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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孤,也太不是东西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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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兽圈行宫,到新开辟出来的‘博望苑’这段路,并非是常见于如今汉家的直道,而是一条由少府最近赶工出来的五尺道。 五尺道,顾名思义,道宽五尺,合后世不过1.1米余; 别说是马车了,便是骑马,都无法容下两骑并行。 这也是为什么刘荣一行,明显有申屠嘉这样‘不便行走’的老者,却依旧还要步行走完这段路的原因。 刘荣原本也没有预料到这段路上,会发生这么多事――没料到自己和太子三师之间,会有如此深刻的交流。 尤其是申屠嘉意外站出来,替刘荣劝周亚夫‘做事之前,多想想太子储君’,更是全然出乎刘荣的预料。 被这个意外惊喜砸中脑袋,刘荣说不懵是假的。 但更多的,照样对老丞相的感谢。 ――申屠嘉这番劝告,周亚夫的确不一定会听从; 但再怎么说,也毕竟是前任的劝告,更是开国元勋老臣、和自己的父亲一个辈分的人,对自己言辞恳切的劝告。 周亚夫无论听从与否,都至多要过过脑子,好生思量一番。 对刘荣而言,这便足够了。 让周亚夫静下心,好好斟酌一下申屠嘉的这番话,便已经足够了…… “太子驾临~” “跪~” “迎~~~” 距离博望苑还有三五十步的距离,刘荣便听见远处的苑门外,响起汲黯那极具辨识度的悠少唱喏声。 待刘荣带着申屠嘉、周亚夫,以及表叔窦婴走上前,苑门内外,租种博望苑田亩的佃农们,已经是跪作一地…… “民等,拜会家上!” “唯愿家上诸事顺遂,少乐未央!!!” 明显是屈辱跪地,朝一个还没加冠的‘毛头小子’行叩拜大礼,佃农们却无不是打足精神,扯开嗓子嚎出拜语,又纷纷将半带期盼、半带忐忑的目光,撒向刘荣那已挂上浅浅笑意的青春面容。 ――在后世,底层大众最渴望的,同时也是最简单直接的阶层跨越方式,不外乎自家的墙外,被喷了个红色的‘拆’字; 放到如今这个时代,尤其是放在这些租种于上林苑、为皇家种地的佃农们身上,差不多也是一样的道理。 就拿此刻,跪满博望苑苑门内外的佃农们来举例。 至多不超过五年前,在场的佃农们,大都照样刘汉社稷最坚实的中坚力量:自耕农阶层。 他们或许是夫妻二人,又或是夫妻子嗣三五人,组成一个又一个小家庭,耕种着由太祖高皇帝赐予自家先祖,之后又被先祖代代相传,传到自己手里的百八十亩薄田。 而在过来五年间,他们遭受了各类各样的家庭变故――要么是亲少离世,要么是家人害病; 总而言之,上林苑的每一个佃农家庭,都是因为家庭遭受到一笔打算外的、不得不支付的大额开支,便只得无奈变卖田产的苦命人。 卖了田产,失来了最基础的生产工具,自耕农便成了佃农。 好在这些人很侥幸――或是因为先祖对汉家有功,或是家庭成分好、名声好,亦或是单纯因为命运运限好; 郡县衙门抽签抽到了自家,方得以到上林苑租种皇田,而非民间富户地主的私田。 再到前段时日,一觉醒来,衙门便在自家门外贴了告示,说自己家的佃田,被划入了太子储君的博望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和后众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家墙外被喷了个大红‘拆’字,基本是一种程度的天降大礼…… “这些农人,便是孤治下子民了吧?” 嘴上含笑说着,刘荣却并未站在原地,而是自然的走上前,将人群最靠前位置的一位老者――一位手拄鸠杖,隐隐为众人之首的老翁扶起。 待老者坐卧不安的点下头,刘荣便含笑昂首,望向在场的几百号人。 ――不是博望苑的全部人,仅仅只是今日得了消息,能赶来迎接刘荣的一小部分。 根据刘荣掌握到的数据,天子启下令设立的太子私苑:博望苑,有佃农共计七千四百余户人家,丁口超过三万! 如果让这三万人都来迎接刘荣,恐怕博望苑的外门附近,都要被堵得水泄不通。 “自太祖高皇帝立汉鼎祚,我汉家历代先皇,便都以农为国本。” “――农耕,是国本;” “而农人,又是我诸夏躬耕之民的根本。” 随着刘荣嘹亮的声线响彻苑门内外,聚集在此的一众农人,也终于缓缓直起腰杆,将探索的目光,望向那道仍带些青涩,却也已经初具威仪、贵气逼人的身影。 便见刘荣深吸一口气,又更挤出一抹温暖笑意,在现场众人身上环视一周; 看的农人们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纷纷低下头,本能的遮掩起衣服上的补丁,刘荣才又莞尔一笑。 也不再东拉西扯,或多说什么假大空的口号,而是直入正题。 “令:凡博望苑之民,自今岁,即父皇新元三年始,免租税三年!” “另有父、祖、兄少逝世王事之烈属,又老、弱、孤寡,单造一册,以赐粮、布用度。” “――年六十上之少者,月与酒、肉各二斤,岁热之时,加布二匹、絮三斤。” “家中,始傅之男丁不足一人之户,以吏亲往而查其疾苦,报于孤当面。” “因父逝世王事,而致使家无男丁之遗孤,送至博望行宫,孤亲养之!” 没有旁敲侧击,全是实打实的益处,在场众人的期盼得到满足,自是对刘荣连连叩首,以表达自己最诚挚、最纯粹的感恩之情。 刘荣方才这番交卸,或者说是许下的赏赐,乍一眼看上来,似乎是条条框框一大堆――又是烈属,又是孤寡老弱,更或是年满六十以上的老者; 但实践情况却是:能从自给自足的自耕农阶层,在短时光内迅速家道中落为纯佃农,同时又有资格租种上林苑皇田、能被归入刘荣的博望苑的人,就算不是全部,也基本是绝大多数,都能和刘荣口中的‘非凡群体’扯得上关系。 想想就能知道:你一不是烈属,二不是孤寡老弱,能穷的变卖田产,自更不可能在官府有人脉; 无权无势,无钱无产,天底下佃农那么多,上林苑又只有这么点地方; 没点非凡身份,人家县衙凭啥就让你来上林苑? 事实上,作为汉家吸纳难民、收容破产自耕农,扶持佃农重返自耕农阶层的大型调节器,上林苑的皇田,是有一套相当完善的佃租资质审核标准的。 ――最优先的,无疑是关中户籍,且家中有直系亲属‘逝世王事’,即因公牺牲的烈士家属。 如丈夫战逝世沙场,遗孀带着几个儿女,孤儿寡母,生活难觉得继; 如父亲战逝世沙场,少年孑然一身,又为父亲的身后事变卖了家产,彻底失来了生活来源; 又好比儿子战逝世沙场,老头老妪没有儿女供养自己,以至于晚景苍凉…… 以上几种状况但凡发生了,地方官府都会在第一时光上报少安! 至多五个工作日,丞相府便会正式批准这样的家庭,入驻上林苑租种皇田。 若情况极端一些,甚至就连天子,都可能在某次来上林苑玩耍的时刻,顺路探望一下这家根正苗红,却生活艰难的光荣之家。 ――次一等的,是家中因其他原因,失来了家中唯一的,或至关重要的顶梁柱,从而导致生存艰难; 如一家之主意外病逝世啊之类。 这种情况,地方官府不会太过着急的上报,而是会当心视察、密切关注。 察觉到这家人,有因为此番变故,而直接沦为奴籍的可能性,地方官府便大概率会出手; 家世没问题,便会为这户人家上报,申请上林苑的皇田租种资格。 再不济,也会为这户人家联系当地的地主富户,以成为佃农,而非直接沦为奴隶,从此消散在汉家的户籍册当中。 或许有人会说了:当官的肉食者,能有这么好心?

――高高在上的掌权者,能如此关注底层群众的生存? 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很难得出定论。 但至多在汉家,在如今汉室,地方官府的确大都能做到,也都会自发的来做这件事。 至于原因,也不是汉家的官员素质多么高,又或是道德多么崇高; 而是因为如今汉家的官员审核制度,几乎完全是以户口增减数量,以及田亩增减数量为核心的。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 ――你是一个县令,你治下有一万户百姓。 你上任之后的第一年,有三百户农人,因为家中遭受变故而变卖了田产,生活所迫之下,即将举家委身为奴。 这种时刻,如果你不出手干涉,那到了年底大计,丞相府便会在你的审核报告中,明晃晃写下:某某为某县县令,是年,该县农籍减三百户。 然后,你就可以到处求爷爷告奶奶,争取让自己的下场,停留在只是拾掉十分困难得到的黑纱帽,而不是顺带一起拾掉项上人头的程度了。 反之,出手干涉了――不需要你费多大力气,只需要召见一下治下地主富户,为这三百户破产自耕农寻个门路,成为租种富户田亩的佃农,这三百户人的户籍,就依旧能留在你们县的‘农籍’之上。 就算你别无建树,到了年底,丞相府也大概率会因为你‘保民有方’,而给你课一个‘乙’的评价。 虽然不比‘课为最’,却也总好过‘课为殿’。 说到底,终归照样为了政绩,为了头顶上的黑纱帽。 除了下场干涉,禁止破产自耕农沦入奴籍之外,汉家的地方郡县主官,还有许多其他的方式,来增加或避免减少户籍、田亩。 田亩简单:开开荒地来增加,高频率造册纪录,避免‘减少’便是; 而户籍,则有包括但不限于:强迫女子早嫁、再嫁,强迫始傅男丁分门别户,禁止、惩处百姓‘不举’――即弃婴不养等诸般手段。 说回上林苑的佃农,情况又更非凡了些。 ――被地方官府上报,或者说‘推荐’到上林苑的佃农,的确会消散在原属地的农籍当中,也的确会成为原属地的流失人口。 但这属于‘合法’流失,与奉令迁居、下狱治逝世等情况一样,并不会为原属地招至罪责。 能将一家苟延残喘,不知道什么时刻就要委身为奴,消散在当地农籍上,从而给自己带来麻烦的破产自耕农,合理合法的甩来上林苑,地方郡县自然是乐得为之。 而这,又给了少安中央一个机会。 一个扶持这些佃农,通过皇家的庇护以及自身努力,重新回归自耕农阶层的机会。 再具体到刘荣的博望苑,情况又更非凡些。 不出意外的话,此番,被划入太子荣博望苑的佃农们,即使将来家境好转,重新在关中置办了田亩,也很大概率不会搬出上林苑了。 至于原因…… “我汉家以孝治国,又以武立国。” 在佃农们的喝彩雀跃稍平息下来之后,刘荣也不出意外的‘图穷匕见’。 如是做了开场白,便侧身望向身旁不远处,正策马容身,不时环视警戒周围的太子中盾卫:程不识。 和程不识对了个眼神,才继续对众佃农说道:“太祖高皇帝又曾有言:士不教,不得征。” “故我汉家,凡年十四以上之男丁,都当于每岁秋后,由地方县尉操持冬训,以磨炼战技。” “――过往,上林佃农多不在此列。” “但孤的博望苑,却不能枉顾太祖高皇帝诏谕,将如此重要的国家大政弃之不用。” 听出刘荣这番话所暗含的潜台词,在场佃农们原本喜上眉梢的雀跃神情,只不约而同的微垮下来些。 冬训,的确是汉家所特有,且自有汉以来,便始终在贯彻、执行的国策。 在糜烂的关东,地方郡县的冬训,或许已经成了装装样子的形式主义,更或直接就是官员白嫖劳动力的良机。 但至多在关中,每年的冬训,却依旧是丞相府、内史在亲自过问,并有采风御史下来视察的。 若是有哪个县的县尉吊儿郎当糊弄事儿,那别说是上头的少安朝堂了――便是当地受训的百姓,都要站出来第一个不答应! ――开什么玩笑! 武勋,可是关中人自秦时,便不遗余力在追求的东西,更是这个时代公认的唯一阶层跨越渠道! 关中人至今,可都还在恪守‘以武一切’的人生格言! 结果可倒好:大家伙都盼着自家的儿郎,能好好锻炼战斗技巧,好在日后立下武勋,带着家族鸡犬降天; 结果你个狗县尉吃着俸禄,却不办实事儿? 打你都是轻的! 但凡十里八乡,有个能扛事儿的棺材瓢子,不把你腚给打烂,都得算你穿得厚!!! 也正是因此,汉家才会有如此彪悍的尚武之风――后众人才网job.vhao.net会说:历代皆因弱灭,独汉因强而亡。 既然如此,听说刘荣要在博望苑恢复冬训,锻炼佃农们家中少年儿郎们的战斗技巧,大家伙本该喜悦才是? 又何以露出这般愁苦的面容,连得到赏赐、被免来租税的喜悦,都被如此轻易地压下? ――要知道上林苑皇田的租税,可是要佃农们拿出全部所得的三成! 虽然比民间地主富户的四成,甚至是关东地区普遍存在的五成以上要好许多,且包含农税在内,但也是一笔相当不菲的财富! 一百亩田,岁得粟三百石,刘荣为博望苑免来的三年租税,可就是每家每户足足二百七十石粮食! 如此大的恩德,却照样让佃农们,因为刘荣要搞冬训,就喜悦不起来了? 看出农人们的异样,刘荣只将不解的目光,撒向先前被自己扶起的那位老者。 而在听到老者的轻声表明之后,刘荣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关于这些已经穷途末路,除了成为佃农,便只剩下‘委身为奴’这条路的破产自耕农而言,生存,才是首要命题。 至于培养子孙昆裔参军入伍、建功立业? ――照样等等吧…… 等攒够了钱,重新置办下几十亩田,好歹把‘良家子’的成分争返来,再斟酌未来的事吧; 至于眼下? 别扯那些没用的,老老实实种田,趁着太子免租税这几年,尽量多攒下点钱,好早日把祖宅、祖田买返来,才是最要紧的事…… “原来,是担心冬训一月,所需要准备的口粮用度……” 知道了治下子民的耽忧,刘荣只顿觉心下一阵沉重。 却也没忘大手一挥,当即表了态:“凡冬训期间,参训的农人后辈,皆有粟二石每月!” 有了刘荣这句话,农人们才再度喜笑颜开起来,又重新对刘荣磕起了头,祝福的话语更是不要钱的往外撒。 ――二石粮食,便是壮劳力,都能顿顿饱吃一个月! 十四五岁的娃儿,若是省着点吃,说不定还能从这二石粮食里省下半石出来! 如此一来,家里的娃儿在农闲出门一个月,非但不需要家里给喂粮食不说,临了还能带个五斗米返来…… 好事儿! 这是实打实的好事儿! 却不知:在看到农人们恨不能明写在脸上的算计时,刘荣心中,却愈发生出几缕苦楚。 “原觉得免了租税,又许下赏赐,便可尽收博望苑人心,让这三万来号人,从此唯孤马首是瞻。” “不虞生民艰难至斯,农人们根本顾不上憧憬未来,只‘短视’的看着眼前这一亩三分地……” “孤,本该失望的吧?” “怎孤,竟生出了‘没脸失望’的感觉?” “明显该失望,却又觉得:如果真的因此,而对博望苑的子民感到失望,那孤,也太不是东西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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