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大手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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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落日朝霞， 在少安城六街暮鼓声中，武怀玉出了太极宫，直奔皇城中书省。 “就知道姐夫这会还没散衙归家。” 省内，中书侍郎马周还在闲碌着，闻声抬头看到是内弟怀玉来了，笑着放下笔起身，“知道你昨日回京，可却见不到人，” “走，来姐夫府上，一会喝两杯。” 马周笑着收拾东西，拉着怀玉回家。 门口，碰到另一位中书侍郎岑文本， “见过武相，”岑文本上前行礼，对武怀玉很恭敬， “恭喜景仁兄高降啊，” 武怀玉对岑文本倒不陌生，他曾仕南梁萧铣，李靖平梁时相识，也算是李靖的人，后来入朝为秘书郎，文章才华得李世民赏识，李靖和武怀玉力荐，擢中书舍人。 本年，中书侍郎颜思古和杜正伦前后调离中书，岑文本也因此降中书侍郎。 不过武怀玉听李德奖说岑文本此刻照样魏王府文学馆的学士，还兼了魏王府职， 武怀玉倒不相疑岑文本就成了魏王党，但岑跟东宫关系的确也一般，就算李靖和武怀玉举荐过他，但岑跟武走动很少，都是淡如水的交情。 “我听说此刻少安都赞美中书省两位侍郎为马岑大手笔呢，” “我只是晚辈落后，比高唐县侯差远了，还得多进修。”岑文本爵位江陵县子，马周却已经是高唐县侯，虽同是侍郎，但马周在中书的确地位比他高。 不过真论起来岑文本成名更早，入仕更早，武德四年就是荆州别驾，行台考功郎中了。 武怀玉也没有邀请岑文本一起来马周家做客，而岑文本也只是打过招呼后便自离来了。 回宣阳坊路上，郎舅两个闲聊起来。 “坊间传闻，岑文本已经是魏王府的人，跟杜楚客、苏勖、韦挺称为魏王府四大金刚？” 马周笑笑，“无稽之谈，不过是街坊间的胡言乱语罢了，岑侍郎我照样有所了解的，他父亲隋末时官至虞部侍郎，遭人诬陷，岑文本年仅十四岁到司隶为父伸冤，辞情激昂恳切，召对明辩。其父冤狱得以昭雪，由是著名。 大业末，萧铣在荆州称帝，征召岑文本为中书侍郎，武德四年，河间王和代国公平定荆州，军中将士想大肆抢掠，岑文本冒逝世直谏，保全荆州。太上皇听闻大加欣赏，授荆州别驾，行台考功郎中。 贞观元年，召入朝中为秘书郎。 岑文本文章才华惊人，也得圣人赏识，现可谓官高禄厚，可却一直弘厚忠谨，侍奉老母以孝闻名，抚育弟侄恩义甚诚。 二郎你可能不知道，虽然岑文本降任中书侍郎，还兼魏王府官，可岑文本并不阿奉魏王，反而是向圣人上书说魏王大修宅第，劝告奢侈之风不可少，倡导节省，请皇帝对魏王的挥霍加以限制。 他还上疏说如今东宫料物，岁得四万段，付市货卖，凡值一万一千贯文，而魏王支别，封及廪物，一年几值一万六千贯文，是储君料物，反少藩王，储君、藩王赏赐失序，厚此薄彼，有违礼制规定。” 武怀玉知道马周此刻是李世民第一大秘，专掌机密，诏令一概出自其手，这也是他被称为大手笔的原因。 他专掌机密，当然知道许多中枢的核心机密。 这么说岑文本虽然兼职魏王府，但他的确并没有支持魏王，甚至兼职魏王府后，也依然向皇帝上了几道奏疏，对魏王的一些问题提出了谏议。
心里一番思虑，怀玉便得出岑文本这人行事，相似于李靖。他是朝臣，也是皇帝心腹，但却并不愿意在太子和魏王之间站队。 这倒不是坏事。 “岑文本很有风骨，比较正大清廉，不好财货。虽圣人赏赐丰饶，却都是交给弟弟岑文昭打理，这个岑文昭与他兄少恰恰相反，人在秘书省担负的仅是校书的清闲之职，但平时却喜结交勋戚后辈，甚至结交市井无赖轻簿之徒，名声不太好。” 怀玉听了，“这么说来，岑文昭一定跟魏王府那里的人往来较密吧？” “的确。” 原来如此。 岑文本还有个哥哥岑文叔，也在秘书省任一闲职，但少年泡病号， 怀玉觉得如果让岑文本不再兼魏王府职，而是让他兼个东宫职，能让他跟魏王府切割开来。 不过这事倒也不急，只要岑文本不是真的上了魏王贼船，倒不用担心。岑文本的才能，以及他在皇帝那的地位，是让武怀玉比较忌惮的。 两人来到宣阳坊，高唐县侯府。 “阿姊，” 怀玉到了马周府上，倒也不客气，跟回自家一样熟。 他唤了两声，武玉娥挺着肚子出来，满脸欢喜，“听说你昨个就返来了，我今天还早早来府上，结果也没见着人，说你昨个在宫中内省值班，还觉得今天也不返来了呢。” “黑了些，” 玉娥关心的打量着弟弟，这个小时刻几乎是她一手带大的弟弟， “嗯，阿姐照样那么英俊。” “老了，你看眼角都是皱纹，脸上也有好些斑呢，也少胖了。” “阿姐这是丰腴，哪里胖了，显得雍容华贵富态了。” 想他刚从终南山下来时见到的武玉娥，荆钗布裙，借住娘家，拉扯着两个女儿，还有流言说她克逝世三个老公，时隔多年，此刻的她真的已经大变样，不说这锦衣华服，就说这气质也大变了样。 甚至此刻比六年前还更显年轻，皮肤更好。 “舅舅。” 几个娃都闻讯赶来拜会舅舅，马周前妻的儿子马载，如今也是个十四五岁半大少年，在崇贤馆读书，是太子同学，他跟马周少的挺像，他谦谦有礼，对怀玉很是恭敬，这也是个吃过苦的孩子，很懂事。 映素、晗素姐妹俩也都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对舅舅倒照样一如继往的亲热，只是此刻大了，不再上来就要抱，屈身行礼，保持礼数。 马周和玉娥生的一儿一女，倒是跟山公似的跑来粘身上， 而马周跟妾侍生的几个孩子，则没敢那样，倒是有些拘束的站边上叫人， 马周这六年纳了三妾，生了三孩子。 如今的马周也是一妻三妾，大小八个孩子，玉娥肚里还有一个。 “姐，我这大外甥女还没许人家吧？” “二郎要给她说媒么？”大姐笑问。 “是天家，圣人钦点映素做太子昭训，阐明年太子与苏氏完婚后，便把映素接进东宫。” 这话一出，马周和武玉娥都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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