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黄册和白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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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太仆寺草场，毕自严和袁可立就有许多话了。 因为毕自严从南京户部尚书上离职的原因，就是反对魏忠贤卖掉南太仆寺牧马草场。魏忠贤以天启皇帝的名义将他大骂一顿，草场照样卖掉，毕自严愤而称病离职。 然后袁可立被廷推为南京户部尚书，他也干不来这种事，同样称病离职。 可以说，因为南京太仆寺草场的事情，朝堂上两位重臣辞职，却都没能禁止魏忠贤胡作非为。 如今新皇帝除掉魏忠贤，又提到草场的事情，毕自严当即说道： “南京太仆寺牧马草场之事，臣当时极力反对魏顺卖掉。” “可惜没能禁止，如今草场已卖。” “臣觉得此事应当彻查，追回朝廷丧失。” 朱由检听到还有这事，当即就下令道： “这件事要彻查，和各地的草场一起查。” “太仆寺草场面积有多少，此刻是什么用途，全部要查清楚。” “不能让朝廷财产流失，无缘无故没了。” 魏忠贤一介太监，他把太仆寺草场卖掉，连崽卖爷田心不疼都算不上。但是朱由检却很心疼，知道朝廷掌握的气力又减弱了一分。 这件事提醒了他，借着户部调解、太府寺的成立，可以把以前的事情总清算，不能暧昧下来： “毕卿之前提过屯粮征收之事，朝廷掌握的屯田、官田，以后要统一管理。” “这些田地要重新清丈一遍，明白它们的归属。” “该是屯田的，就按屯田征收。该是官田的，就按官田收租税。” “土地要重新确权，不能任由人侵占。” 这是一个涉及许多人利益的大课题，毕自严提出屯粮征收的时刻，绝没有想到皇帝会借题发挥到这一步。 所以他顾不得这是太府寺的事务，说道： “许多黄册上的土地，早已有了变化。” “有司征税编徭，实践是按白册。” 这就是形式主义的危害了。 朝廷为了征收赋税，规定每十年大造一次黄册，到此刻已经编造25次，寄存在南京后湖东西二库，管理非常完善。 实践上呢，黄册早已沦为形式主义，只是根据以前的数据抄抄改改。官府实践征税，按私底下制定的白册。 朱由检听到这点，忍不住扶额叹息。大明的财务真的是一团乱麻，必须彻底整顿。 所以他就说道： “根据黄册和现用白册，重新编纂有关官田的黄册。以后官田、屯田，在黄册上要单列出来管理。” “黄册上规定是官田、此刻却变成民田的，要追查变化原因。” “流转过程清晰、价格适当、没有侵吞朝廷资产的，就正式转为民田。” “流转过程不清、价格不当、有侵吞朝廷资产嫌疑的，那就把官田收返来，追究其中违法犯罪行为。” “这件事容易出现败北，在户部和都察院调解完成后，两个部门一起负责，户部地政司和太府寺农政总署彻查，都察院监督。” “如故是从北直隶开始，一一开始确权。” “以后不在册不纳税的，朝廷都不启认。” 这话说得严肃，其实是启认现实，把现有土地所有权确定，而非坚持按黄册。 群臣暗暗点头，都觉得现今皇帝很现实，没有因为这点雷霆大怒，也没有不切实践地要求完全按黄册执行。 其实朱由检是没有办法，不得不这样做。都按以前的黄册，赋税和徭役肯定征不下来，用白册只是不得已。
但是他对地方官府糊弄朝廷的事情非常不满，所以继续说道： “上次大造黄册是在泰昌元年到天启二年，到此刻已经由来五年了。” “按照十年大造一次黄册来算，下一次是崇祯三年到崇祯五年。” “有鉴于以前的黄册不清，无法用于赋税和徭役征收，朕决定从明年开始，逐步大造黄册。” “目标是把黄册和白册统一，方便用于收税。” “以后黄册就是朝廷征税和徭役的依据，白册用于纪录十年间的变化，附在黄册后面，鄙人一次大造黄册写出去，各县主簿负责。” “土地流转过程一定要清晰，不能有暧昧不清之处。” “所有土地流转，必须要经由户政机构确定，否则朝廷不认。” “所有官田的流转，还要经由官田署的确认，否则不予启认。” 这是为了防备官田进一步流失，毕自严和郭允厚却听得头皮发麻。 因为皇帝所说的大造黄册，根本是把土地清丈一遍，这绝不是容易的事情。 否则黄册怎么会沦为形式主义，官府私底下用白册。 两人立刻劝阻，说了一大堆困难，例如人手、经费不足等等。朱由检听得皱眉，说道： “人手经费不足的话，朕会让锦衣卫参与，派人赞助你们。他们的经费，由内廷启担。” “户部从此刻开始，要列出五年打算，从崇祯元年到崇祯五年，完成大造黄册。” “朝廷要根据黄册上的丁粮增减降降官员，以后就根据各地前十年的均匀数，确定后十年的政绩基准。官员执政能力如何，就看这些数据。” “例如赋税的征收、仓库的损耗，都要按十年均匀数确定一个基准。把低于一定范围的官员定为不及格，高于一定范围的官员定为优秀。” “官员的年功授予，要按这个标准。” 这是朱由检早就想办的事，也是他要大造黄册的原因。 习惯看数据的他，更希望通过数据确定官员的执政能力。 而做到这一点的基础，就是数据准确。 如果黄册还像以前那样敷衍了事，朱由检如何知道大明的状况，如何确定治理方针？ 直到此刻，他都不能确定大明的人口数量、耕地面积、粮食产量。所有的一切，完全都是估算。 所以黄册是一定要重新编造的，而且要严格执行。 因为涉及清丈田亩，可能会引来许多人的惊恐和反对，朱由检下令保密，在开始执行的时刻，再把事情透露出来，并且要明白阐明，暂时只清查官田和屯田。他要温水煮青蛙，一点点完成清丈。 此刻，则是让户部和太府寺准备好相关机构和人手，为这件事情做准备。 朱由检也派出锦衣卫统计司帮闲，把这个情报第一司，正式派了出来。 《明史》志第五十三食货一： 太祖籍天下户口，置户帖、户籍，具书名、岁、居地。籍上户部，帖给之民。有司岁计其登耗以闻。及郊祀，中书省以户籍陈坛下，荐之天，祭毕而藏之。 洪武十四年诏天下编赋役黄册…… 每十年有司更定其册，以丁粮增减而降降之。册凡四：一上户部，其三则布政司、府、县各存一焉。 上户部者，册面黄纸，故谓之黄册。年终进呈，送后湖东西二库庋藏之。岁命户科给事中一人、御史二人、户部主事四人厘校讹舛。 其后黄册只具文，有司征税、编徭，则自为一册，曰白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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