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八十四章 背刺盟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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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顶点，最快更新天唐锦绣！ 听闻于保宁之言，房俊与一直没说话的李泰皆失声而笑。 房俊摇头道：“世叔莫不是在恶作剧？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于保宁不觉得然：“当下之事几乎牵扯到天底下所有世家门阀，正所谓法不责众，一旦所有人家都抱团抵制，中枢又能如之奈何？这个时刻就需要一个契机来 凿穿这个硬壳，才能顺理成章的瓦解同盟。于家，愿意充当这个契机。” 坚忍的壁垒硬如磐石，从里头撞上来必然头破血流，最好的办法是从内部予以瓦解。 中枢需要一个能够从内部瓦解世家门阀的“内应”，洛阳于氏愿意做一个内应，但相应的要得到优待或者奖赏。 房俊却似乎对此并不热衷，只是略微想了想，便再次拒绝于保宁提出的条件：“一分不出便得到八万亩良田，此事绝无可能。” 于保宁道：“可若是没有人背弃河南世家打破这个局势，中枢不可能以时价将这些土地出售。” 只要大家抱团、进退一致，中枢又能奈何？ 发兵前来河南攻打这些世家门阀吗？房俊就笑起来，给于保宁斟茶：“若非世叔提醒，我还想不到这个法子。不过此刻既然已经有了方略，只需实施就好了，打破河南世家的同盟可不仅仅是于家 可以，换了旁人同样可以。只需我此刻放出风声，想必许多人家都会积极响应、甚至争先恐后，条件自然随我开。” 喝着茶水的李泰已经憋不住笑，也不知于保宁怎么想的，真觉得房二是个不欺暗室的君子吗？ 于保宁又惊又怒，瞪着房俊道：“你你你，你怎地这般无耻？” 我想的法子，我站出来支持你，结果你却用我的矛、攻我的盾？ 无耻之尤！房俊连连摆手：“世叔勿恼，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既要完成陛下的托付，又要稳定河南场面地步，左思右想难以两全，正巧世叔您智比诸葛想出如此完美的方法 ，自然要借鉴一下。” 于保宁知道自己没退路了，正如房俊所言，只需将这个话放出来，有的是人前来充当一个“门阀背弃者”，人一多，条件自然随便房俊拿捏。 没人愿意与中枢对抗，那不会有好下场。 只得说道：“最多时价的两成，多一个铜板都没有！” 房俊好整以暇：“最低八成，否则没得谈。” 于保宁怒气冲冲：“只能三成，不然我于家岂不是白白充当一回叛徒？” “七成吧，疑不疑我此刻就放出风声？” “五成！五成行了吧？”于保宁面红耳赤：“这是底线！” 房俊扭头看向瞧热烈的李泰：“殿下觉得如何？” 李泰翻个白眼：“我又不傻，这种事谁愿意掺和？莫要问我！” 房俊便笑着关于保宁道：“给世叔一个面子，就五成吧。不过于家能拿出多少？” 于保宁吹胡子瞪眼：“谁人毛啊？一文钱不出，全部从商号借！”于家宁愿情愿做一个背弃河南世家的叛徒，名声尽毁不说，往后肯定要遭受其余门阀报复，岂能真金白银的取出来？先从商号借，然后渐渐用土地的产出偿 还。房俊点点头：“如今洛阳田地的均价在二十贯左右，五成便是八十万贯，由商号借贷给您，压力不大。你我两家乃是世交，利息也给你低一些，就按照年利五 分计算，以三年为期。” “啥？！” 于保宁瞠目结舌：“还要利息？” 房俊奇道：“瞧您说的，既然是借贷，自然要付利息，钱是商号的又不是我本人的，总不能白白借给您用三年吧？” 于保宁大摇其头：“如此重利，万万不行！” 大唐民间借贷很是盛行，律法对此颇多规定。唐初，律法规定借贷的利息最高不可超过月利六分，然而实践上民间借贷最低也维持在月利十分左右，十取其一，“举取银钱二十文，月别生利钱二文”，如 此计算，年利达到恐惧的百分之一百二！ 房俊准许商号借贷给于家八十万贯，月利只要五分，的确是厚道…… 可于家受不了啊！ 八十万贯每月就要支付利息四万贯，一年四十八万贯，三年一百四十四万贯…… 这钱少腿了，越跑越快！ 房俊无所谓：“借不借在于您自己，只是提醒一下世叔莫要犹豫，商号的钱帛也不是无限的，挨到最后定然有些人家是借不到的。” 于保宁满心纠结、一脸狰狞。
三年利息就要一百四十四万贯……且不说这笔钱多少，最重要是三年之后于家能否连本带利拿出两百多万贯予以偿还？毕竟这可是现钱，想要一次性拿出着实困难，可若是拿不出，弄不好就 是利上加利、利滚利，那可就要了命了。 权衡少焉，于保宁道：“二郎还需给我一个启诺，旁人绝无比我家更低的价格，若有，也定要予以我家同样的价格！”这个保证是很有必要的，否则房俊极有可能“一鱼多吃”，拿着于家的契约作为范原本和别人谈判，用更低的价格来打通整个河南世家，到最后于家背负“背 叛”之骂名，却还未得到最多的补偿。 房俊爽快点头：“这是自然，我虽然不敢自比言出必贱的君子，却也非是那等食言而肥的小人。” 于保宁点头，这一点他予以认可。 当下对房俊嫉妒者有之、忿恨者有之、谩骂者有之，却很少有人诋毁房俊“言而无信”，与其父房玄龄一样，最起码在品德上公认的坚挺。李泰亲自执壶给两人斟茶，笑道：“既然如此，何不趁热打铁签订契约，尽早将此事落实？于家能够占据这个先机得到一个补偿，不虞旁人前来争抢，二郎也 能打开局势，尽快完成陛下之托付，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房俊询问于保宁：“世叔可否再斟酌斟酌？” 于保宁倒是个定夺之人，断然道：“无需斟酌，此事我便做主，有魏王殿下充当人证无需再寻旁人，起草契约之后就此签订。”少焉之后，房俊让人将许敬宗叫来，先与于保宁签订了一份于家以八十万贯“赎买”自家所侵占、兼并八万亩田地的契约，然后于保宁又与房俊签订了一份向 “商号”借贷五十万贯用以购买田地的契约。 毕竟八十万贯的数量太过庞大，每年的利息简直恐惧，于保宁照样从自家拿出三十万贯，只借贷了五十万贯。 不过按照正常借贷，第一笔钱发放的时刻就要扣除当年的利息，房俊却并未如此而是全额发放，让于保宁连说了好几句感开的话…… ……待到于保宁离来，许敬宗叹服的看着房俊，衷心敬仰：“这两日我都快愁白了头发，唯恐河南世家拒不退让、抵制到底，难以完成陛下交托之任务，孰料越国 公翻手之间便将其震慑，不仅答允配合丈量田亩，甚至让于家甘当叛徒背刺河南世家，拿出钱来赎买侵占、兼并之土地，果真神人也。” 在大唐为官，谁能不知道世家门阀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强大？也就是此刻经由两次兵变之后世家门阀处于一个相对弱势的状态，可之前太宗皇帝在世之时，也得对关陇门阀退避三舍、优容再三，朝堂之上充斥着关陇子 弟却无可奈何。 天下是世家之天下，而非帝王之天下。 没有世家门阀的支持，纵然帝王也要夜不安枕、政令不出朝堂，何况是宰辅、官员？ 但是此刻看来，大抵是变天了…… 李泰也服气：“二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于河南开拓一个极佳之局势，或可间接影响全国，功在社稷、利在千秋。” 这话并不过分。 无论是强制接管河东盐池，亦或是当下在河南丈量田亩，售卖那些被世家门阀侵占、兼并的田亩，最终的目的都是打压、削弱世家门阀的基础与影响力。 此消彼少，世家门阀的影响力越来越弱，皇权自然越来越强。 如此功勋，即使是封爵“异姓王”，也足以当得……房俊很是谦逊：“因势利导而已，如今世家门阀势弱而中枢强力，这些人自然趋吉避凶、退避三舍，可若是有朝一日他们重新恢复元气，殿下看看还能否任凭 吾等算计？说到底，什么阴谋诡计都是虚妄，唯有气力才是基准。” 然后，他对许敬宗道：“将消息放出来吧，也该让河南世家们吵一吵、打一打了，否则总是抱团逐利、坚若盘石，谁能奈何他们？” 想到其余河南世家知晓于保宁已经签订契约之后的反应，许敬宗忍不住笑起来：“下官这就来办！” 世家门阀为何能够在两汉以来横行天下，甚至窃据神器？除来他们自身强大之外，更在于他们彼此之间以婚姻、利益等等手段相互联合，构筑成一个又一个硕大无朋的利益集团，当他们为了某一个目标而联合起来 ，能够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威力，“兴一国灭一国”也好，“废立皇帝”也罢，易如反掌。可一旦他们从内部出现裂痕，亦会彼此制约、相互忌惮，尤其是当疑任基础不在，所谓的同盟顷刻间烟消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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