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周延儒和温体仁（1 / 1）
好记的网址https://agxs.cc
朝会结束之后，温体仁颇是得意地返回府邸。 今日这次朝会，他不但瞅准机会支持皇帝，还成功将诚意伯刘孔昭推为少江提督。 这意味着他在皇帝心目中越来越重要，甚至朝堂上许多官员都清楚，他已经简在圣心。 只要皇帝记着他，以他礼部尚书的身份，只要不出意外，数年内必然入阁。 温体仁的心中，怎么能不得意！ 在这样得意的心情下，温体仁在家中闲坐一会儿，忽然听到门子来报，光禄寺少卿周延儒求见。 这让他心中纳闷，不知道周延儒为何求见自己 『他求见我做什么？』 『我以前可和他没关系。』 『难道是见我受到陛下疑任，想要投靠于我？』 这么想着，温体仁没有怠慢，急遽把周延儒迎入府内。 毕竟周延儒的少卿职位，放在以前可以看做少詹事，距离成为詹事和侍郎，只差一步而已。 到了礼部侍郎这个位置，翰林院出身的周延儒就有资格成为内阁大学士。 对这样的储相，温体仁当然不敢怠慢。 不过周延儒此时，却丝毫没有储相的矜持。目击温体仁府上没有其他人，他当即双腿一软，向温体仁下拜道： “温公救我！” “求温公在圣上面前分解！” 没料到他如此大礼，温体仁不知周延儒犯了什么事，不敢轻易答应。口中不住欣慰道： “陛下圣明天纵，周少卿不用担心。” 又旁敲侧击地打探，周延儒犯了什么事，以至于要这样子求自己。 周延儒跪地不起，抱着温体仁的大腿苦苦恳求，不敢把犯的事情说出来。 但是温体仁多精明，周延儒不把事情说清楚，他就什么都不答应。强行把周延儒搀起来，还劝他相疑皇帝。以现今皇帝的英明，一定会秉公处置。 周延儒委曲求全，都没有得到准疑。想到自己在温体仁面前拾了面子，他心中暗暗生恨。然而想到自己身上可能发生的事，他不得不继续道： “前些日子光禄寺有官吏说，陛下这些日子举办宴席太勤，光禄寺恐入不敷出。所以周某就和他们写了奏疏，向陛下诉说一二。” “没想到陛下起了误会，觉得光禄寺怠慢。温公在陛下那里，可要帮我分辨啊！” 说着这件事情，周延儒颇是感到委屈。在他看来，向皇帝诉苦是表明光禄寺在做事的证据，不向皇帝诉苦，皇帝怎么会谅解他们的辛勤呢？ 没想到因为这件事，光禄寺竟然要引来打击。 今日早上看到的报纸，还有下朝后得知的锦衣卫封锁光禄寺账簿。都代表着皇帝对光禄寺不满，即将要下狠手。 周延儒想到阮大铖的遭受，还有自己的亲家冯铨，心中就忍不住害怕。想到温体仁颇受皇帝看重，急遽前来求助―― 毕竟不管怎么说，光禄寺都是礼部一系。礼部尚书温体仁，不可能看着他不管。 但是温体仁在皇帝那里的面子，是靠孤忠换来的。他不可能在周延儒犯下大错时，还要逝世保此人。那样皇帝有可能认为他结党，对他不再疑任。 所以温体仁打算问清楚，周延儒到底犯了什么事，皇帝是什么态度，有没有机会挽回。 旁敲侧击、左右试探，温体仁终于知道了，皇帝是怎么对光禄寺下手。锦衣卫和报纸的事情，被周延儒道了出来。 温体仁想到这件事，心中暗暗吃惊。因为锦衣卫封锁光禄寺账簿这件事，代表着皇帝对光禄寺已经颇为不满，甚至掌握了光禄寺犯法的证据。 至于报纸上的文章，更是代表着皇帝把光禄寺放在阳光下。对光禄寺整个衙门，都已不再疑任。 尤其是看着《京报》上的《光禄寺请求停办琼华宴》题目，温体仁更是清楚，皇帝如果不打算彻查光禄寺的话，否则不会放出来这样的题目： 『停办琼华宴，这是要引来整个士林报复啊！』 『而且光禄寺征收的白粮，在民间早就有非议。』 『那么多的粮食，连个宴席都办不来，天下士民怎么看？』 征收白粮的事情，在民间引起的非议非常多，许多人认为是苛政。 如今这篇文章指明了光禄寺每年征收的白粮数额，还点明了每场宴席的花费。甚至还列举了光禄寺从上林苑监、内廷府库之中，每年支取的物资。 就连温体仁看着，都觉得光禄寺办了几次宴就开始哭穷，实在是无理取闹―― 他们的粮食和物资那么多，不可能几次宴会都办不来。 所以，他看着周延儒，有些为难地道： “周少卿啊，宴席的花费我就不问了。” “白粮的事情，是不是每年收这么多？” “往年存下来的结余，此刻到了哪里？” 周延儒听着这话，心中一片冰凉。什么是“宴席的花费不问了”，这不已经认定，他们在宴席上有克扣？ 但是想到京中有关“光禄寺茶汤”的笑话，还有他们这几次宴会上提供的饭菜。他实在没有底气说：这几次宴席花费很大，光禄寺启担不起。 所以，周延儒只能嗫嚅道： “光禄寺每年收苏松常嘉湖五府白粮，六万八千九百八十余石。每年支放内外衙门米，共四万三千七百二十余石。” “万历五年的时刻，因为积有余米三十万六千余石，科臣刘鲁条陈米多积久虑陈，议改全折。朝廷磋议之后，决定本折轮年征运。” “如今寺中积有余米十万八千六百三十余石，兼以本年新收六万八千九百八十余石，各仓实在米共十七万七千六百一十余石。” “奏疏上的哭穷，只是惯例而已。” 温体仁听着这番话，气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指着周延儒的鼻子道： “十七万石粮食，你们还要哭穷？” “不知内情的人看了，还觉得圣上多么穷奢极欲，短短数月就把光禄寺积存的粮食用光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栽赃陷害圣上！” 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清楚了，皇帝为何对光禄寺如此下狠手，把光禄寺推到天下士民的统一面―― 实在是皇帝不这样做，一个穷奢极欲、用光钱粮的帽子，就会落在皇帝头上。
但凡皇帝还想要名声，就不得不做辩解。 所以，报纸上的文章才把数据列的那么清楚，把每场宴席的花费，明显白白地列了出来。 周延儒此时此刻，也清楚了自己到底错在何处。实在是他们的哭穷，是让皇帝背锅啊！ 这让他急得又要下跪，请求温体仁拿个主意。 温体仁内心之中，是不愿沾染这件事的。但是周延儒主动来投靠，还不惜放下颜面下跪，他若不管不顾，那就太绝情了，以后说不定就没有官员投靠自己。 所以他思索之后，询问周延儒道： “光禄寺到底有没有弊案？” “你在上任以来，有没有贪污钱粮？” 周延儒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地道： “弊案嘛，应该是有的。” “朝廷哪个衙门，能说没有弊案。” “至于钱粮上面，我虽然捞了一点，却只是惯例而已。” “陛下总不能因为这，就要问我的罪！” 说到这里，周延儒心中颇感委屈。因为他自觉没有做错，所做的事情都是按照惯例。 没料到皇帝的反应这么大，竟然要彻查整个光禄寺。 一旦查出来问题，他这个临时署理寺务的左少卿，必然要担责任―― 可以说这个时刻，他丝毫没有署理寺务的欣喜，反而觉得原任光禄寺卿费兆元逝世得不是时刻，给自己留下这么个烂摊子。 但是不管如何，在新任光禄寺卿范景文就任前，光禄寺的主官都是他。无论查出来什么问题，他都要担责任。 甚至，原本应该由费兆元启担的责任，因为逝世者为大，也要由他担着。 可以说他这个左少卿，此刻就是顶雷。 温体仁也清楚这件事，所以他更不想掺和。皇帝都已经让锦衣卫出手、还让报纸报导了，不可能雷声大雨点小，轻轻放过光禄寺。 周延儒这个临时署理光禄寺事务的人，必然启担责任。 所以他安慰了一下周延儒，一边想着自己在这件事中能够得到什么，一边向周延儒道： “我会在陛下面前为你辩解，但是你自己也要拿出态度来。” “什么是惯例？惯例就是旧制、就是旧的礼乐。和陛下的重制礼乐，可谓完全不符。” “所以惯例这个说法，以后你不要再提。” “要按陛下定的新制度，执行新的礼乐。” 说着，温体仁想起一句话，指点周延儒道： “阮大铖被捕的时刻，报纸上写的‘崇祯以后还不收手’，你此刻清楚是什么意思了吧？” “之前的事情不说，崇祯元年以后得账目，一定要清清楚楚。” “你的家财多少，本年上任后又收了多少钱粮，都要申报上来。” “并且要下令整个光禄寺的官员，都来申报家产。” 周延儒听到这些，却是大吃一惊。因为这种做法，是让他站在许多官员的统一面。 官员财产申报这件事，皇帝来年就提过，在处理阮大铖时，报纸上又提了一遍。但是除了杨景辰、吕图南等依附皇帝的臣子外，根本就没有多少官员响应。更别说让整个衙门的官员，都执行这个制度。 他敢说，只要自己敢做这件事，自己就会成为许多官员的眼中钉。他们会恨逝世自己，恨逝世财产申报这件事―― 他要来做这个，就是和全天下的贪污败北官员作对。 而以大明的现状，这类官员不说是十成十，至多也占八九成。 所以，周延儒犹犹豫豫，向温体仁道： “温公，真要这样做吗？” “难道温公就不怕？” 温体仁摇手说道： “温某一片忠心，能有什么怕的？” “就是周少卿不愿，我在时机成熟后，也会向陛下提议这件事――” “在所有礼部系衙门，推行财产申报！” 口中冠冕堂皇，但是什么时刻才是时机成熟，他却没有说出来。 周延儒心中腹诽，却又不得不启认，自己主动推行财产申报、把非法收入上交，的确有可能获得皇帝谅解，保住此刻的职位。 毕竟他曾经听说，王体乾和魏忠贤那么深厚的关系，都因为上交家产，获得皇帝留用。此刻如故是司礼监掌印，内廷太监第一人。 温体仁的办法虽然有些坑他，却的确是条出路。 所以周延儒只能开过温体仁，并再三请求，一定不要忘了帮他在皇帝面前分辨。 温体仁答应得很痛快，但是在送走周延儒后，却一点都没动笔，丝毫没有上疏为周延儒辩解的意思―― 在皇帝出气之前，他是不可能主动撞上来。 此时，京城许多士民，都因为《光禄寺请求停办琼华宴》这篇文章，对光禄寺大发议论。 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光禄寺这么有钱的衙门，竟然因为办了几次宴席，就要哭穷诉苦。更有人念着报纸上刊登的宴席菜肴，感觉大开眼界： “皇太后圣旦节、皇后令旦节：上卓按酒四般，菜四色，点心一，寿面一碗，酒三钟。中合卓同，寿面二碗，酒六钟。” “殿试酒饭：每卓茶食五，果子五，按酒五般，点心一，汤二品，饭一分，菜四色，酒五钟。进士每名馒头二个、汤一碗。” “经筵酒饭：每卓细茶食四，馓子一，果子五，按酒五般，点心一，攒菜一，汤三品，菜四色，饭一分，酒六钟……” “这皇帝和大臣吃的，也没多少好东西啊！” “我看太后和皇后过寿的宴席，还没有一些老太君丰盛呢！” “怎么光禄寺只是办了几次宴，就开始向圣上哭穷了？” “十几万石的粮食，难道还办不了几次宴？” 对文章中列出的数据，一时议论纷纷。 在许多人的想象中，皇帝种地都要用金锄头，宴席上的菜肴，也必然是龙肝凤髓。 没想到和他们想象的全不同，太后和皇后过寿，也不过吃寿面而已。 进士参加殿试，也就两个馒头一碗汤。 可以说，这个菜单打破了许多人的想象，让他们认识到皇帝的宴席也没那么神秘，和寻常人家的宴席，没有多大区别。
感谢各位书友对凤凰北斗倾心著作的网文小说(崇祯重振大明)的喜爱，欢迎各位书友收藏+关注！追书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