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八十 三十年革命成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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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苏咏霖说的这些话，财务部整体来说是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对意见的。
因为这话说的的确有道理。
苏咏霖还看到了财务部的某些打算，就觉得啼笑皆非。
“别说民间开饭店的开旅社的你们要全部国营，连人家摊贩主出来支个摊子卖点早饭夜宵什么的，你们都要国营。
支个摊子卖点茶水给过路人解渴消暑的，你们要国营，老太太或者家庭妇女出来摆摊子做点针线活缝缝补补，你们也要国营。
国营就算了，还给人家扣个剥削压迫的帽子……他们许多人都是自己支个摊子，自己一个人或者自家人过来帮个闲，自己压迫自己啊？”
苏咏霖摇着头连连叹息。
“我了解过，这些小摊小贩基本上都是家里有足够的劳动力务农，所以出来摆个摊子做点小生意填补家用，想着过好日子，突然不让他们这样搞，他们心里会怎么想？
就算这些都不斟酌，一定要没落民营商业，那之后大众的实践需求我们能全部满足吗？就好比这些支个摊子卖早点宵夜或者大碗茶水的。
此刻是遍地开花，到处都是，能满足大众的需求，等国营了之后，我们能够有足够的人手取代他们吗？民间需求太大而我们满足不了，又该怎么办？”
财务部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开口答复苏咏霖的问题。
的确不知道该怎么答复。
之前随着国营经济的扩大和经济场面地步的好转，他们一头热，对现状非常满意，并且觉得国营经济全面建成之日就是理想社会成就之时，为此，他们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推动这一切。
但是此刻看来，情况似乎没那么简单。
他们的本意是正确的，但是落到实践执行上，却难以推动。
人的实践需求摆在这边，限于生产力的问题，国营却未必能满足所有人的实践确切的需求，那必然在实践层面引发相当多的问题。
怎么解决？
无视吗？
沉浸在虚伪的胜利之中吗？
那就自相矛盾了。
官员们低头不说话，可是林景春还有一些小小的怨怼。
林景春在无限国营这个问题上持开放态度，既不坚持，也不反对，他一直着眼于国家有足够的钱可以用，其他方面他是真的分身乏术。
所以看着苏咏霖和部下之间的辩论，他一直没说话。
只是到这个最后阶段，他觉得有些话必须要说。
“主席，咱们倒也不是什么都非得国营，还不是之前花钱太多而赚钱太少吗？什么部门都问我要钱，一开口就是我听都不敢听的数字，钱还非要给，国库给掏的空空，里头的耗子都要迁居了，我不想法子赚钱能行吗？”
林景春盯着苏咏霖，抱怨道：“我何尝不想做个真正的财务部尚书，做一些国策上的事情，也省的东奔西跑，这不也是给逼的不得不做个商人做买卖赚钱吗？”
嘛，这个问题倒也是实践问题。
说起这个问题，朝堂上每一个部门的负责人都要心虚，对上林景春都没什么底气，包括苏咏霖在内都是如此。
当时要用钱的时刻大家都恨不得林景春管理的铜钱有生育能力，能大钱生小钱，小钱还能继续少大再生小钱。
等此刻危机过来了，财务日渐宽裕了，却又发生了这种问题，这样说起来的确是有点不太好意思。
不过该说的照样要说，这是国家大事，关乎到未来的民生问题，不能因为一些个人的小问题而不来说。
苏咏霖也只能厚着脸皮对林景春指指点点，各类请他理解。
“财务部代表国家，可以引导，可以约束民间的商业，与司法部门联手设置相关律法规定，除了必要的产业必须把控住，其他的就没有必要介入出去与民争利了。
过来日子艰难，不得已而为之，此刻日子渐渐好过了，过来的一些不得已而为之的做法是时刻要做一些调解了。”
很明显，苏咏霖讲求内部民主，但是他的影响力照样极其强大的，在他的影响下，林景春对财务部的一些政策线路进行了调解。
之后，财务部还就真的撤销掉了十几个准备推动的国营打算，并且给几个规模不小的国营产业部门定下了将来逐渐促进民营化的展望打算。
算是提前做个准备，以免之后手闲脚乱。
这一次政策上的调解还给财务部内部的一种隐隐约约发生的【无限国营
的思潮踩了刹车，制止了这种倾向的过度蔓延，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未雨绸缪了。
未来的理想社会里连国家都不需要，全球一体，人类联结，哪里又需要国营呢？
只是当前这个时代，他们想要抵达谁人终点，这就是必须要经历的道路，这是手段，是方法，而不是目的，更不是最终所需要的结果。
归根结底，照样生产的问题。
生产跟不上理想，总会发生许许多多的问题，这是苏咏霖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的一点。
虽然目的达到了，但是之后一段时光，苏咏霖都绕着林景春走，非必要不和他私下里碰头，以免被他幽怨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慌。
一直到第二次明宋战争结束之后，苏咏霖才终于有底气来见林景春和他磋议事情了。
林景春也因为一大波优质经济资源的吃进而心花怒放，对苏咏霖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又有了一点当初亲密无间的样子。
随后他亲自南下，带走了不少人前往广州和泉州。
但是这件事情没有就此结束。
在苏咏霖召开国务集会、对财务部的无限国营思路提出建议的时刻，并非所有财务部官员都认同苏咏霖的想法。
苏咏霖少期鼓励民主集中制的态度使得他作为传统皇帝的一面在复兴会内部逐渐澹来。
洪武四年以来，有复兴会员身份的官员开始渐渐不怎么在乎他皇帝的身份，敢于在集会上提出许多不同的想法，甚至敢于和他辩论，坚持自己的意见。
而苏咏霖也非常愿意和会员们进行思想上的议论或者是辩论。
当时的集会上就有财务部官员站起来反对苏咏霖的想法。
他透露表现苏咏霖亲自撰写的《洪武政论》和许多文章上都阐述过他想要建设的理想社会的模样。
那是一个充满了和平友爱公正平等且物质生活极大充裕的社会，人人向往，而财务部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尽早实现那样的社会。
自古无商不奸，无奸不商，商人经营就是为了利润，为了赚钱，这必然损害大众的利益，所以唯有没落掉民营商业，将一切收归国有，以国营经济的方式没落奸商，才能维护大众的利益，这有什么不对？
苏咏霖当时的表态也非常坚决。
“这并非不对，但是同志，社会发展有其自然规律，自然规律不是我们可以用意志进行扭转的，我常说我们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来改造整个天下，建设成功我们的理想社会，但是人不是神。
有些事情我们做不到，我们必须启认，我们没有办法站在这里让白日立刻变成黑夜，我不能在这里指着我这杯凉掉的茶水，以我的意志让它立刻变热，我们要对它加热，它才能变热，对吗？”
苏咏霖指了指外面的天色，又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茶杯。
结果这名财务部官员走了过来，往苏咏霖的茶杯里倒满了热水。
“您也说过，没人做过，不代表不能，从来如此，便对吗？”
“………………”
苏咏霖一时光被问的很是郁闷。
“就算是国营，也不可能完全不盈利，国营也不代表是在做善事，因为总有些东西不会因为我们的意志而转变，就算是我们掌握了从生产原料到发售的全过程也是一样。
我们可以坚持价格不变，但是成本不可能不变，倾盆大雨带来的交通成本增大，操作失误带来的生产成本增大，任何一个流程出了问题，都会导致成本的提降。
这个过程是很难人为控制不出现纰漏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再说了天气问题也不是人可以控制的，这种情况下，如果坚持你的观点，就会出现亏损。”
官员照样坚持自己的观点。
“只要坚持价格不变，国家启担丧失，就不会损害大众的利益，不是吗？只要我们坚持朝廷出钱补助，就能让国营的商铺、工场坚持下来，继续维护大众的利益。”
“可是国家的钱不也是从大众身上来的吗？大众缴纳税收，国家才有钱，羊毛出在羊身上，说是国家启担，实践上照样纳税的大众启担。
朝廷本身又不是什么能赚钱的商铺，本身是不赚钱的，所以我们将各个行当经营好，不也是在为缴纳赋税的大众负责吗？”
苏咏霖摊开双手，缓缓说道。
这下子，这名官员倒是低下了头，面色有些黯澹。
明显，这件事情他不是没想到，只是没想出逻辑自洽的方法。
少顷，他抬起头，询问道：“那么对外进行海贸赚钱就可以了，江南通过海贸赚取那么多钱，我们只要全部掌握了，就能获得足够的钱来填补这部分的丧失。”
“谁知道这部分的丧失会有多少？谁知道海贸是不是可以永久做下来？谁知道这笔钱能够赚多久？与我们经商的国家一旦出现了内争战争，还会继续和我们做生意吗？
一旦这个生意不能继续下来，我们无法通过海贸赚到钱了，那么宏大的亏损谁来启担？启担多久？我们的财务可以坚持多久？这个时刻还有其他要用钱的地方该怎么办？”
看着哑口无言的官员，苏咏霖摇了摇头，开口道：“你的本意是好的，我如此坚疑，但是这世上有太多太多的不可控的事情，同时我们身上肩负着数千万人的性命，我们不能脑袋一热就要做什么事情，这太危险了。”
这名官员之后没有再说什么。
苏咏霖不知道他的内心是否认同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他忽然意识到，持有同样的想法的人既然在财务部里都有那么多，那么在全国范围内，恐怕一样不会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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