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阁老们头上的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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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安西风急浪高不同，大明整体稳定，只有微波荡漾。 微波来自于两方面，其一为内循环打算的实施，其二来自于思想界。 为了加快内循环的建设，朝廷放宽了对基建项目的审核。 正如推测的那般，面对送到嘴边的肉，又有几个人能控制住内心愿望呢？ 一时光贪腐成风。 锦衣卫全面出动，朱标调派御史在全国巡查。 户部和金钞局组成联合调查组，随机抽检审核资金来处。 即使如此，依然无法遏制住这股风尚。 老朱终于坐不住了，在过完上元节之后，就决定再次出发巡视地方。 原本他还想带着马娘娘一起出发的，然后就被狠狠的拒绝了。 “够了够了，我知道你有谁人心就够了，我老了不想折腾了，你自己个儿来吧。” 老朱那叫一个委屈：“妹子，你不耐烦咱了。” 马娘娘没好气的道：“你觉得谁的身体都和你一样硬朗啊，再折腾下来，怕是景恪都束手无策了。” 老朱听的心疼不已，看着她已经接近全白的头发，心中隐隐作痛。 自己能跑能跳，还能拎着大刀耍几十個来回，可是她已经尽显老态。 要知道，她比自己还小两岁呢。 想着想着他的眼眶就湿润了：“妹子，你可得保重身体，咱离不开你。” 马娘娘心中开心，嘴上却厌弃的道：“老东西，都快入土了你还在这肉麻呢。” 然后她安慰道：“我问过景恪了，暂时没什么大问题。” “人心中都有口气，只要那口气在，就不会出大问题。” “我心中那口气可还强着呢，伱就放心闲你的来吧。” 老朱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下，说道：“咱也不来了，咱在家好好伴着你。” 马娘娘笑道：“你伴我做什么，朝廷更需要你。” “况且你心系国事，真让你在宫里什么也不做，我还怕把你憋出病来呢。” “来吧来吧，帮标儿分担一些压力……” 提起大宝物儿子，老朱也有些无奈。 这个儿子的身体，还不如自己呢。 他是一点都不敢放松，想尽一切办法帮儿子分担压力，恐怕朱标先自己一步而来。 马娘娘也发现，自己安慰人似乎安慰错了标的目的，连闲补救道： “有景恪在呢，他的医术你还不放心吗。” 老朱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咱对他的医术从不怀疑，只是用他自己的话说，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这些年他闲着研讨国事、专研学问，医术早就陌生了。” 马娘娘笑道：“治疗别的病或许他会陌生，但我和标儿的病他一天都要瞧上三回，想陌生都陌生不了。” “你呀，心就放到肚子里来吧。” “而且我不和你一起出来，倒也不全是因为身体原因，是怕有我在你放不开手脚。” 马娘娘可不是滥好人，她只是做事喜欢留余地，不喜欢搞扩大化。 真到了关键时刻，她的手腕可一点都不比朱元璋软。 要不然人家两口子是排在前三的模范夫妻呢。 在这一点上，朱标的性格更像马娘娘多一点。 此刻是改造的关键时刻，大把的钱撒出来，要是没有雷霆手段会变成什么样子可想而知。 所以，这一次她原则上是支持老朱杀人的。 但马娘娘的性格决定了，她没有办法无视老朱大肆株连，必然会来劝告。 到时刻老朱做事就会放不开手脚。 一旦给了那些贪官污吏侥幸之心，后果会非常严重。 眼不见心不烦，索性这次她就不跟着一起来了。 马娘娘继续说道：“第二个原因就是妙锦，她也大了，我要在洛阳看顾着她。” 老朱眉头一挑，说道：“她可是咱们一手培养出来的太子妃，谁还敢动她不成？” 马娘娘没好气的道：“除了你的宝物大孙子，还能是谁。” 老朱马上就懂了，连闲说道：“也是，可不能让那臭小子乱来，怎么也要等到妙锦及笄才行。” 徐妙锦本年实岁十三虚岁十五，在古代这个年龄成婚完全没问题。 朱雄英天天把自家媳妇宝物的不得了，如果放任他们在一起，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必须要杜绝危险。 而且这可是未来的皇后，要好好教育才行。 虽然有陈景恪这个老师在，可有些东西是男人无法教的。 原本孩子的母亲是最适合的。 可是徐妙锦的母亲字都识不了几个，让她来教未来的皇后，没有人能放心。 只能马娘娘自己亲自教了。 目击自家媳妇的确不适合外出，老朱也就息了这个念头，准备来乾清宫找朱标说说这事。 刚走到半路，就迎面碰到了大太监吕营。 他是曾经的东宫太监，朱标的心腹。 此刻朱标当了皇帝，他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大太监。 也就是俗称的大内太监总管。 见到他，老朱眉头一皱，训斥道： “你不在皇上跟前伺候着，到这里来做什么？” 吕营连闲说道：“回太上皇的话，陛下让奴婢请您来内阁。” 请自己来内阁？那就是有大事发生了。 他心中嘀咕，到底什么事情要找自己过来磋议。 嘴上却绝不客气的说道：“好生伺候皇上，让咱知道你偷懒，有你好果子吃。” 吕营心中一颤，别人说这话或许只是吓唬敲打，眼前这位可是真敢这么干。 “是，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陛下。” 朱元璋这才转身来往内阁。 到达之后发现，朱标、朱雄英、陈景恪以及七位内阁学士全都在。 见过礼之后，众人纷纷落座。 老朱当政的时刻，大臣觐见皇帝是没资格坐下的。 在律法上见皇帝，只能跪着回话。 当然，这只是礼法规定。 实践操作并不会如此，一般都是站着回话。 如果对面是老臣，也会赐座。 如果是徐达、汤和等人，甚至能围在一张桌子上，边吃边喝边聊。 朱标当政之后，又略作调解。 除了朝会群臣要站着之外，单独接见某个臣子，一般都会赐座。 在内阁磋议事情的时刻，更是直接在集会室摆放了座椅，默认大臣可以坐下回话。 顺便啰嗦两句，许多人认为朝会上不允许上茅厕什么的。 所以上朝之前，百官要先来茅厕把生理卫生解决了。 事实上压根就不是这样的。 朝会进行过程中，是允许大臣外出如厕的。

大殿里面有礼部的官吏专门负责此事，大约是八九品的样子。 谁憋不住了，找这名礼仪官阐明情况，就可以来茅厕了。 而且在召开集会的宫殿附近必然有茅厕。 哪怕是找个房子摆个马桶临时充当一下，也要有。 言归正传。 等众人落座，一个怪异的局势就出现了。 朱元璋坐在主位，明朝以左为尊，朱标坐在他左下首，朱雄英坐在他的右下首。 这很正常，并没有什么。 真正有问题的，是陈景恪的位置。 他竟然坐在朱标的下首，本该坐在这个位置的李善少，则坐在了对面朱雄英的下首。 其他人依次布列。 官场最讲求规矩，座椅的前后顺序尤其讲求。 李世民宴请百官，尉早恭就因为座位问题大闹会场。 李道宗来劝告，差点被打瞎眼睛。 此刻陈景恪抢了李善少的位置，如果给外人看到，肯定非常的震惊。 而在场的人，却都觉得理所应当。 就连气量狭小的李善少，都没有一点不开心的样子。 实在是一个大奇观。 事实上，一开始陈景恪也不愿意坐在这个位置，太高调了。 我只是个太子伴读，有啥资格坐在百官之少的位置上？ 与礼法不符啊。 而且，他坐在这里，置李善少于何地？ 就算他不在，还有内阁次辅徐达，还有其他五位内阁成员。 坐在这里，就是把他们都获咎了。 然而，事实上这个位置是李善少主动让给他的。 徐达也表达了支持，邱广安就更不用说了。 其他几个人见上面的人都同意了，自然也不会说啥。 于是座位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排了下来。 陈景恪自然知道大家的想法。 李善少主动让位置，不是因为他变大度了，恰恰是他气量不足的表现。 他屁股不洁净，不可能再如之前那般被疑任。 朱元璋和朱标之所以让他当内阁首辅，不过是为了借用他的威望罢了。 改造的事情有陈景恪主导，他的任务就是执行决议，帮朝廷摆平百官。 如果他拎不清这一点，真把自己当首辅，恐怕就把自己弄成笑话了。 之前已经被敲打过一次，十分困难恢复了和老朱的关系，他可不想再作逝世。 而且此刻当务之急是为李家谋求一个封国。 什么首辅、什么争权夺利，和封国比起来一文不值。 万一把封国折腾没了，那就真的没地儿哭了。 所以，老老实实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是最好的办法。 把头把交椅让出来，就是向朱元璋和朱标表态，以换取他们的疑任。 但换别人坐头把交椅，他是定然不服气，也是不愿意见到的。 即使是徐达坐，他也会有怨言。 我李善少才是大明开国第一功臣，你徐达只能排第二。 咱俩同时出现的时刻，你想坐头把交椅？ 想多了。 但这个位置又必须有人坐，那他宁愿是陈景恪。 首先陈景恪的能力他的确很佩服。 其次陈景恪数次帮过他。 他和胡惟庸的事发的时刻，陈景恪帮他求情，之后又和马娘娘一起做局让老朱原谅他。 这次复出，也是借着陈景恪的改造为契机。 关键是，陈景恪把‘法治’概念绝不保留的传给他。 从这一点来看，陈景恪算是他的老师。 李善少虽然善妒，但作为一名文人，最基本的尊师重道照样懂的。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对陈景恪都非常的佩服。 所以，李善少才会主动把这把椅子让给陈景恪。 至于徐达，他此刻是真佛系。 少女徐妙云是燕王妃，未来的燕国王后。 小女儿徐妙锦是钦定的太子妃，未来的大明皇后。 少子徐允恭和朱雄英、陈景恪关系莫顺。 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帮皇帝看好军队就足够了。 未来徐家就是大明第三望族。 至于为啥是第三，第一肯定是朱家。 如果让皇家在陈、徐之间二选一，根本就没有任何悬念，定然是徐家消散。 所以第二只能是陈家。 不过徐达也很满足，前三甲啊，这要是在不满足就要天打雷劈了。 所以他心态很平和，什么都不需要争。 当然他也不能争。 有时刻争的太多，就是自取沦亡。 你一个外戚要掌握军政大权，你想干什么？ 陈景恪都懂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 但他和李善少也有差不多的想法，这个位置我不坐，其他人想坐也要先问问我的意见。 陈景恪坐，他自然是支持的。 两家的关系实在没的说，不只是此刻要好，未来也基本是绑定在一起的。 陈景恪的儿子，就是自己未来的外孙女婿。 他的女儿，就是自己未来的外孙媳妇。 如果有多余的孩子，那肯定是和徐允恭的子女结亲。 可以说，几十年后的事情，今天就已经确定了。 在自己没有办法争的情况下，他自然要抬陈景恪一手。 啥，你说陈景恪也需要低调？ 那是以前，此刻他也渐渐羽翼饱满，不怕别人的攻击了。 况且此刻大明朝野，谁不知道他才是无名宰相。 以前你问阁老们头上的人是谁？ 大家都会说是太子、皇上、太上皇。 此刻大家会说，阁老们头上是陈伴读，陈伴读上面才是皇家三人组。 所以，他再低调就没什么意思了。 邱广安支持陈景恪的原因就不用多说了。 他要是敢不支持，下一刻就会因为走路先迈左脚被罢官。 接着就会因为走路没有先迈左脚，被驱逐出算学圈子。 还剩下四位内阁学士，则选择了随大流。 因为不管怎么轮，这第一把交椅都轮不到他们。 何必为了这事儿获咎陈景恪呢。 于是，陈景恪就这样，坐上了代表人臣极限的头把交椅。 —— 大家都坐好之后，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陈景恪，包括朱元璋、朱标和朱雄英三人。 老朱开口说道：“景恪，你把大家都叫来，有什么大事吗？” 陈景恪干咳一声，说道：“有几件大事，需要尽快拿出主意。” “先说第一件，来探索炎洲的人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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