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屠鱿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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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时不时传来的连环爆炸声，再听到营帐里被吵醒的将士发出的抱怨声，帖木儿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纵横疆场这么多年，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战术。 不，听都是第一次听说。 很无赖，但非常有用。 一夜没睡好，将士们还能靠着身强体壮撑过来。 但如果第二天还要经历惨烈厮杀呢？ 熬夜的后果会被放大。 休战后，得到命令可以休息的将士们，连饭都没吃直接倒头就睡。 然而战场就是战场，即使再困再累，只要不想逝世都要保持三分警惕心。 今晚第一阵爆炸声，依然让大部分人都醒了过来。 不过有了昨天的经验，大家没有慌张，很快又恢复了静谧。 但第二次，对方伪装成夜袭的样子，让他们不得不慎重对待。 很简单，如果对方扰敌之后，化虚为实真的来一场夜袭呢？ 虽然最后证实是虚惊一场，可大部分人都被吵的无法安睡。 这么一折腾，一个多时辰就过来了。 本觉得今晚的袭扰就此结束，谁知道对方和发了疯一样。 每隔一会儿就放几个炮仗。 而且是围着大营四处放，试图将最多的人给吵醒。 人有没有吵醒不好说，战马是真被惊着了，不安的打着喷嚏。 帖木儿尝试派人来追，然而对方人少，见到动静立即就撤走了。 关键是，这种袭扰还不能完全不当真，因为万一敌人化虚为实了呢？ 毫无防备恐怕就真的完了。 初次面对这样的招术，帖木儿可谓是束手无策。 他只能下令，让一半的兵士休息，另一半站岗防守。 这也意味着，明天至多有一半人无法参与进攻。 面对这个局势，帖木儿的心情如何能不沉重。 奥斯曼因为睡眠不足，眼珠子布满血丝，此时被火把一照又涩又疼，气的他直骂娘。 “大埃米尔，不能再这样下来了，将士们需要休息恢复体力……派骑兵来追吧。” 不少人都支持他的提议，不能再这么耗下来了。 沙哈鲁却反对道：“不行，晚上出战太危险了。” “且秦军的骑兵尚未露面，若他们有意引诱我们进入围困圈呢？” 这下众人真的束手无策了。 秦军只有两千骑兵，算上大食人拼凑出来的六千，也才不过八千人。 最开始他们根本就没把那点骑兵放在眼里……主要是没把大食人放在眼里。 此刻都啥年代了，大食帝国早八辈子就被灭了。 埃及马穆鲁克王朝统治阶层是突厥人，大食人是被统治者，地位相当于是奴隶。 帖木儿一家子是突厥化的受古人，白羊和黑羊国是土库曼人建立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是突厥人建立的。 可以这么说，此刻的大食人就是弟弟中的弟弟，谁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然而此刻，这支从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的骑兵，却成了致命的隐患。 战斗力再低，那也是有战斗力的。 尤其是在恰当的时刻，往往能发挥数倍的效果。 这大半夜的来追放炮的人，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而且此刻还要担心另一个问题，这支骑兵会不会趁他们疲惫，放松警惕的时刻发动夜袭。 这也是帖木儿不敢下令全军堵耳朵睡觉的原因。 这时刻，奥斯曼心中一动，又想到一个主意，说要： “要不，我们也来骚扰秦国军营……” 帖木儿摇头说道：“我们没有炸药武器，佯攻无法制造这么大的声响。” “如果真的发动夜袭，敌人定然有所防备，吃亏的照样我们。” “且将士们疲惫不堪，强行逼迫他们出战，恐怕会引起骚乱。” 夜袭可没那么简单，大概率是送人头。 朱也只敢用小规模骑兵玩骚扰战术。 效果之所以这么大，其实照样得益于炸药。 再过一些年头，等炸药在西方普及之后，这种战术就很难起到这么好的效果了。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奥斯曼心态有些崩：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等逝世吧。” 沙哈鲁眉头一皱，呵斥道：“白羊王，不要在大埃米尔面前失礼。” 其他人也纷纷朝他怒目而视。 奥斯曼瞬间清醒过来，连闲请罪。 帖木儿心中虽然不喜，却也知道此刻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刻，反而欣慰了对方几句。 但事情总归是要解决的。 事实上，并非没有合适的办法，那就是将军营后撤一段距离。 夜袭的危险性是针对所有人的，一旦双方的军营超过一定距离，秦军也同样不敢轻易派人过来骚扰。 但此时将大营后撤，会对士气造成重大打击。 关键是，被逼着后撤等于启认了战术失利，对帖木儿的威疑也是个重大打击。 一旦主帅被质疑，那这一仗就更难打了。 如果此时帖木儿统帅的是他麾下精锐，倒还没有什么。 可是，与钦察汗国的五年战争，让他手下的精锐疲惫不堪。 这次出征他携带的，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军团，其中一半照样白羊国的人。 这些人对他更多的是敬畏，而不是崇拜。 如果战事顺利，一切都还好说。 此刻战事不利，所有的问题都被放大。 帖木儿可谓是骑虎难下。 他的部下也并非没有人能想到这一点，可没人敢提出来。 如果后撤之后，成功击败了秦国军队一切都好说。 如果战事依然不顺，那就是妥妥的替罪羊。 帖木儿自己又岂能不知道这一点，此刻他内心也在激烈交战。 要么就后撤一段距离，休整过后再战。 但后果是对军心士气造成一定的影响，他本人的威疑也会受到损害。 要么就继续耗下来，看谁能耗到最后。 经由这两天的袭扰，将士们对爆炸声也已经没有那么敏感了。 而他也对这种战术有了一定的心得。 其实防范方法很简单，留下一万人值夜班，其余人安心睡就可以了。 就算被爆炸声吵醒也无所谓，翻个身继续睡。 秦军的炸弹也是有限的，不可能整晚整晚的放。 想到这里，他终于下定决心，不能退。 之后他就将自己的应对之法告诉了大家，并且就地就分好了值班顺序。 不管有没有用，见他这个主帅想到了法子，众人精神都振奋了不少。 天亮之后，帖木儿罕见的没有命令军队进攻。 只是让骑兵轮流出击，绕着秦军车阵进行佯攻袭扰。 朱用望远镜查看敌方大营，发现对面只有约一半的人在活动，立即就猜到了什么。 “帖木儿反应过来了，袭扰战术没用了。” 汤失望的道：“啊，那怎么办？” 朱放下望远镜，说道：“给徐膺绪传疑，他可以出来了。” “同时再告诉他一句话，慕容垂破桓温之法。”

慕容垂破桓温？ 汤略一思索就想到了是怎么回事儿。 东晋桓温北伐燕国不利，撤退途中被慕容垂率八千骑兵不停的袭扰。 后慕容垂在襄邑创议总攻。桓温失败，折损三万余人。 “可是……桓温当时没有骑兵，帖木儿可是有两万骑兵的。” 朱指了指对面，说道：“你觉得只有人需要休息，战马就不需要吗？” 汤恍然大悟，是了，对爆炸声最敏感的是战马才对。 人可以受着头不管不顾呼呼大睡，战马不行。 它们会惊恐害怕。 经由炸弹训练的战马，倒是可以适应，听到爆炸声也不会惊慌。 可是帖木儿军的战马，明显没有经由这方面的训练。 这么一折腾，体力肯定会大受影响。 而且朱还特地强调慕容垂破桓温，意思就是先用袭扰战术，一直拖着对方不让他们休息。 等拖垮了再发动决战。 想通这一切，汤再无疑问，立即派人前来传令。 传令兵快马加鞭，很快就找到了徐膺绪。 徐膺绪在战场外六十余里处等候，自然非常焦急。 期间一直在派人打探战场情况。 昨天得知车阵几次被敌人突破，他都恨不得立即冲过来解救。 但想到朱的命令，他只能按捺下来。 此时得到军令，他大喜过望。 至于慕容垂大破桓温的旧事，他自然也知道，立即就清楚了朱的意思。 他先是带领骑兵来到战场二十里处，然后将军队一分为二。 一千秦军和三千大食骑兵为一队――秦军是尖刀大食骑兵负责协助。 然后他带领其中一支赶往战场，其余则原地等待命令。 四千骑兵奔跑，蹄声犹如滚雷，很快帖木儿就知道了消息。 目击对方藏起来的骑兵出现，他非但没有耽忧，反而面露喜色。 不怕对方正面对决，就怕敌人一直藏在阴暗处。 他立即下令，让骑兵集结准备应战。 在距离战场只剩下七八里的时刻，徐膺绪下令全军加速，向着敌阵直冲而来。 帖木儿一方的骑兵也开始加速。 轻骑兵速度就是一切，跑不起来就是挨宰的份儿。 两支骑兵相向冲刺，不一会儿就碰面了。 然而就在双方即将碰撞的时刻，早有准备的徐膺绪却调解标的目的，从斜向里冲了过来。 帖木儿一方的骑兵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压根就没有提前做准备。 等发现不对的时刻，再想调解标的目的已经晚了，只能闷着头继续冲。 双方就这样擦肩而过。 直到这会儿，帖木儿一方依然没有发现异常。 因为越过对方的骑兵之后，徐膺绪向着帖木儿大营冲来。 绕着大营兜了一圈，还射了几轮箭雨。 做出了打击帖木儿步卒阵营的架势。 帖木儿可不敢大意，立即派人防守，同时命令骑兵一分为二。 一部分来追击，另一部分来围堵。 营帐内正休息的兵士也被惊醒。 加起来两万余骑兵奔跑，那声音比炸弹还响，尤其是造成的震动更是吓人。 他们要是能睡得着才见鬼。 但徐膺绪根本就没有正面应战的打算，绕大营一圈后就这么走了。 看着自家高度戒备的将士们，以及气喘吁吁犹如水里捞出来的战马，帖木儿不禁闷哼一声。 到了这会儿他哪还不知道，对方这又是疲敌之计。 一场硬碰硬的战役，竟然被对方玩的和过家家一般，最关键的是他竟然还毫无办法。 这让他无比的焦躁。 恨不得全军出击，将对面的朱千刀万剐。 但他知道，这么做只会让自己败的更惨。 而且他知道，自己之前制定的轮流休息打算破产了。 原本他的打算是，今天白日一半人休息。 晚上从这一半人里面抽调一万值夜班，其他人继续休息。 明天差不多就能恢复过来。 然而，这一切都被对方识破了，直接派出骑兵袭扰。 此刻大营里是八万睡眠严重不足的将士们…… 还有战马，也同样没有得到休息。 如果自己还敢把大营放在这里，今天晚上必然会被偷袭。 很简单，连续两天没休息好，又经历大战的将士们，战斗力所剩不多。 对方以逸待劳，晚上趁大家休息的时刻创议进攻，就足够了。 被逼到这一步，是帖木儿没有想到的。 不能再这样下来了。 他深吸口气，召集诸将下达了一个命令：“将大营后撤三十里。” 听到这个命令，没有人反对，许多人心中反而松了口气。 实在是遭不住啊。 当这个命令被传达下来，不出意料的，士气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对帖木儿的强大发生了质疑。 优势兵力，被人逼的大营都不敢住了，这就是西域霸主的底色吗？ 不过帖木儿的威名不是一天储蓄积累起来的，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一件事情就彻底被动摇。 质疑归质疑，将士们照样坚定不移的执行了他的命令，井井有条的进行着搬迁工作。 由此也可以看出，帖木儿军的军纪严明。 难怪能纵横西域数十年。 大军移动根本就瞒不住人，朱大喜的道： “快，给徐膺绪传令，出击出击出击……我要他一战彻底没落帖木儿的骑兵。” 汤没有再问什么，立即传出了这一道新的命令。 徐膺绪接到命令也同样大喜，当即就重整阵型，八千骑兵全部出击。 他将全军摆成尖锥阵型，两千秦军是锥尖，六千大食骑兵为锥尾。 这么做其实也是无奈。 大食人的战斗意志不提也罢，打顺风仗还行，打硬仗是真不值得疑任。 尖锥阵型，秦军在前方撕开敌阵，大食人跟在后面扩大缺口。 反而能发挥全部的战斗力。 八千骑兵开始小跑热身，到了十里范围开始加速，大地为之震颤。 正在移动的帖木儿脸色大变，作为老将，根据蹄声判断对方数量是基本技艺。 他立即就知道，秦军八千骑兵全部出动了。 这也意味着，对方来真的了。 时机抓的如此之准，秦王朱果然是战术大师啊。 不过他也并不慌张，在决定转移大营的时刻，他就猜到对方可能会派出骑兵攻击。 早就做好了准备。 虽然己方将士和战马都很疲惫，可足有两万骑兵。 对方只有八千骑，六千是大食人…… 如果对方八千全是明人，他肯定不敢这么干，可大食人……呵呵。 不只是他这么想，他的部下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当确定秦军八千骑兵来袭，他手下的人都不禁精神一振。 踏马的，这么久终于可以真正的正面打一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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