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孤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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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轮到你了呢？” 青兰犹豫了一下，缓缓道： “我来玉兰姐姐那里，被他看到了，他盯着我看了许久，眼睛像毒蛇一样，又粘又恶心……” “我猜他不怀好意。” “而玉兰姐姐逝世后，阿娘也对我说……” “阿娘？”墨画微怔。 青兰左右看了眼，见没其他人，就低声道：“是鸨母。” 墨画点头。 鸨母就是青楼的老鸨，手下的姑娘，由她养着，称她作“阿娘”。 青兰接着道：“阿娘也对我说，有个客人，点名要我……我问这客人是谁，阿娘似笑非笑，就不明说。” “我再三问她，阿娘就气愤了，打我骂我，说我翅膀硬了，敢对她问三问四的，还说我是个赔钱货，就算逝世了也是活该……” 墨画皱眉道：“你们阿娘好坏啊。” 青兰不敢说鸨母的坏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呢？”墨画又问。 青兰道：“然后，我就猜到，他肯定是要我伴谁人灰衣人。” “玉兰姐姐逝世了，之前还有一些姐妹，也没活下来。” “我，我……” 青兰说不下来了，默默擦了擦眼泪。 墨画又给她倒了杯茶，轻声安慰道： “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 青兰脸颊垂泪，像是抓到一条救命稻草，目含希冀道： “我不会逝世么……” “人都有一逝世的。”墨画实话实说道。 青兰：“……” 墨画板着小脸道：“但他在害你之前，肯定会先逝世！” 青兰虽然感觉这话有些微妙，但照样受到了安慰，缓缓松了口气。 她不知这小师长教师是什么来历，但见他小小年纪，就连苏少老都对他敬重有加，估计身份不一般，心中也多少生出了些希望。 “这些话，你没跟别人说过么？”墨画好奇道。 青兰摇了摇头，苦涩道： “我跟谁说呢，玉兰姐姐逝世了，其他姐妹，也都是朝不保夕，不知哪天获咎了客人，就被打得下不了床，阿娘也……不是好脾气……” 墨画听着直皱眉，“你们这里，没有人管的么？” 青兰苦笑，“我们这些低贱的人，别人只会拿我们取乐，谁会管我们逝世活呢？” 墨画听着有些不是滋味，“你们爹娘呢？” 青兰目光黯然，“我是被爹娘卖出去的。” 墨画闻言微怔，白子胜和白子曦看她的目光，也都带着同情。 墨画沉默了一会，小声问道： “你恨你爹娘么？” 青兰摇了摇头，“我不恨，因为他们都已经逝世了。” “逝世了？” “嗯。”青兰点了点头，“饿逝世的。” 青兰目中有泪光闪烁，声音还有些哽咽： “我爹娘……是怕我饿逝世，才把我卖进了青楼，连卖我的灵石……他们也偷偷塞给我了，让我好好活下来……” 墨画闻言，有些心酸，“他们是矿修么？” 青兰点了点头，“是的。我爹为陆家挖矿，遇到矿井坍塌，断了一条腿，又被秽气侵蚀了心脉，不能再挖矿了……” “我娘养家，太过辛苦，积劳成疾，他们两人，都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就把我卖进青楼，好歹有条活路……” 墨画目光微凝，“这个青楼，也是陆家的？” “是的。”青兰道，“不只是这个青楼，这金华街，大半条街，吃喝嫖赌的产业，大多都是陆家的……” “那你想从青楼出来么？” 青兰面容凄苦地摇了摇头，“出不来的。” 墨画皱着眉头，默默寻思着，口中喃喃道： “陆家么……” 白子胜小声对墨画道：“这个陆家，好像也不是好东西。” 随即他盘算着，“钱家、孙家、陆家……这些家族，怎么都不是好东西……” 白子胜忽然吓了一跳，“我们白家，不会也不是好东西吧……” 白子曦美眸似剑，瞥了他一眼。 墨画也不知说他什么好。 白子胜挠了挠脑袋，嘀咕道：“这个真不好说……” 墨画摇了摇头，又问道： “青兰姐姐，你知道谁人灰衣修士，是什么修为么？” 青兰蹙着眉头，“我不太确定。” “不确定也行。” 青兰犹豫了下，然后说道：“我猜他，可能是筑基修士……” “这是玉兰姐姐跟我说的，说他修为很深厚，玉兰姐姐是炼气后期，那他应该就是筑基了……” 墨画微微摇头。 筑基的话……就有些不好办了。 “那他一般什么时刻来青楼呢？” “每月初四，十四这两天会过来，然后住的时光不定。” “我知道了。” 墨画点头，他指了指青兰手中的玉镯，“这个玉镯，你先收好，别让别人看到，初四那天我过来，就说你偷了苏少老的玉镯，我们找你兴师问罪。” “这样无论事成与否，都不会牵连你。” 青兰看了眼墨画，小声问道： “你们……打算做什么？”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青兰点了点头，看了眼墨画三人，照样有些担心： “你们年纪不大，别为了救我，反倒遭了那灰衣人的奸计，那人阴沉沉的，估计行事也阴险……” 白子胜道：“你放心吧。” 他指了指墨画，“你别看他年纪小，肚子里的坏水，未必比别人少……” 墨画不喜悦了，“谁一肚子坏水了？” 白子胜两眼望天，假装什么都没说。 墨画嘀咕道：“一肚子坏水也比笨蛋好……”
“好啊，你又说你师兄笨蛋？” “你还说你师弟一肚子坏水呢？” …… 两人低声吵吵嚷嚷的。 白子曦无奈，照着后背，一人拍了一巴掌。 拍白子胜的力道重了些，墨画体弱，拍得就轻了些。 白子胜疼得龇牙咧嘴道： “子曦，你偏心！” 白子曦没理他，只是对墨画道：“说闲事，早点返来。” “嗯嗯。” 墨画答应道。 之后墨画又问了一些细节，便吩咐青兰道： “青兰姐姐，你先返来，这件事谁也别说，也不要露出声色，过几天我们再来找你。” 青兰抿着嘴，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便离开了。 墨画又来找苏少老。 苏少老正悠哉悠哉地一边喝酒，一边听曲，一边看着台下的女修翩翩起舞。 见了墨画，苏少老便问道： “问完了么？” 墨画点头。 “好。”苏少老也不多过问，毕竟这些算是修士隐私，贸然打听，不太礼貌。 “小师长教师，你是再玩一会，照样……” “天色晚了，我要回家了。”墨画道。 这话墨画说来，倒也没毛病，但这个时光，在青楼里听着这句话，多少感觉怪怪的。 苏少老有些遗憾道：“行吧。” 墨画见他脸上意犹未尽的神情，悄悄道： “要不，我们先返来，苏少老您再玩一会？” 苏少老有些意动，少焉后连闲摇头： “不不不不，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这个地方我又不熟，也没……没什么好玩的……” 苏少老言不由衷道。 墨画看着苏少老，神情似笑非笑。 苏少老被他看着，多少有些心虚。 接着一行人便离开了百花楼，路上苏少老神情有些失落。 他照样第一次这么“高风亮节”，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墨画为了感开苏少老，拿出几副稀有的阵法，送给了他。 苏少老有些震惊，“这是送给我的？” 墨画点了点头，“礼尚往来。” 苏少老这才喜悦起来，满脑子的莺莺燕燕也都忘了，翻着几张阵图，爱不释手。 墨画走着走着，忽然问苏少老道： “少老，百花楼里的那些姑娘，是不是都挺凄惨的？” 苏少老微滞，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了。 他叹了口气，“是啊。” “她们大多都是矿修出身，被卖到了青楼，命如浮萍，难有善终，即使想帮，也帮不了……” 墨画好奇道：“您也想过帮她们？” 苏少老点了点头，随即有些赧然，“我虽有些私欲，偶尔流连此处，但也都是你情我愿的事，不忍看她们如此被糟践。” “可我帮不了她们。” “就算能帮，也就是帮一个两个，这金华街这么多座青楼，这么多女修，我帮不过来的……” “何况就算我能帮她们，也没用的。” 苏少老叹息。 “为什么呢？”墨画问道。 苏少老指了指远处漆黑的矿山，语气凝重道： “这青楼的根源，不在这条街，而在于矿山。” “只要矿山之中的矿修穷苦，不得不卖儿鬻女，那这青楼，就永远不倒，这青楼里，也永远不缺女修……” “虽然也有自甘堕落的，不爱惜自己的，但毕竟是少数。” “多数女修，照样对此深恶痛绝，不想在这种泥潭里过日子的……” 苏少老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无力道： “但这不是我们这些筑基修士，能解决的问题。” 墨画目光闪动，似乎在想着什么。 随后他夸道：“苏少老，你是个好人。” 苏少老含笑点头，少焉后一怔，立马摇头道： “不是，不是，跟我没关系，这些都是我听一个‘道友’说的……” 墨画道：“你说的这个‘道友’……” 苏少老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 …… 青楼的事，暂时还解决不了，墨画想先将谁人灰衣修士就出来。 辞别了苏少老后，墨画三人回到洞府，凑在一起磋议着。 “我们要把谁人灰衣修士宰了么？”白子胜问道。 墨画小手一握，“先抓，再审，然后宰掉！” “筑基不好抓吧。” 墨画点头，“凭我们三个，是有点难。” “那你打算怎么办？”白子胜问。 墨画想了想，偷偷道：“我们向道廷司举报……” “举报？” “对啊。”墨画理直气壮道，“这人买凶杀人，贩卖尸体，触犯道律，罪大恶极，自然要向道廷司举报，由道廷司抓人，我们干嘛费这个力气？” 白子胜道：“那假设道廷司抓到他，我们不是打听不到消息了？” “不会，”墨画神秘兮兮道，“道廷司里，有我们的人！” 白子曦有些疑惑，“我们的人……你是说司徒姐姐么？她应该不能算‘我们的人’吧……” “算不算无所谓，反正结果是一样的。” 只要道廷司那里能审问出消息，他来问司徒芳，自然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大家交情这么好，司徒芳肯定不会瞒着他。 所以，落在道廷司手里，跟落在他手里，结果是一样的。 白子胜又问：“那假设道廷司抓不到他呢？” 墨画小声道：“那我们就只能鹬蚌相争，渔翁捡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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