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 癫狂道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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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多久算‘少久未归’啊？ 大鹏鸟蹲坐在玄都城的大门前，背后是笼罩玄都城的大阵，前方则是茫茫无尽的混沌气息。 玄都城内的老道仿佛没看到大鹏鸟一般，依旧在那低头制作黄巾力士。 大鹏鸟有点欲言又止，几次打消了来拜会太清三尸的念头。 他自是知道的，陛下跟太清闹掰了。 太清的理念与陛下的理念冲突严重，而且大鹏鸟始终觉得，陛下能站在生灵的立场斟酌问题，就算有那么一点点的过于理想化，但也是值得尊重的。 太清圣人的眼中只有道与天地了。 “唉。” 大鹏随手拔了一根金羽，用结尾挠着脖颈，心底想起了此前与自己大姐孔雀仙子的对话。 ‘谁人超脱者是我们无法战胜的。’ ‘凤族不会亡，而是会作为新世界的一分子，被送入永续存在的天地。’ ‘而做到这一点的唯一前提，就是我们接下来不要参战。’ 这些话是孔雀仙子不曾对陛下说的。 大鹏鸟此刻就在犹豫，他要不要对陛下禀告这件事。 禀告了，出卖凤族； 不禀告，不忠陛下。 “唉，这可能就是人族戏剧中演绎的忠义两难全吧，”大鹏鸟如此念叨着。 他话音刚落，一旁就传来了熟悉的嗓音： “怎么就忠义两难全了？” “陛下！” 大鹏鸟赶闲跳起身，李安全一脸颓然地出此刻了大鹏鸟面前，身周玄黄气息缓缓消散。 “回吧，路上说，”李安全叹道，“我此刻是孝义两难全，跟你倒是同病相怜了。” “啊？”大鹏鸟怔了下，“您见得怎么样了？” “一团乱糟，本觉得这次是来直视真相、解决问题，没想到，最后成了……大型伦理剧……” 大鹏鸟满头雾水。 李安全吸了口气，挥了挥衣袖，带着大鹏鸟进了玄都城。 他照样讲礼数的，带着大鹏向前问候。 但太清留在此处的三尸似有些异常，对李安全的问候没有半点反应，倒是一旁有黄巾力士单膝跪地行礼，宛若‘程式化’的引着他们来玄都城另一侧出口。 场面多少有一拾拾的尴尬。 …… 朝歌城。 李安全的分身姬旦自软塌睁开双眼，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一旁静候的几名侍卫立刻单膝跪地。 “四公子！大王请您睡醒后就过来！” “嗯，好。” 李安全伸着懒腰站起身，少年有些单薄的身形很快就垮了下来，垂头丧气地走来隔壁大殿。 东皇太一正耍着一把少戟，威风赫赫、风声震耳。 “大王，四公子来了。” 嗡、嗡！ 东皇太一收戟而立，接过宫人送来的布帛，擦了擦额头的热汗。 他笑道：“结果如何？” “都下来吧，”李安全直接道，“我跟大王聊会儿天。” 一群侍卫、宫人、侍女顿时面面相觑。 东皇太一笑道：“都下来吧，以后姬旦的话仅在寡人的话之下。” 一群凡人低头告退。 李安全叹了口气，径直坐来了高座前的台阶，双手揉搓太阳穴，缓缓道：“一切我都清楚了。” “哦？”东皇太一立刻来了精神，“来说讲！” “不可说，”李安全苦笑，“说了因果大道会崩溃，我没谁人本事屏蔽掉因果的影响。” 东皇太一嘴角微微抽搐：“那你怎么知道的？又大概知道了什么？” “一切，”李安全叹了口气，“我看到了他的记忆，近乎全部的记忆，真实性毋庸置疑，这让我更难受了，我在对抗一个几乎一切都为我支出的人。” 东皇太一笑道：“你竟然动摇了？那这天地彻底没救了，我安心做谁人凶横的纣王就算了，先把大臣一個个炮烙了，再搞个酒池肉林，弄十个八个……算了，独宠我的妲己。” “您还钟情起来了？” 李安全嗤的一笑，随后继续喜笑颜开：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 “他的观点，我认为也没错……你想，他创造世界给了生灵诞生的机会，他毁灭世界又为什么要来问询生灵同意不同意？世界的归属权在谁手里？” 东皇太一沉吟几声：“这个没法论，站在生灵的角度来看，世界当然是大家共有的。” “可如果不是他开创了这些，大家连思考的机会都没！” 李安全做了几个很用力但没有意义的手势： “道理我都知道，而且我的疑念并没有崩塌。 “我只是觉得……觉得…… “如果这个世界的创世者只是冷眼注视着这个世界，等这个世界演变到了一定阶段，然后一言不发将世界收走，那我们又能责怪这个创世者什么？ “我们愤声高呼——你为什么要夺走我们的世界！ “但创世者却觉得，他毁灭自己的世界，与你们这些依附于世界的蝼蚁何干？ “你能清楚这种感觉吗？洪荒天地对他而言，几乎就是这样。” 东皇太一抱起胳膊低头思索：“你的意思是说，他其实也是正义的？” “无法用正义与否来评价他。” 李安全情绪有些激动： “最恐惧的就是这个！ “我一直能坚定道心与他对抗，是因为我一直觉得，不管发生了什么情况，站在大多数生灵这一方就是正义的。 “肆意剥夺旁人生存权就是不义！滥杀无辜就是邪魔！ “可此刻呢？我无法用正义邪恶来评价他，他是一切的始，又是一切的终，我照样此间的获益者，他要开创一个全新的天地然后自己消逝。 “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东皇太一皱眉凝视着李安全：“伱的意思是，整个天地对他投降？” “怎么可能投降！三千亿人就这么逝世了？这个天地构成的文明就这么终结了？” 李安全轻轻吐了口气： “我此刻道心很杂沓。 “我邀请了他来我的秘密基地，我想……想试图说服他，你要一起过来吗？” 东皇太一怔了下，他认真思索着，渐渐地坐来了李安全身边，两人动作都有些相似。 东皇问：“那此刻，那几个问题能告诉我答案了吗？” “哪几个？” “你之前迷惑的那几个，”东皇道，“他为什么一定要毁灭这个天地？” “因与果是互相转换的……我只能这么说。” 东皇：…… 他不逝世心的又问：“那他是如何通过一次次天地轮回找到你的？”
“歪曲时空，截断因果。” 东皇：…… “你要不想说其实可以不说。” “这就是答案，”李安全耸了耸肩，“如果我们能活到下一个天地，我会简单明了的告诉你一切，虽然我此刻心情很杂沓，但原则就是原则，原则是无法动摇的。” “什么原则？” “我不能看着这个世界再被他亲手毁灭。” 李安全双手插在头发中，双眼有些直愣，像是在对自己施法一般，不停说着： “哪怕这样的事已经发生了几百次，我们难道就能让自己变得麻木不仁吗？ “造物者就享有对造物的一切安排权吗？ “不，这不对，这绝对不对，我们的父母生下了我们，他们就可以直接剥夺我的生命、或者强行让我用他们所想的方式活着吗！ “最起码不该这样……啊……” 李安全用力捶了捶自己的太阳穴。 东皇太一苦笑：“我能感受到你此刻的杂沓，你要不要先休息下？我给你喊几个乐师，你听一听抚琴之声？退一万步说，天地毁灭就毁灭了，这也只是它的既定命运，你何必如此苛责自己？” “因为不可避免的，我此刻觉得一半的责任在我身上。” 李安全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 “我的确心乱了。 “我此刻，连一个立场坚定的天帝都无法扮演出来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前行。 “一切的起点就是那场车祸悲剧，不停让这个悲剧延伸下来，有必要吗？ “他不停说，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他在寻求解脱什么的，与我无关……但怎么可能跟我没关系，他就是为了救我，然后再尽可能来补偿因为他的打算而陨落的生灵。 “太一？” “什么？”东皇太一不解地问。 李安全道：“如果我后面出什么事，帮我教导李亦情，让他做个及格的天帝。” 东皇太一凝视着李安全。 他问：“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一切，知道了真相，难道还如此绝望吗？” “其他人知道了这个真相可能并不会有太大的感觉，但我知道了这个真相。” 李安全的表情有些苍白，但随着他轻轻吸气，苍白缓慢变得殷红。 “那不是绝望那么简单了。 “我仿佛听到了无数生灵在我耳旁哀嚎，我不是、不是洪荒的生灵……我始终都没能真正代入修行高手这种角色，我不敢来随意杀人，因为我会愧疚和不安。 “我不能让错误继续下来。 “是了，一切的起始是源于一个悲剧，这个悲剧此刻扩大成了无数人的悲剧。 “能终结这个悲剧的只有我。 “只有我。” 东皇太一问：“你想做什么？” “很难表明清楚，所以我选择来做，而不是来表明。 “稍后我需你相助，你必须来这。” 李安全抬手将一枚玉符扔了过来： “你可让文天或者紫苑带你过来，也可以直接呼喊玉鼎、太乙、黄龙之名，稍后我会传声叮嘱他们。 “等玉符碎了，它会显露出一个地点，我会在那等你。 “我邀请了你的父亲、我的老师前来天地间，我要展现给他一些可能性，这是我们唯一说服他的机会。 “如果说服不了……” “如果说服不了？”东皇太一皱眉重复。 李安全道：“那就代表交涉失败，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用武力手段来战胜超脱者妄日。” “你能打赢他？” “打不赢也要打，”李安全挤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李安全没有任何理由对抗他，但人族后辈、天庭天帝、阐教门生，必须来努力争取一线生机。” 东皇太一笑了：“你这家伙果然有趣，明显道心已经近乎崩塌，却依旧能……假装振作起来。” “这不是假装振作。” 李安全看向殿外澄澈的天空： “这只是遵循原则，个人情感不该该压过自身的原则。 “我始终坚疑个人意志汇聚起来，朝同一个标的目的，就能汇聚成更强大的意志。 “当然，此刻最大的难题，照样超脱者掌握着几乎所有的力量，我们与他的气力对比只是一比一百。 “是了……这场展现并不只是对他……太清……盘古……” 李安全怔了下，猛地抬头看向东皇太一。 东皇情绪都快被他搞崩溃了。 这家伙怎么一惊一乍的。 “大道圣人，是那么好诞生的吗？”李安全问。 “当然不可能，”东皇无奈道，“这还用多问吗？” “哈，”李安全突然笑了，“原来如此……毒蛇百步内就有解药……原来是这样……” 硬了。 东皇太一的拳头硬了。 他定声道：“把话阐清楚会逝世吗！” “不会逝世，”李安全快声道，“我只是突然意识到，真正能跟超脱者对抗的谁人强大生灵，其实一直就在我们头顶，太清，盘古神，作为天地轮回的一部分，盘古神的意志也在轮回，那些混沌巨兽为什么能一个个成少为盘古？这里面，老师似乎用了一些讨巧的办法。” “什么办法？” “极有可能是盘古的意识在不停更换躯体，我们必须搞清楚盘古是谁。 “它极有可能是超脱者的一部分，独立出来的那部分很可能是想改变这一切，不然这对不上……万物存在平衡，一个力量不停肆虐过后，必然会发生反斥力…… “我听超脱者老师说起…… “太清是扶持我成为天帝的重要推力，一直与他博弈的就是太清和鸿钧，这其实代表的是两股力量，两股来自于天地本身的力量。” 李安全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 他咧嘴笑了，笑声中多了几分轻松，又攥拳低吼： “我知道了！太清为什么要逼逝世昊天！我是太清用来让老师投鼠忌器的棋子，不只是老师在等我的出现，他或者说他们也在等！” 李安全猛吸了口气，转身就跑，口中不停高呼： “他的子嗣不只一个！天地在求救！她们在求救！ “你一定要来！太一！我要你亲眼看到这一切！ “阴与阳！轮转不止！岁月与乾坤！互相制衡！你快听！被扼逝世的她们在不停呻吟！根本就没有没有敌！哈哈哈哈！呃，我跑什么。” 啪！ 姬旦重重摔在地上，李安全的心神已抽离而来。 东皇太一站在大殿中歪头看着这一幕，禁不住抬手扶额。 啊，又疯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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