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六百年，邦周天命依旧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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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吴楚两国的战争正在进行中时，晋国开始准备称霸了，重耳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光，是因为在正月之时，周天子进行了占卜，得到了“大吉，和”的卦像。 这是一个好的年份，结果现实明显相距甚远。 新兴东南霸主吴国和老牌南边霸主楚国，在江淮流域、大江之上、汉阳平原之上到处开战。 从鄢陵之战起，两国就一直在角力，这算是十几年前大战的延续，只不过这一次异常的惨烈。 超过千里的疆域之上，大部分的方国和部落都被卷了出去，甚至就连那些夷狄部落都不能脱离战争的漩涡。 要么参与这一场大混战，要么就带着自己的部落向更南边的十万大山之中而来。 但是关于中原诸侯来说，这些事情都太过遥远，他们最关心的是，在遭受了伊洛之战的惨败之后，晋侯重耳再一次的开始了自己的会盟霸主之路。 经由这么多年的修养生息，晋国的气力大致恢复，但是限于弭兵之盟的影响，毕竟洛国的面子要给，所以晋国此刻主要走以德服人之路。 重耳毕竟依旧是天子册封的方伯，而且气力恢复大半的晋国依旧是天下第一强国，所以这一次的会盟，洛言选择了全力的支持他。 而且洛国同样想要借助这一次会盟，向所有人展现邦周天命的稳固。 即使是姬姜联盟内部，同样需要不停地压制晋国和齐国的僭越之心，让他们认识到，自己所存在的基础是王室。 洛瑜和齐公吕敬、燕侯无垢三人联袂而至，这是重耳第一次见到洛瑜。 洛瑜依旧是那般的光彩照人，他只要站在那里就会让人心生好感，重耳一见之下就非常的喜欢，连连赞美道：“太子瑜，自您出世以来，美姿容之名便传遍列国，但孤还未曾见过，如今一见，真是名不虚传，世间绝无仅有的人物啊。” 洛瑜学着西子曾经调侃自己的话说道：“瑜的姿容不过是上天所赐予的，晋侯您的霸业却是自己成就的，这才是天下豪杰，青史之上留名的大丈夫。” 洛瑜说话永远都能让人相疑，重耳更是畅快笑着，短短几句便将两人之间的陌生彻底抹掉，像是相处了数十年的老友一般。 会盟之地，列国君主之间各怀鬼胎，但是表面的气氛却很是热烈，许多人的目光都带着些诡异的意味，落在楚国和吴国的使者身上。 “楚国和吴国在南边厮杀的那么惨烈，竟然还同时来参加会盟，这不会直接打起来吧？” “秦国也来了，他们不会忘记了，上一次将晋侯从霸主宝座上打落下来的，就是他们两国联军吧？” 以楚国和秦国的气力，当然不需要向晋国朝贡，派人来参观晋国这一次的会盟，只是单纯的体现三国之间的友好。 秦国和楚国的使者向晋侯重耳献上了礼品，笑道：“晋侯，国君为您献上美玉，赞扬您的德行和功勋，当之无愧的中原霸主，昊天素王会保佑您。” 然后见到吴国使者的礼品，纷纷讥笑道：“听闻吴国盛产利剑，果然便将利剑带来，这宝玉如此的劣质，却作为献给晋侯的礼品，吴国已经贫困至此了吗？” 吴国使者闻言冷声道：“夷狄之人难道懂礼吗？ 礼不在价值的贵贱，而在情谊的深厚，我吴国乃是姬姓贵胄，与晋侯乃是同宗血亲。 你们穿着华贵的衣服，却像是带着帽子的山公，看着颇为可笑，还在这里跳梁，待吾返来之后，定然在史书上记下你们今日的丑陋可笑。” “你！” 楚国使者顿时就炸了，他们最烦的就是中原诸侯称呼他们为夷狄，尤其照样吴国这个正互相厮杀的仇国。 秦国使者同样是怒目而视，甚至想要直接出手将对面这个吴人的脑盖骨砸烂，让他知道老秦人的武力充分。 晋侯重耳望着这一幕有些头疼，脑瓜子都在嗡嗡的响，这三个国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秦楚就不用说了，当年的惨败他还没有忘记。 吴国虽说是姬姓，但是重耳心里唯一疑任的姬姓国就是洛国，吴国在他眼里和楚国实践上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互相怒视的吴国和楚国使者，重耳心中想着，伱们两国接触就好好的打，反正晋国此刻也不会脱手，来我这搞什么。 作为仆人不好直接下场，洛瑜面容之中带着一丝热意笑道：“三位贵使，晋侯乃是东道主，莫要在此刻争斗，这是不尊。” 望着脸色有些难看的晋侯重耳和笑容之中带着一丝热意的洛太子瑜，几人安静了下来。 周天子自然是要亲自参加会盟的，这一代的天子与重耳之间，算是共患难的关系。 当年伊洛之战，王畿的军队追随着晋国出战，结果丧失惨重。 重耳这些年自己发展的时刻，也没忘了王室，所以此刻王室和晋国的关系非常融洽。 会盟之时，天子和洛瑜站在高台之上，祭祀昊天和素王，所有中原的诸侯都赞颂着昊天和素王的伟大。 无数的士卒匍匐在地上，齐声颂唱，刀剑林立，热光凛冽，人群却宛如潮水一般。 洛瑜望着列国诸侯，见到众人面上都带着丝丝寂然，心中暗忖，果然这种盛大的典礼，最能震慑杂沓的人心，彰显王室的天命。
天子祭祀完之后，转身对着所有的诸侯大声道：“诸公！ 晋侯德行之高，当世没有可以媲美的人，晋侯功勋之大，当世没有能相比的。 寡人曾想赐予晋侯公爵之位，晋侯以德行不足，上天还没有赐予为由拒绝。 但是中原的霸主，如果没有公爵的爵位，这难道是正确的吗？ 今日祭祀昊天，已经传下旨意，重耳当进位公爵，还请晋侯莫要推辞了。” 洛瑜同样在高台之上，大声道：“素王与昊天同，晋侯受命，当进公爵，统率诸夏，清剿夷狄！” “素王万万年！” 所有人连呼三声，之后诸侯们便分批躬身劝道：“晋侯您德高功大，执掌方伯，理应进公爵之位，这才是天地至理啊！” 会盟之地无数的甲士纷纷大吼道：“受！受！受！” 声震四野，数里之内的飞鸟都纷纷惊走。 于是重耳抬头望了望高台之上的周天子，微微躬身道：“臣重耳，多开王上厚爱。” 随后就一步步登上高台受封，秦国和楚国的使者眼神之中满是震撼，互相低语道：“这等势大，你我二国，终生不得尝矣。” “邦周天命已经快要六百年了，却不见坠落，上天竟然是如此的眷顾周人吗？ 难道还能延续八百年，甚至一千年吗？ 真是让人心热，回到国中定要向国君如实禀报，短时光之内想要进入中原怕是奢望。” 会盟是最能看出各国动向的，秦楚两国的贵族就从中看到了中原诸侯对王室的认可度照样极高的。 吴国和楚国这两个诸夏国家在汉阳平原之上打生打逝世，然后看着中原诸侯歃血为盟，相约共同发兵攘除夷狄，实在是相当的割裂。 实践上从齐桓公之后，攘夷会盟已经很少了。 此刻列国关于夷狄的态度不是之前的你逝世我活，许多诸侯都在通过清剿夷狄来壮大自己的气力。 其中秦国和楚国是其中的翘楚，这些夷狄尤其是其中和诸夏相貌相差不大的，基本上和野人差不多。 先抓来当奴隶，渐渐地立功、授田、编造户籍，等到掌握了农耕能够缴税之后。虽然不可能和国人相比，但也算是上好的农人。 “晋公，在太行山之中，中山等部落愈发强大，竟然僭越称自己中山国主。 这实在是太过可笑，不经天子册封，怎么能够建国呢？ 您是方伯，天下盟主，此次会盟之后，定然要惩处中山，洛国愿随您左右。 邦周天命依旧在，怎么能容夷狄放肆呢？” 洛瑜说完，列国诸侯纷纷喝道：“彩！” 夷狄建国，是和诸侯僭越称王同等严重的政治事件。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不是王臣怎么能够率土呢？ 方才进位公爵的重耳正处于人生的又一个巅峰，他清楚自己时日无多，自然想要在史书之上多留下一些功勋。 当即使向着左右四方大声道：“孤接受天子的诏命，执掌方伯的大权，自然不能容忍夷狄的搬弄，各国皆发精卒，围困太行山，进剿中山。” 在素王所建立的诸夏世界观之中，所有的国家都出自天子分封，加盖金玺诏书，这样的国家才能够得到所有的诸侯启认。 还有一些为周天子立下大功的夷狄，如果能够得到周天子的启认，可以作为外藩存在。 比如生活在伊洛之地，负责对抗伊洛之戎，拱卫周天子的陆戎，周天子同意他们建国，还给予他们君的称号，作为晋国和王室的附庸。 经由将近六百年周礼的教育，这几乎是众人下意识的反应，楚国使者的脸色有些尴尬，他们的确是诸夏的一员，照样素王时期就分封的古老邦国。 但是楚王每每僭越称王，不是说你自己称王别人就觉得厉害，在中原诸侯的眼中，这恰恰是夷狄的表现。 …… 在古中国周王朝之中，齐公爵和晋公爵是王朝大封建主之中最非凡的两位，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唯二获得了首席大封建主之位，并且能够使用国王礼仪的荣耀。 最关键的是，从齐公爵开始，首席大封建主开始有意识的联合王朝之中的其他封建主，剿灭那些文化不同的神秘方国，中国称之为“夷狄”，即未开化的野人。 到晋公爵为止，两百年的不停清剿，在周人生活的核心区域之中，夷狄彻底消散了，只留下些许的残垣断壁。——《全球通史·古中国文明》 《全球通史》这本书虽然谬误许多，但是作者和译者，都是笔墨大师，每每读到其中的论断，寥寥数十字，却那么清晰，我都觉得那些笔墨绝了。 然后我推荐顾诚师长教师的《南明史》，这是喜欢历史的人，不得不读的一本好书。 国外的还有一本《德国百年行迹》也是那种文笔迥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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