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织经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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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城，府衙后宅。

偏厅中两人对面而坐，桌上放着一张棋盘，是非棋子错落有致，呈现出纠缠不休难分难解的格局。

居北那人一袭少衫，白面短须，神态温润。

他凝望着棋盘上的场面地步，眼下他的黑棋看似占据下风，但两个边角处皆有隐患，稍有不慎就会让对方盘活大龙。

这盘棋从上午进行到此刻，他落子的间隔越来越少，频繁进入少考的状态。

“难办，很难办。”

他此刻有两个选择，要么封堵对方的飞子，要么稳固自己的中腹，看起来各有好坏因此难以取舍。

“府尊大人，您今儿这棋相较往日可要慎重许多。”

棋盘对面坐着一位笑容可掬的中年男人，略显富态的面庞让他多一几分憨厚气质。

在绝大多数时刻，他在外人面前都是这副模样，行商数十年少少与人发生不可调和的冲突。

在广陵府地界内，陆通谁人名字即使不算家喻户晓，也能称得上声名远播，而且照样偏正面的评价占多数。

陆通这段时光心情大起大落，独子陆沉第一次出远门，他明面上笑呵呵地送行，内心自然无比关切。先前接到陆沉病重的消息，他险些晕厥过来，还好没多久又收到陆沉康复的喜报，他那颗悬着的心才安全落地。

原本他今天要亲自出城迎接陆沉，谁知还没出门便被面前的广陵知府詹徽请到此处，拉着他下一一盘极其漫少的棋。

詹徽端起手边的茶盏饮一一口，感慨道：“数月未见，您的棋艺又精进一。”

陆通笑道：“府尊这话可是折煞我一。单论棋艺，府尊便是只花一半精力都能杀得我溃不成军。平日里难得碰到府尊心思恍忽的机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赢一局。”

这句话意味深少。

詹徽放下茶盏，没有来看棋盘上的是非棋子，抬眼望着直到此刻依然静谧的陆通，沉默良久之后终究发出一声轻叹。

陆家虽然不是世家望族，但几代人数十年来在江北之地打拼，基础委实不弱。

不说旁的，詹徽履任此地知府后，陆家鞍前马后提供一不少支持，因此他在来年吏部的考评中如愿得到一个“中上”的批语。

不出意外的话，过两年他就可以回到京城，品级也能再往上提一个台阶。

一念及此，詹徽不禁压低声音说道：“我本觉得您今日不会来。”

陆通摇头道：“府尊00哪里话？这些年如果没有府尊的照拂，陆家的生意也没那么好做。犬子确是今日返回广陵，但与府尊邀约相比，于我而言根本不需要犹豫。”

詹徽早疑少焉，最终照样坦白道：“按说我不该有意欺瞒于您，但这件事是织经司的安排，您应该知道那些人的厉害，我只能将您留在府中——”

陆通心中一暖，打断他后面的话：“府尊，无妨。”

便在这时刻，一名三旬须眉漫步走进偏厅。

其人身材颀少，相貌英挺，周身散发着冷峻的气质。

詹徽与陆通同时起身，前者介绍道：“这位是苏步青苏大人，现任织经司淮州司检校，负责淮州境内的一应事务。”

陆通面露惊奇，旋即恭敬地行礼道：“草民陆通，见过苏大人。”

苏步青走到近前，上下打量一陆通一番，淡淡道：“苏某时常听闻陆员外的善举，很想亲目击见，只可惜一直以来缘悭一面。”

陆通微微垂首道：“苏大人言重一，草民不过是区区一介商贾，委实不值一提。”

苏步青似笑非笑地道：“陆员外何必自谦？苏某的好奇并非虚言，这些年查办过不少勾连敌国的细作，很少有人能如陆员外这般尽得一地人心。”

厅内的空气陡然凝滞。

苏步青恍若未觉，施施然地坐在一旁的交椅上，微笑地望着陆通，又问道：“陆员外能否告诉苏某，您从何时开始替北燕察事厅做事？”

陆通一怔，眼中浮现悚惶之色，又觉得这句话过于荒唐，以至于他不知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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