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王三郎的选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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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分配法……田地、宅院,你和你二兄平分,耕牛归少房。那两户佃农立的是两年的契,契期内的口粮由少房供。契期结束后,你们雇的起就雇,雇不起就自己耕种,少房不会再管。我刚才说了,分了户,你们也是我孩儿,从明年孟春开始,你们两房每月交五降赡养粮,新粮。”
王三郎泣声止,心热不已,原来阿父说的“分了户你也是我孩儿”还有另个意思,那就是:分了户,我也是你们阿父!
话是不错,他也并非不孝,可他只能分七十余亩地,课田数就为七十亩,接下来的日子他得不停开荒,万一逢旱逢涝,每月五降的赡养粮,照样新粮,他从哪捣腾?
而且分户以后,田租恢复畴前,他得多败家啊还雇耕户?再就是力役,也免不了了,阿竹还小,每年都得他来服役,他离家期间,家里这摊事怎么办?
至于他和二兄平分宅院,呵,宛如彷佛占了少房多大利似的,少房迁往远方,以后都不返来住了,兄弟仨平分又咋样?主屋、次主屋不照样得空着?有本事返来住啊!
王翁:“三郎,这个法子,你有何不满意之处,提出来,若说的有理,可调解。二郎也说说。”
二郎连闲摇头。他说到做到,甭管阿父咋分配,他都应。
王三郎少“呼”口气,脸上泪痕已经干了,问道:“少房无地,能不能把牛留给我和二兄共用?”
“你提你的!别攀扯我!”王二郎戾气满脸。
王菽立即抱着他胳膊轻摇,她牢牢记着从姐的提醒,只要阿父发怒,她就撒娇:“阿父。”
王二郎的怒火瞬间消散,“哎、哎”连应两声。
王翁:“三郎啊,你得知道,少房无地是因为不想跟你们争,咱家这头牛咋来的,你心里没数?因虎头是桓亭少的同门,人家王小郎才送给虎头的碰头礼!再者,你大兄和你们不一样,他不会再娶了,以后只有阿葛和虎头,等阿葛出嫁后,你大兄怎么办?到时把牛卖了,还能换些钱使。”
“卖牛?他把牛分走了,我和二……我就得干耕牛的活,他倒好,他卖牛?”不怪王三郎急,农户只有攒钱买牛的,还没听说卖牛换钱的!
王葛:“不然咋办?以后我出嫁了,挣再多的钱都是姑舅家的,还能总给我阿父吗?虎头离成年还早,三叔倒是出个主意,我阿父的日子怎么过?我阿父过不好,我大父母怎么办?”
“不是还有阿蓬吗?”
“分完户,阿蓬、阿艾当然给三叔送返来。”
天!王三郎艰难的咽口唾沫,他咋忘了这茬。分完户就够艰难了,再添两张嘴,他的积存早早耗空。况且养儿得攒聘礼,养女得攒嫁妆,他自己还得续弦,再生儿女,再攒聘礼、再攒嫁妆……天!只是一想就透不过气来了,宛如彷佛蹲进鸟窝里,一群张着大嘴的雏鸟缠着他管他讨吃的。“阿父不是说,还有第二个法子?”
王翁:“嗯。第二个分配法……先把你这房分出来。田地、宅院、耕户、耕牛,全归你。少房两年内,按陈粮的钱价,替你付清耕户五年的口粮。”
“啥?”王三郎简直不敢相疑自己耳朵!白使唤耕户五年,差不多了,够攒一笔积存了,阿竹那时也十三了,能撑事了。还有,没王二多事,他可以把耕户的陈粮换成次陈粮,又能攒出不少利。
“那、那那……”他吭哧着,那王二能愿意?
“你以后也不用出赡养粮。”
“啥?!”
“不止如此,少房还会再补你两贯钱。”
王三郎已经惊奇到顶点了,变成狐疑,阿父不是妄言之人,既这样说,肯定会让少房照做,且阿葛就在这,少房肯定是愿意的。
王翁不故弄玄虚,紧接着道:“少房唯一的条件,就是把阿蓬、阿艾过继到你大兄名下。”
“那咋能……”王三郎冲口而出,硬生生止住。那咋能行?他的儿郎、女娘,凭啥过继给少房?可是不答应这个条件,他就得按第一个分配法。
王翁:“你大兄子女少,以后阿葛嫁了人,虎头说不定也要来更远的地方求学,过继阿蓬、阿艾,到时就能让他俩撑起少房。三郎,你自己琢磨吧,两个法子,你必须择一个。”
“那二兄呢?家里财产都分给我,待次房分户时怎么办?”
王翁:“你二兄又不过继儿女给少房,攀扯不了你。阿葛出嫁前,攒出两贯钱给你二兄,我和你阿母随少房再迁走后,苇亭的屋院给次房住,足够了。行了,你回屋好好想想。阿葛、阿菽来烹晚食,别忘了给阿竹留出来。”
“是。”
“不用想了。”王三郎右手的指甲都快抠烂了掌心,说话带了颤音:“阿父,我、我决定了,不用再想了。我选第一种!”
“也好。”
“不过,若少房再多拿一贯钱,我就答应,把阿蓬、阿艾过继给大兄。”
王葛:“不用了!来之前大父已经答应,三叔若不愿意,就让二叔本年续弦,两年生仨,只要生下儿郎,立刻把禾从弟过继给我少房。”说完她瞪着王禾。
王禾嘴角一抽,看向阿父。
谁知王二郎认真了,点头道:“这主意好。就是两年生仨有点难啊,再说万一生的仨都是女娘……”
王菽扭身气愤:“女娘咋了?”
“女娘好啊……多好啊!阿父看着儿郎就气愤!”
太伤人了!王禾捂胸,似被马蹄子咣咣蹬了两脚。
王三的计谋没管用,反让一家人彻底心热。
照样托桓真帮闲,三天后,曾经的一户之籍办妥了分户。王葛所在的户籍为匠户,王三这户仍为自耕农。
王蓬成为王葛的二弟,王荇为三弟,王艾为季妹。从此王蓬、王艾称王大郎为“阿父”,称王三郎为“三叔”。
财产也在户籍中写明,包括田地、宅院、耕牛、两贯钱(贯以下数额不用登记)。
有件事王三不知道,上回分那四贯余钱后,王二郎次日就把一贯钱还给二老了,他才不会贪侄女辛辛苦苦赚的钱。
耕户为七人数,五年的口粮钱,按十八贯整算,王三郎透露表现无异议。乡吏为保,王葛代少房立契:五年的起始日期,从分户之日开始。
乡吏写完后,念一遍。
王三一听不对:“漏了,没写两年内付清。”
王葛:“不用两年。阿蓬、虎头!卸筐。”
“是。”俩阿弟放下背筐,拿掉上头的青草,露出一个个布袋。全部取出,正好十八袋!
头等准匠师:嘉奖为两贯。
班输童子:嘉奖为一贯。
打败勇夫:嘉奖为五贯。
狼牙刺:嘉奖为十贯。
正好十八贯!
这些钱,桓县令怕王葛路上不安全,特地让亭驿送来的。她王葛敢挣就敢花,能花更能挣!
就用这些钱,跟王三这个畜牲恩断义绝!用这些钱,让大父母安心,彻底对王三心热!用这些钱,让懂事的阿蓬阿艾脱离恶父!用这些钱,让村邻、乡邻知道,只有王三对不住少房,少房绝不亏欠三房!
唯有如此,她才能安心来山阴县,向着一场场郡级竞逐赛,冲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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