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下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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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主山河帝女花 !
倾城并不能亲目击到开石出殡的场景。
只因为开道韫并没让人带着他们来到开家主院,进入到开家正厅。
谁人放着开石棺樽和遗骨的正厅,早已披上一片雪白,寿阳士农工商界皆有代表前来吊唁送行,开家的好友也来了许多。
但不知道建康府那一头,开安是如何交卸,开安和开家宗亲似乎并没有来到这里。
这一切,倾城和公子玄都不知情。
他们唯一知晓的,是侍卫果然拿了软轿来,抬着公子玄,领着倾城,走出了绝尘园通往外面世界的角门。缓缓走到了开家正门口。
遥遥跟在一众雪白的人群车马之后,像是吊在后头的透明人,并不遭受驱驰,也不遭受排斥,当然也没有人将他们视为自己人。
那软轿雪白,轿子上还扎着雪白的花,随着热风飘摇摆动。就这么跟在雪白的大部队后,一步一步往前移动。
倾城跟在轿子旁边,一双眼睛澄亮。
眸光若雪,只希望能看清楚,再看清楚一些。
许久不出开府,街道照样她熟悉的,来时的线路她早已深知,此刻也并不陌生。
大部队的确是往梅花别院后山来的。所有人都大名鼎鼎,只有走在最前头的唢呐声,声声催人心肝。
漫山银白,因为刚下过雪。
鸟雀的痕迹也无。
倾城想起公子玄身上的病,忍不住凑近了窗口询问,“公子,你还好吗?”
窗帘掀起,露出公子玄温暖含笑的脸,顺道为她递出来一只温暖的手炉。她却不肯接着,伸手一推,将手炉推回到他手中,替他放下了帘子。
热风又被阻挡在轿子外,她缩了缩脖子,将一双手拢在袖子里,低垂着脑袋,不紧不慢地跟着大部队。
没人说话,她并不能知道锦公主的消息。
但有时刻就是这样,没有消息的时刻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多证实,锦公主殉葬这事儿上,并没起任何的幺蛾子。至多,她可以确认,锦公主现下正好好躺在开石的棺樽里。
想要安全地躺在棺樽里,必须要服下九逝世转生丹。
如此来看,锦公主十有八九已服下药物。
但她,还不能百分百确定。
只等进了坟场。
一路来,畅行无阻。山道上空无一人,好像寿阳城的百姓,也知道开石身故,所以专程为他们让道。沿途,她并没见着虞佳人中一人露面。想来,这些人都已在山腰上的坟场埋伏好了,正好可宽心。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山腰处。
七拐八拐,大部队停在了一处开阔的平地前。
她才发现,这个地方此前她并没来过。这里已经到了山深处,甚至根本不属于梅花别院的地界了。
瞭望过来,漫山恢弘气魄呼之欲出,那青龙白虎之势相辅相通,朱雀玄武之姿水到渠成。龙沙点穴,正在山崖之下,平地之上。
一汪碧湖围绕,正中龙穴。
果然,是个旷世难寻的阴宅安身之处。
倾城眸光一簇,忽然燃了星点。
开石安葬在此,开安究竟何意?
不入建康府开家宗祠,却将开家这名将嫡出安葬在此,在此天然龙穴之地。
她眸光闪烁,将目光再摊开阔一些,隐隐约约见前头开家人正在安放棺樽。照理说,安葬之前总要来点典礼,但开家得典礼却始终悄无声息。
虽然这么多人,虽然这么大官儿,只恐怕就在这山势之外,有人行过,也不会知道这里藏了几百号人。
几百号正鄙人葬大人物的人。
侍卫们抬着轿子终于搁下,但却没有往前头来帮闲。他们今日的任务,似乎只负责看守公子玄。
倾城缩着袖子凑近窗口,“公子,可要往前头来看?”
帘子掀起,公子玄苍白了脸色,“来问问开姑娘吧。”
她便低着脑袋,匆匆往前头走,没走两步就被侍卫拦下。没人肯放行,只怕她打扰了开石的安息。她正踟蹰,那一头却有侍卫奔来,匆匆近了她身旁,上下打量她一眼,吊着眼睛喝斥道:“姑娘交卸,请公子玄往前头来观礼。”
她心头一跳,几个侍卫抬着公子玄,走得飞快。
一路越过人群,越过送葬的部队,很快就近了开石的墓室前。这墓室却不像是新的,好像早就挖了良久。只是那墓碑簇新,墓门簇新,才像是新亡人的样子。
棺樽就摆在墓门当口,宽阔的明堂前,宏大的棺樽也显得有些渺校伴葬的金砖早就装进了棺樽,敞开的墓道上,能看见两侧清澈的溪流。溪流中流动的液体稀薄,那是水银。
如此宏大规模的墓室,如此厚葬的姿态,根本不像是里头传言那般,对开石的葬礼轻视。
公子玄脸色冷淡,倾城却忍不住动容。
开道韫站在棺樽前,脸上喊着难得的微笑,她回头,“公子玄,你看,你心爱的谁人妓子,此刻正躺在棺樽里。唔……跟我的五叔躺在一起。”
她极为抱歉地笑了笑,“五叔早有交卸,必须要谁人妓子跟他合葬一个棺樽,否则……”
她收了脸色,十分鄙夷道:“我们开家是断然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公子玄冷僻地看着开道韫,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始终不发一言。到得后来,开道韫自己也觉说的无趣,只冷下了脸面。
一旁,沉默的棺樽比任何时刻都安静,安静的进入墓道。
侍卫们穿着雪白的孝服,刚把棺樽抬入墓道中,四野热气陡生,群山之中飞沙走石,明堂前忽明忽暗,乍然迷了人眼。
风声呼啸,乱木飞扬,雪白的旗番招展,像是被扯破了衣裳的鬼手娃娃,一下一下地撞击着人群。
倾城眸光闪烁,扶住软轿一角,扬声道:“开姑娘,我家公子身体不适,不能再观礼,应当速速回府歇息。”
这飞沙走石来得突然,开道韫也并未早早预料。她冷冷一哼,稳住险些被吹飞的身体,回头瞪着倾城,“先送公子玄返来。若是他在墓前为天锦殉情,本姑娘还不知道该如何跟家里交卸。”
其实也不是怕跟家里交卸,而是怕跟朝廷交卸。
得了特赦,公子玄匆闲折返。
倾城一路护送跟从,不肯再让公子玄受了委屈。就这么穿过雪白的人群,渐渐却觉异样。
她随意往回瞥一眼,发觉抬轿子的侍卫已经变了。
几个侍卫她都不认识,但却可以肯定,并不是方才抬着轿子来见开道韫的人。
她眼波一晃,凑近了窗口,“公子?”
公子玄掀起帘子,温暖看着她,“琪璎。”一切如常。
她心头起疑,眨眨眼,摇摇头,“无事。”脑袋中却想着王七爷等人的安排。
按道理,虞佳人想要救走公子玄,只能从轿子入手,断然不会再想别的办法。他们现下人手也不多,可不能损兵折将,与开道韫硬碰。
话音还没落,轿子却突然一个踉跄,其中一个抬轿子的侍卫脚下不稳,险些将手中的轿杆摔了出来。
倾城斥责,“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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