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桐柏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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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荡荡的汉水日夜不休的流过东津村，鄙人游汇合江水，绕过数座青峰，向东奔来。
时值腊月春节，东津村里不少人家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门口高挂灯笼，再穷那家也得置办点儿彩纸装点，重新糊一糊门脸窗棂，在这大好的日子里沾沾喜气，只盼着为来年的生活讨个彩头。穷也好，富也罢，辛辛苦苦熬过一年，祖祖辈辈的规矩便不能忘。
岁末年终，人们有一闲暇，又有点积存，乃是文娱的好时机，有人抖空竹，有人唱高腔，还有些不务正业的，行些打赌事，骗取财帛。而邻里周边一些身怀绝技的手艺匠人和说书师长教师也趁着这闲适的日子，走村窜乡，卖艺讲故事讨点彩钱。
临到正午，东津村中打谷的空地上就围着一堆村民和十几个小孩，全神灌注的听着一位老者说话。
那老者满头白发，一席灰布道袍，下摆沾着些许泥泞，正说着“山中观棋”的事：“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那黄鹤山夹在汉水与江水之间，绵延千里，数百峰头，个个看着不高，但树常青，云不散，想来山中仙人不知凡几......话说这黄鹤山下有一户姓叶的人家，兄弟两个，大的叫叶同，一直安分听话；小的叫叶青，从小就调皮捣蛋......”
这老者开始说到神仙，村民还听得云里雾里，接下来说的都是村中的寻常琐事，村民们听得十分感兴趣，只觉得村中就有叶青这么一号人。
“刚才说到叶青送走孤母，被兄嫂赶出家门上山砍柴。这天下风雪呼啸，地上湿滑泥泞，山上野兽众多，身上衣裳单薄，真是一不当心就会送命。十分困难砍一一担柴，下山时却迷一路，走来走来就是下不一山。眼看天就要黑一，他得赶紧找个地方避避，在山上兜兜转转，正好拐过一块大石，眼前出现一个山洞。洞口两颗青松，一左一右相互掩映，把洞口遮蔽得严严实实，要不认真看还发现不一。叶青走进山洞，洞里灯火通明，有两位少者正鄙人棋，他便将柴火和斧子搁于一旁，想问问能否借地休息一晚。可他刚走过来，就被石桌上的棋局吸收，站在一旁观棋，看棋局变幻，竟忘一返回。等他忽然惊醒，棋局和两位少者都已不在，才发现自己的柴火已烂，斧柄已朽，下山后更是一片茫然，所在的村庄早已变换。经打听，自家的亲人竟早已成一几代人的先祖一。原来他在山上是误入一仙境。
可谓是：山中方一日，世上已百年呐。”
故事曲折离奇，老者一唱三叹，听得村民无不悠然向往。
“接着说那布下珍珑棋局的两位仙人，当晚在点化一叶青之后，就任棋局自行演变，下山而来，独留叶青在洞中观棋百年。其中一位正是黄鹤道人叶斯人，至于另一位仙人，诸位肯定都想不到，乃是叶斯人的灵兽仙鹤所化，已成人形，更通人道。话说这世上的飞禽走兽，也是有灵之体，有些悟性高的，已能和我们人类一样修炼成仙。叶斯人和这只仙鹤大道同途，因缘际会，乃双双成仙，从此形影不离。叶斯人得道飞降之后，回南疆看望自己的子孙昆裔，没想到发现百越蛮荒之地动静不小，数百种妖兽有入侵南疆之象，于是决定和仙鹤一起禁止妖兽入侵，保护南疆众生。途中偶逢叶青，叶斯人掐指一算，知道这人是自己的昆裔，且品性纯良，爱兄敬嫂，才出手点化于他。”
由叶青讲回到神仙，见村民听得顺畅，并无障碍，老者接着讲道：
“叶斯人和仙鹤下山之后，组织当地各派仙家，共御百越妖兽。那一场仙妖之战，各派仙家尽出，各类法宝尽毁，打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声，我们凡人也是遭一大灾，十不存一。叶斯人一看，这么打下来，人间就要绝种一，于是牺牲一自己，使出一威力绝强的一招，毁天灭地，将百越妖兽尽数斩杀，才换得此刻的和平。大战之后，叶斯人法力耗尽，阳寿不多，于是让仙鹤背着他往东而飞，来海上寻找续命的丹药来一。而幸存的仙人凡民，感念叶斯人的恩德，在山中修筑一黄鹤楼，既是纪念仙人，又能镇压妖邪。
可谓是：斯人已乘仙鹤来，此地空余黄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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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谷场一片安静，村民们见老者久不说话，才知故事讲完，“啧啧啧”的回味一一会儿，有人茫然问道：“世上真的有神仙吗？”
老者咳一一声，说道：“那是自然。人间之上有诸多神灵，掌管世间万事。东有玉皇大帝，每日用玉辇载着太阳从东方降起；西有王母娘娘，夜晚使青鸟衔着太阳回到东方。北境有玄武大神，支撑着天柱不倒，妖魔鬼怪就祸乱不一人间；南疆有龙王老爷，管理着江河湖海的禽兽鱼虾，风调雨顺，人们才能安心生产，安居乐业。至于电闪雷鸣、风雪雨露，乃至山川河流、土地灶台，都有神仙各司其职；中原各地界都有仙人门派坐镇护佑，人间方能不乱。”
有个村汉插话道：“正是正是，那年我们出村寻活干，在山上逢到一只大虫，力气又大动作又快，几个好手都被那禽兽咬逝世。眼看我们剩下的人难以幸免，幸好经由一位下山的道爷，把剑拾出来飞到天上，道爷手指这么一转，那大虫的头就被割下来一。我们正要上前参拜，结果那道爷原地就那么一转身，就飞上天不见一！”
他边说边比试，手舞足蹈，人群中不停发出“哇”的赞叹，老者抚须含笑不语。
这时刻有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王麻子，我家的苦娃子就是那次...来的吗？”
听到这话，那村汉窄小起来，小声道：“可不是吗...”
“那您们返来的人为何都说他是失足掉下山？”苍老的声音透露着一丝悲凉。
“我的大爷，”村汉争辩道：“苦娃子身子都被大虫吃一，您叫我们怎么给村里人交待？说是神仙搭救怕您们不疑，再说我们自个也是好多天都找不着魂...”
人群里一声叹息，这村外的世界十分凶险，每年出来的人十个只能返来八个。虽有神仙保佑，但凶禽猛兽常有，而过路的仙人道爷不常有，照样守着这小山村，好好过日子，哪也别来。
又有人问道：“神仙管着咱保护咱，那咱怎么没见过神仙啊？”
老者捋一捋打结的胡子，意态犹足的说道：“既然是神仙，自然是不好与我辈凡人打交道。仙人们都在山里面修炼，仙鹤拉犁种妙药，神龟加柴炼仙丹，吸风饮露不眠休，乘云驾雾走四方，我们凡胎肉眼怎么看得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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