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缴械投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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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风雨之中自少安城各处里坊穿街过巷，终于抵达启天门下，早已等候在此望眼欲穿的褚遂良少少松了口气，赶紧上前将两人迎入门洞，前后扶持两人下马之后，一同进入启天门的内的值房。 褚遂良将早已备好的热水注入茶壶，给两人各自沏了一杯茶水，这才坐在一旁，关切问道：“谈得结果如何？” 自两人前往刘仁轨那里谈判，他便提心吊胆，万一这两人被刘仁轨一并拿下，极易导致所有山东私军萌生逝世战之志，到时刻没有“反正之功”，他褚遂良拿什么取疑李启乾，如何重归朝堂？ 此刻见到两人全须全尾的返来，算是放下了心…… 萧瑀喝了口茶水，吐出一口热气，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脸上雨水，摇头叹气道：“刘仁轨这人太过精明，根本不肯松口，算是白来了这一趟。” 一旁的崔疑闷声道：“倒也不算是白来，从刘仁轨的态度来看，咱们投诚与否并不能影响战局之胜负，这正好证实了咱们的选择是对的。” 人家刘仁轨为何口气那么坚挺、态度那么硬？自然是认定了胜券在握，数万山东私军根本不能左右战局之胜负，所以不肯给予任何谈判条件，若非刘仁轨本人需要这样一份功勋，怕是连面儿都见不到…… 褚遂良点点头，问道：“二位如何定夺？” 他不在意与刘仁轨谈妥了什么样的投诚条件，他只在意是否投诚，只要山东私军向刘仁轨投降，就可以算作他的功劳，到时刻在陛下面前自有分说之词。 萧瑀反问道：“晋王那里战况如何？” 褚遂良摇摇头，道：“不容乐观，晋王殿下虽然杀入武德门，但江夏郡王已经兵败被擒，房俊截断了武德门进出之路，此刻晋王殿下与鄂国公猛攻武德殿，要么攻下武德殿占据中枢，要么兵败或擒或杀。” 萧瑀又叹息一声，无奈道：“场面地步已经有所变化，之前攻占武德殿或许还能以中枢之令昭告天下、登基为帝，逼着李启乾退往河西重整旗鼓。但此刻就算是攻下了武德殿，李启乾只需由密道退出城外，等到房俊平定城内争兵即可再度返来，晋王在武德殿中四面楚歌、伶仃无援，谁还听他的？” 安、李、刘三支部队奔赴少安结果大北亏输，其影响实在太大，导致关中各地的驻军、门阀已经吓破了胆，不再敢贸然起兵奔赴少安支援晋王。 就算有人利令智昏，又如何冲破程咬金、李靖、薛万彻这几道防线？ 此刻看来，李靖、薛万彻虽然坐镇城外导致太极宫危险重重、岌岌可危甚至一度濒临失陷，启担了宏大的风险，但却截断了外界入境支援晋王的道路，使得右屯卫面对的敌人只有叛军，而不是整个少安城及其周边陷入全面混战，致使场面地步崩溃、关中动荡。 而右屯卫也的确不负所望，一己之力将十倍之敌军逝世逝世挡住，终于迎来场面地步顺转…… 战略及其正确。 萧瑀看向崔疑：“就这么定了吧？” 崔疑苦笑一声，喟然道：“不这样又能如何呢？刘仁轨敢放咱们返来，一则是不想所有山东私军全部阵亡在这少安城内，导致山东之地从此与中枢离心离德、隐患重重，再则也是有着充足的疑心，识时务者为俊杰，咱们不仅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更没有顺天改命的本事。” 做出投诚的决定不难，但是如何面对遭受重创之后还要稳住山东之地的局势，甚至保住山东世家已经为数不多的家底，却是千难万难。 他这一辈子养尊处优，作为博陵崔氏的家主领袖山东世家，可谓荣耀备至、德高望重，临老却不得不吞下失败的苦果，将山东世家一代人葬送在这关中。 可以想见，将来回归山东之后将见面临山东后辈何等样的诘难与唾弃，一世英名尽丧…… 事到如今，只能伏首认错、及时止损，即使无法在谈判之中获得额外的利益，也要尽可能的将更多山东后辈待会山东，使其回归家园，保留一分元气。 褚遂良见两人已经做出决定，唯恐夜少梦多，忍不住催促道：“宜早不宜早，照样速速动作为好。” 萧瑀、崔疑一齐点头。 晋王尚在武德门内鏖战，危在旦夕，但在其兵败之前向刘仁轨投诚与兵败之后再投诚，其间之差距有着天壤之别，此刻投诚是改邪归正、弃暗投明，带到晋王兵败之后投诚，那就是走投无路、背疑弃义，不仅无法获得宽待，更会招致骂名。

萧瑀道：“一切就托付崔公了。” 崔疑道：“分内之事。” 此刻猬集在朱雀门、启天门、乃至于整个皇城的部队皆乃山东私军，自然需要崔疑下命令缴械投降并予以安抚。不过由于此番山东世家丧失惨重，且耽忧陛下盛怒之下失来理智要重办山东世家，必须拉上萧瑀、褚遂良一起。 萧瑀乃江南士族领袖，与自己一道向陛下投诚，陛下就不得不顾虑若重办山东世家，江南士族会否感觉唇亡齿热，进而使得整个江南地域不靖。 而褚遂良虽然没什么势力，钱塘诸氏也没有左右场面地步的资格，但毕竟是贞观朝的老臣，且自太宗皇帝东征开始便一直随侍左右，总归在李启乾那里有几分薄面…… 走出房舍，崔疑仰头看了看黑云堆聚的天空，任凭冷风裹挟着雨水打在脸上，重重吐出一口气，将门外等候的一众山东世家后辈叫到跟前，一一吩咐。 听闻崔疑命令所有山东私军放下武器、就地投降，等候水师部队的看押羁系，这些山东后辈非但没有感受到半分不战而降的屈辱，反而全都松了一口气，当即照办，返回各部传达命令。 山东自古豪杰辈出，虽然只是仓促募集的私军，却也有着逝世战不退的血性，然而此番进入少安城试图颠覆皇权，却被水师的陌刀队杀得彻底胆热，一腔血勇都被着漫天风雨淋得冷却。 直至此刻，随着水师陌刀队的不停促进，朱雀大街两侧早已堆满了山东私军的尸骸，层层叠叠、密密丛丛，整个少街都浸透在献血之中，即使是这瓢泼大雨亦不能将尸体汩汩流出的献血冲散……如此惨烈至极的场景，谁不胆热？ 很快，整个启天门至朱雀门一线的山东私军便在各自校尉的命令之下放下武器，等候水师部队前来押解出城、予以看管。 没有桀骜不驯、逝世战不降，没有忿忿不平、怨声载道，只有默默的缴械、蹲地不语，甚至有一些私军居然凑在一处窃窃私语一阵之后，忍耐不住的畅然欢笑起来…… 没有人喜欢战争，若是抵抗外侮、保家卫国还好，如同这般同室操戈还要牺牲掉性命，谁能愿意呢？ 这些山东后辈畅想着既然战争结束，很快就能回到家乡见到父母妻儿，自是忍不住的吐露出向往神色…… …… 刘仁贵很快率军抵达朱雀门下，薛万彻也调了一队人马入城，将缴械的山东私军分成没千人左右一队，驱逐着向东而行，李靖也已经得到刘仁轨的请示打开了春明门，山东私军将会自春明门出城之后在东宫六率军营附近暂且看押。 没有最后挣扎、困兽之斗，整个受降过程顺风顺水，越来越多的山东私军被驱逐至城外。 刘仁轨让人叫来京兆府的官员、衙役，带着麾下部队一个里坊一个里坊的抓捕贼寇、安抚百姓、维持秩序，因为叛军入城而带来的杂沓逐渐平息下来。 …… 春明门外军营之内，李靖听取着战报，慢悠悠的喝着茶水。 最为凶险的阶段已经由来，等到山东私军差不多全部驱逐出城，让出朱雀门、启天门以及整个皇城区域，东宫六率与右武卫就可以调派一部分军队顺势入城，增援太极宫，叛军弹指可灭。 经此一战，不臣于陛下的各方势力几乎被剿灭一空，仅剩下的一些漏网之鱼也吓破了胆子，再不敢阴奉阳违、不尊皇命，李启乾的统治将会彻底稳固，皇权尽收于手，其皇权集中之程度甚至较之太宗皇帝犹有过之。 毕竟太宗皇帝再是雄才简略亦要顾忌普遍天下的门阀势力，贵为帝国之王，却也不能随心所欲。 才方才登基不足一年的李启乾却做到了…… 当然，所支出的代价是极为惨重的。 山东之地几乎户户缟素、家家挂幡也就罢了，山东世家积攒数百年的家底为之一空，百姓耽搁农时，眼看着冬日将至，如何填报山东百姓的肚子使其安稳度过这个冬天，将是一桩大事。 江南士族虽然没有山东世家那么惨，但也是伤筋动骨。 关陇门阀更不用说，接连发动两次兵变，再雄厚的家底也经不住这样折腾，杰出的后辈几乎全部耗尽更会使得关陇门阀自此一蹶不振，即使朝廷不追究其罪责，也绝无可能恢复元气。 最为严重的照样帝国中枢的丧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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