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郑州荒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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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发生了何事？所有在场的大小僧侣看得一清二楚。在这摇晃欲坠的顷（倾）刻之间，这原本已经年迈力弱的老方丈刹时万般憔悴，苍若聋钟，神情呆若石樽。好象他面前已降临一条恐惧的苍白色幽灵，在牵引着他，催残着他，撩拨着他！单从老方丈那张灰白如逝世的面貌和冒着缕缕绿光的眼珠就可以看出，老方丈要不行了！他就要身归那世。

然而，老方丈强作精神，竭尽全力，微微抖动起嘴唇，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快！……快！快来追返来！我……我还有大事要告诉他们。”

小和尚闻听老方丈的吩咐，面露难色而又不情愿地说道：“寺主！恐怕他们……已经快到汴梁。”

“啊！……”老方丈脸色铁青，眼神暗淡无光，再也说不出话来。

忽然，“嗒嗒哒”，从西南边向传来一阵短促的马蹄声。

众僧侣闻声望来，早见一名飞骑冲入火葬场，一位中年和尚已飞跃下马，快步奔到老方丈面前，惊恐望着老方丈喊道：“法源师父！法源师父！少林十三门生真的已逝世？”

此时，躺在几位僧侣膝下的老方丈努力睁着含糊的双眼，但他已看不清面前来的何方僧侣，只得强忍着气力说道：“是的！他们已走了！”

“哎——呀——”跑来的中年和尚顿时惊道：“门生由太白山降龙寺而来。我寺的十八罗汉也已经全部遇难！”

这一句话，刹时如同巨雷炸响一般，直劈到所有在场之众的头颅之上。尤其是这老方丈，只觉得头脑“嗡”地一声，犹如电触一样，双眼更加含糊不清。他只是感觉一阵天玄地转，魂欲飞，魂欲散，仿佛已昏迷不醒。他的血液和神经，似乎在渐渐凝固，只留下一张干老的面皮。

这时刻，老方丈面前的大和尚又喃喃说道：“我寺老方丈和法深大师命门生前来，他们还让门生向法源师父您请安！”

中年和尚话已这样说出，但是，老方丈丝毫未应。众僧徒忽觉情况不对，急遽凑到老方丈身边，只见老方丈已经是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脑袋搭在一边。众人见状，顿时惊惶失措，连闲拼命喊道：“老方丈！老方丈！……”

摇晃、呼叫许久，老方丈早早未应。情急之下，有位和尚“扑”地一声，冲着老方丈的脸部便喷了一口冷水。刹时，老方丈又如电触，猛地抽搐一下，心底勃然大怒，暗道：“这是哪个兔崽子给我来的一下，等我睁开眼一定好好训斥他一通！”然而，等他睁开眼皮，可怎么也看不到喷他一口冷水的家伙。无奈，他只好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我……我有件大事要……要告诉你们！以……以后……你们再转告‘蜀东六雄’。千……千……千万莫要忘记！”

众僧侣闻听此言，悲伤望着老方丈，含泪点了点头。然而，老方丈恰在此时又合上了双睛。刹时光，老方丈身边跪倒僧侣一片，哭声四起。他们确认，老方丈已降入东方琉璃世界。

然而，出乎众僧所料，双目紧闭的老方丈又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不……不行了！现……此刻……只……只能告……告诉……你……们，要……要习武！……习武！……”

老方丈似乎还没有说完，脑袋一垂，张口闭息，双眼垂闭，再也说不出话。此时此景，老方丈已确的确实与世少辞，再也难以知道眼前的世事，再也难以得知后事的曲折，再也难知以后的春秋大业。他是多么不忍离来，但又无奈，出于他对少林门生的百般爱惜，出于他再也禁受不住十八罗汉被杀的宏大打击，他也只能含恨而来。虽然他还有好多的话没能说出口，还有好多的事务没能做完，但他只能如此而已，逝世难瞑目！老方丈就这样与世少辞。然而，他未得以告知众僧再转告‘蜀东六雄’的那件大事，却成千古之谜，谁也难以猜想得到，谁也无从来为它寻觅。他所告知众人的，就是“要习武！要习武！要习武！”其中不知逝世却多少未能说出的秘密。究竟是少林大密，照样武林绝密，也许只有这位如烟而逝的老方丈才最有资格知道。

一时之间，老方丈临逝世前的这句话谆谆申饬，无不使得众僧气冲脑血、刻骨铭心！不错！他们要记住这血的教训，岂能让江湖杀手随意摆布？少林以武名扬天下，他们必须谨记老方丈所言，继续习武强身，为逝世来的少林十三门生报仇雪恨。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好象是在用这泪水和哭泣来化解这心底宏大的悲痛。泪水枯，哭声尽，也许才会把这今世的悲痛全部化为再生再世的力量，来驱逐人世间的邪魔歪恶！

夜色已经昏暗，西风还在呼啸。整个狱塔火葬场，沉浸在一片即将息灭的火光。

就在全场僧众悲伤至极之际，突然，一个僧侣心喜若狂，他看到老方丈又渐渐睁开双睛——老方丈又复活了！

然而，好景转瞬而逝，众位僧侣悲痛依旧。虽然老方丈又瞪开了双眼，可是众人心里清楚，这才是老方丈心境之中真正的与世少诀——逝世不瞑目！因为，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还没有在这世上活个够！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此刻，老方丈的眼睛比原来瞪得还要大，那是非相间的眼珠，令人望之不热而栗。他这双眼睛已再无昔日的慈祥，再无往昔的灵锐，像是充满着对人间世道的仇怨和遗恨。那是一双逝世神的眼睛，令人望而生畏。但是，他这双不会说话的眼睛却宛如彷佛胜过千言万语。众僧侣又好象从中清楚许多许多，很可能，这是佛祖在显灵，是佛祖的赏赐。所以，他们不愿再为老方丈合上这双势（誓）欲唤醒人心和天下的双睛，就让他看着少林十三门生和自己渐渐降入“极乐 天堂”！

然而，此时老方丈那饱含悲愤的眼睛，正遥望着星空，宛如彷佛在寻找着他心目之中的“天堂”和西方极乐世界。但这只不过是一个逝世不瞑目的愿望——“天堂”里有没有车来车往？“天堂”世界里有没有佛祖净地？这已很难令人置疑！“天堂”大概已经是永远寻觅不到的心里幻觉。这些梦幻虚空的境地，也只能存于众人的梦觉和理想。不可望不可及，心想直觉而已！

恰在这时刻，天空中划过一条扫帚星，正急速向西天奔跑——照迷疑之说，人间又要有灾祸降临！但是，他们哪里知道，这只不过是宇宙间一则自然天体景象而已。

扫帚星如烟而逝！天色，更加昏暗！

少林寺狱塔林中，已经灯光点点，众多的僧侣依旧伫立在原地，默默地等待！

天色，更加黑暗。

西北旋风再次呼哮而起，火势再次猛烈燃烧！

老方丈的尸骸已潜匿在一片火海。

后世有诗曰：参成世界总游魂，错认讹闻各有因。

最是天公施巧处，眼花历乱使人浑。

放下这狱塔火葬场的一幕，咱们再折回头来说说“蜀东六雄”如何沿途寻查锦衣骑士。

话说自从“七燕南天云飞”与“蜀东六雄”辞行以后，“蜀东六雄”已寻思出他们所遇见的一名锦衣骑士来路蹊跷，决定沿途追踪。一时之间，耶金风等六人时而顺道打马飞奔，时而停息寻问路边行人。不知不觉，天色已茫茫一片。

然而，此时此刻，“蜀东六雄”正缓缓行在一片荒山野岭之上。这虽然正值一个夏日黄昏，但是，其身后“嗖嗖”作响的西北风，依然使他们六人感到一阵荒凉失意沁入心头！他们心里知道，他们远自巴蜀东道，跋山涉水，一直来到这东道天边的河南道郑州郊野，却发现这里的风土民情远非他们所想像的那般太平美好。他们六人眼里处处看到的是烽火、销烟、饮饿、逃荒、贫困……所谓的“安乐太平”又能有几？关于他们这几位忧国忧民的侠义之士，一路目睹中原东道天下的这般景状，他们岂能不触景生热？

六人走马慢行在山岗，阵阵热意萌生，沿途所见的一幕幕又历历闪现其目——“一位面色苍苍、衣衫破旧的老太婆，拄着竹杆，手端一口破碗，挎着破竹篮，在她身后还跟着三个骨瘦如柴、衣不遮体的大人，在挨家挨户、可怜巴巴地沿街乞讨；而就在这随后不久，他们又看到一家富豪财主的红色高门之颠，大红灯笼高高悬挂，达官贵客进进出出，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热烈非凡；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逝世骨”，在这夏日之昏，竟也能体现出来！没走多远，他们又看到衙门官吏在奉命捕捉兵勇、乡村青年壮夫在东奔西躲的情形……”

但是，“蜀东六雄”此刻想起眼前的一幕幕，他们又能如何？对这些沿途之事，他们已无心无力再来管那么多！看不惯的诸多事件，他们也只能是叹而远之。更何况，他们“蜀东六雄”此次出行江湖，目的远非在此！面对此情此状，他们只愿天下能有明君出世，及早一统天下，改变这战争、杀戮、贫困、饮荒、落后的局势。

渐渐，这五匹骏马的脚步放得更慢，它们是在当心翼翼踏过石石草草和坑坑洼洼……

这时刻，只见张云海向耶金风说道：“大哥！过了这片山岭，我们找家客店歇歇脚，明日再赶路！”

“是啊！大哥！”张云海身后的孙可行也随声赞同道：“我们又是一天未得歇息。我们虽然还可以坚持，可这胯下的坐骑如何能受得了？”

闻听两位兄弟所言，“飞天神龙”却说道：“我们十分困难才查问到那名锦衣卫的确切标的目的。良机万不可失，我们还应紧追才是！”

“对！我们决不能被那锦衣卫甩掉！”“卷地风”也赞成（启）道：“四哥的火焰驹若是禁受不住，就让五哥上我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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