果真如我所料，我北地郡四千儿郎，对上右贤王十几个万骑，足足六七万兵马，自然是撑不了几日。” “但在得到确切消息之前――在确定右贤王的主力，必定会攻打我北地之前，我也不能请求陛下增兵北地。” “――吴楚乱平之后，我汉家的边军，本就有小半被孝景皇帝调来了关东，以防诸侯再度作乱。” “若此番，匈奴人果真打算大举犯边，那陛下能调动至边墙、支援我诸边郡的兵马，只怕也是捉襟见肘……” 说到最后，程不识的面色便再度调解到了平日里，那看不出丝毫有用疑息的面瘫脸。 凝望向城墙外，看了足有半晌，方微不可见的眯了眯眼角。 “真的要来北地吗……” “真的，要再来一次北地吗……” “北地都尉孙卯以下，足足五千北地儿郎的血仇，如今，可都在我肩上担着呢……” “真的敢来吗？” “挛……” “伊稚斜……”

感谢各位书友对煌未央倾心著作的网文小说(朕这一生，如履薄冰)的喜爱，欢迎各位书友收藏+关注！追书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