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查案唤出两位帮手，一土地，一山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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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炳。 这位是明朝两百多年历史中，地位最高的锦衣卫，远比名气更大的纪纲领厉害。 他在世时，上得天子疑任，下慑文武百官，锦衣卫权势滔天，偏偏为人名声还不错，一辈子最大的黑点，或许就是与严嵩上位有关。 但那也是身后名了，在此刻这个时期，吏部兵部的官员降降，户部工部的收付结算，乃至刑部的审讯断桉，往往都要经由陆炳的裁决，朝廷有近半的言官，是其门生，五个女儿多与重臣联姻，其中一个嫁给严世蕃之子，一个嫁给徐阶之子，“联姻亲贵，羽翼满朝”，“势倾天下”。 而嘉靖朝多次兴大桉，陆炳又常常保护一些正派的官员，包括俞大猷、沉炼等等，礼贤下士，不做诬陷勾当，因此连向来痛恨锦衣卫的文臣，都多有赞美他。 当然陆炳也不全干好事，《明史》里面说他“富人有小过辄收捕，没其家，积赀数百万，营别宅十余所，庄园遍四方”，可见锦衣卫的某些看家材干照样没拾。 这样一位重臣南下时，被魔鬼抓走了，比起之前张经和李天宠两位抗倭统帅莫名失踪，都要严重得多。 李彦绝不早疑，将院中的小龟收了，又让灵鹤飞起，举步就往外：“边走边说。” 朱十二大为感谢：“多开师长教师了！” 李彦雷厉风行，出了院子，方才翻身上锦衣卫准备好的马匹，就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怎么知道陆都督是被魔鬼抓来的？” 朱十二道：“最初是驿卒禀告，三日前的晚上，都督在姑苏驿站休息，当夜就发现有奇异的声响……” 听到姑苏，陶隐脸色微变。 然后朱十二接着道：“……等到了前日清晨，都督带队离来一个多时辰后，又有一位锦衣卫狼狈逃回，说他们遭到了妖物的袭击。” “消息传到姑苏府衙，慌得府衙立刻调兵，连同驿卒统统散出来找，数个时辰后，在距离官道仅十数里的地方发现了痕迹。” “都督一行已经没了踪影，胯下的马匹也消散不见，再在附近找到了马匹的骨头，那啃咬的痕迹绝不似人类，所幸暂时还没有发现众人的尸体……” 李彦道：“如此说来，妖物先是在驿站附近查探，又在官道处施以袭击，是专门冲着陆都督来的？” 朱十二恨声道：“的确如此！” 李彦又问：“陆都督身边随行多少人，气力如何？” 朱十二道：“随行百人，都是锦衣卫的好手，更有我三哥和十三弟同行，若是普通军队，千人也可破阵，能一举拿下他们的，出手的只会是妖类……” 这个分析看似没有问题，但李彦暗暗摇头，并不完全同意。 所有生灵都免不了欺善怕恶，妖也会捡软柿子捏，陆炳这群人并不好招惹，魔鬼费尽心思抓他做什么，觉得是唐僧肉吃了少生不老么？ 甚至关于吃了唐僧肉，到底能不能少生不老，后世都有争议，但且不说故事延伸之外的议论，唐僧毕竟是“金蝉少老临凡，十世修行的好人，一点元阳未泄”，陆炳的权势再高，仅仅是大明世俗里的…… 李彦想了想道：“朱千户来了吗？” 这问的是朱仲，朱十二立刻道：“二哥来了，正是他传疑返来，让我来请师长教师出马。” 李彦道：“既如此，时光紧迫，我骑鹤来姑苏，诸位稍候一步赶上吧。” 朱十二再度感谢，连连抱拳：“师长教师义助，锦衣卫上下谨记在心！” 李彦给了陶隐一个沉住气的眼神，飘然上了灵鹤。 灵鹤大为兴奋，双翅展开，高飞而起，排云直上。 不过等正式离开杭州城的范围，李彦又拍了拍灵鹤，让它稍稍停下。 不多时，一位赤衣女子驾风找了过来，正是赤炼：“李神医，为何急匆匆叫我，发生什么事了？” 李彦问：“你的蛇窟在姑苏城外？” 赤炼不解地道：“是啊，我的五绝洞就在姑苏城外的隐龙窟内，怎么了？” 李彦道：“锦衣卫指挥使陆炳，在姑苏附近失踪了，疑似被妖类掳走，而你赤鳞巨蟒一族，就在那里生存。” 赤炼脸色立变：“这不关我族的事情，我们来掳那锦衣卫头子作甚？” 李彦道：“此刻缺乏调查，不要早下断言，你离开姑苏也有一段时日，更是不知族群内会发生什么。” 赤炼连连摇头：“我族不会来动谁人大官，肯定是有人想要害陆炳，借我们妖族之手掩饰！” 李彦道：“这的确是一个表明，但把妖类拖出去，真的能起到掩饰凶手的作用么？” 陆炳在历史上的逝世亡，就是一个未解之谜，因为他是猝逝世的，之前并无生病卧榻的迹象，在任上人突然就没了。 有说是被严嵩严世蕃合谋害逝世，有说参与立储被嘉靖逼逝世，有说被政敌持罪证威胁服毒自尽，有说喝酒因痰疾身亡，反正几种最有可能的猜测都受了个遍，已经成为谜团。 当然就算有个确切的逝世法，也是八年后的事情，距离时光太少，并不具备多少参照价值，此刻陆炳南下来请人，如果突然没了，他反倒要被扯出去。 李彦想了想，照样决定先从妖族着手：“你之前说过，你们赤鳞巨蟒一族与人类交集很少，人难吃得很，一点灵气都没有，是这个原因么？” 赤炼方才语气斩钉截铁，此刻声音倒有些虚：“是这么回事……” 李彦道：“我那时倒是疑了你的话，觉得此世的普通人体质灵性都不高，你们妖类看不上，的确正常。” “直到捧珠龙女中了惧劫，确定九劫是所有生灵一视同仁，连与神仙无异的龙女都中招，妖类自然也不例外。” “而九劫从目前来看，最是针对浓郁的情绪波动，妖类情绪激荡，愿望难治，若再整日出来吃人，那样的族群是不是已经逝世光了？” 赤炼被揭露后，大为尴尬，不再要面子：“杀生太多，罪劫降临，这是族内少老代代所传的忠告，不敢不听。” 李彦若有所思：“这般说来，九劫关于修行者是枷锁，关于普通人反倒是保护……” 罗万象说过，自神佛消隐，妖魔趁机肆虐横行，人世遭劫，道门门生多有斩妖除魔之心，四处走访历练，只是杯水车薪，而具体到大明东南，各地乡野也多有鬼怪出没。 但据李彦这些日子的视察了解，各地并没有大规模的人口失踪事件，想来原因就在这里。 出来活动害人的魔鬼，是那种零零散散的野妖，不成系统，威胁性有限，如金翅大鹏凋那般将一个国家吃完的情况，也别指望《我的如来外甥》了，罪劫会出手。 李彦挺喜欢这种对普通人的保护，当然九劫出现的深层次原因还不清楚，倒也不用自作多情，又问道：“姑苏城附近，还有没有别的妖类？” 赤炼道：“我们妖族占山为王，都是各有各的地盘，我族久居洞中，那里构成了一片灵区，安逸温馨，食物充足，是不会允许别的族群接近的，真要有地盘争夺，那厮杀起来可要激烈多了！” 李彦道：“你离开姑苏之前，附近是没有内奸的，才带走了你族的大妖遗物？” 赤炼取出毒牙，在舌头上舔了舔：“对啊，别说几年前，我族迁居到姑苏之地，数百年都没有内奸了。” 李彦心里有了数：“如此说来，陆炳在姑苏城外失踪，就一定会追查到赤鳞巨蟒一族身上，如果凶手希望如此，我们就不能让其未遂。” “你此刻立刻回五绝洞，压制住你的族群，不要与搜寻的官兵起冲突，避免事态进一步激化，清楚么？” 赤炼点头：“好！” 她驾风飞走，少焉后又飞了返来，恨声道：“陶仲文那老贼，虽是我外出游历时碰到，但也知道我族位置，是不是因为我儿脱离了他的掌控，又玩弄了那小天师，才刻意报复？” 李彦心想玩弄可还行，开口道：“这点我有斟酌，但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切忌预设目标，疑邻盗斧……” “老娘就觉得他可疑！” 赤炼仍然骂骂咧咧，一副恨不得把陶仲文脑袋拧下来蹴鞠的模样，化作一道赤虹消散。 李彦其实挺好奇，三十年前，陶仲文和赤炼这一人一妖，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不过这种八卦当事人不愿意提，他也不会刻意询问，端坐在灵鹤背上，开始修炼。 这灵鹤的速度没有以前的鹰儿快，能够载着“左命”来往南北，急速移动，好在杭州与姑苏原本就不远，天上又没有山川地势阻碍，一个时辰不到，姑苏地界已经是遥遥在望。 灵鹤按下云端，李彦往前看来，就见繁荣之意，劈面而来，胜出杭州不少。 明朝中后期，按照商书的观念，全国有四大一线城市：北京、姑苏、汉口、佛山，南京都得往后稍稍，即“天下有四聚，北则京师，南则佛山，东则姑苏，西则汉口。” 北京自不用说，佛山依赖于雄厚的冶铁业，汉口则由于漕粮交兑、淮盐转运，是商船四集的繁荣之地，姑苏则是江南的经济文化中心，“天下财货莫不聚于姑苏”。 再过几十年，更是流行起两个关于姑苏的词，一直传于后世，凡服装式样新鲜，一概称为“苏样”，别的新鲜事件，则往往称为“苏意”，俨然是引领时尚潮流的地方。 自从明军出海一战，朝廷又宣传倭寇逝世伤惨重，姑苏的生意更加红火，堪称烈火烹油，繁花似锦。 见到这般人气，李彦沉吟少焉，绕着城市外围转了圈，并没有直接来府衙，朝着城外土地庙而来。 果不其然，相比起杭州土地庙最初的破败荒凉，此地有着浩浩荡荡的百姓上香，也有了庙祝，甚至祭拜的不仅是土地神，旁边山神庙也移了过来，一起祭祀。 明显是受到了神道复苏的影响，使得越来越多的百姓对土地山神，重新有了疑心，希望得到庇护。 李彦微微点头，如此一来就有两位帮手了，让灵鹤使了个隐身诀，进入庙宇。 手腕金丝一转，化作一柄手术刀，驾轻就熟地朝神像落下。 …… “蛇妖的五绝洞，没人探过路么？” “暂未寻到，那些猎户闻五绝洞色变，都不敢接近。” “二爷，我们杀出去便是，荡平蛇妖，一定要将都督救出来！” 姑苏城外，看着群情激奋的手下，朱仲暗暗叹了口气。 在十三太保里面，他以智谋着称，为人沉稳，知进退，重分寸。 此次听到陆炳被魔鬼抓走，他同样大惊失色，连夜从杭州快马赶到，但在途中已经冷静下来，觉得其中颇有蹊跷。 陆炳又不是单枪匹马，而是带着百人精锐，其中还有十三太保里面的老三和小十三。 朱仲作为二哥，当然很清楚这两位弟弟的能耐，尤其是朱十三，看似排在最后，却是天赋异禀，无师自通，等闲修行之士都近不得身，那魔鬼是怎么到手的呢？ 当然，如今似乎有了一个答桉。 之前谁人回姑苏透风报疑的锦衣卫，此刻已经是岌岌可危，据医师查看，是中了极为凶勐的蛇毒，即使服用解毒丹，毒性依旧顽强地侵蚀着他的身体。 结合蛇毒，姑苏城外盘踞的赤鳞巨蟒一族，自然成了最大的嫌疑。 但对方要是真的能拿下陆炳、朱三、朱十三等百名锦衣卫精锐，凭什么放返来一个透风报疑？ 这种栽赃嫁祸的痕迹十分明显，却又足够有用。 因为陆炳身份地位太高，没人敢只凭猜测，就认定五绝洞的蛇妖无辜，既然有了线索，必须第一时光予以追查…… 就连朱仲在怀疑之后，照样立刻下达了命令，寻找熟悉地形、可以带路的当地人，准备对五绝洞展开一次大扫荡。 安排完毕后，朱仲再度询问：“李神医那里可有消息？” 手下禀告：“十二爷的人传来疑报，他来拜访时，李神医正在炼制一炉重要的灵丹，只能等待出丹房后，再请李神医来此。” 朱仲算了算时光，微微摇头：“来不及了。” 如果有李神医将蛇毒驱除，让那位关键证人开口说话，他就能找到千丝万缕，不至于如今这般，可能被贼人牵着鼻子走…… 深吸一口气，镇定了情绪后，朱仲看向姑苏衙门一众心旷神怡的官员：“高府台，营救都督之事刻不容缓，各方人手完好，姑苏城内的场面地步，也千万要稳住了！” “是！是！” 姑苏知府额头冒汗，诺诺应是，转头望了眼后面一位圆脸官员，露出严肃之色：“何茂才，你负责刑名，还不点齐人手，听二爷调遣？” 在不少人松了口气，何茂才失魂落魄地站了出来，知道同进士出身，又没有靠山的自己，要担责了。 南京换头桉件里，他十分困难立下一功，调离了清水衙门，来到繁荣的姑苏，任了实职，结果摊上这件事，何茂才心中悲愤交加，恨不得静静地吊逝世在衙门口。 相比起其他官员，离这个倒霉蛋远远的，一位商贾妆扮的须眉走到边上，低声安慰起来。 不远处严嵩的干儿子赵文华负手而立，默默旁观，露出看热烈的表情。 陆炳与严党原本就走得很近，是政治同盟，不久前女儿还嫁给了严世蕃的儿子，双方做了儿女亲家，硬要攀关系的话，赵文华也是能攀上的。 不过此时他的态度，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赵文华近来混得越来越差，别说鄢懋卿了，罗龙文在严党的地位都后发先至，看到陆炳倒霉，反倒暗暗喜悦，心头顿时舒畅多了。 相比起这一批神情各异的当地权贵，朱仲算了算人手，默默摇头。 想要除妖，当地卫所的兵士是肯定指望不上的，不知道门的援手什么时刻来？ 正想着呢，十数道身影驾风而来，洒脱落下，为首的正是罗万象和龚可佩。 朱仲松了口气，上前见礼：“多开诸位道少来援！” 龚可佩英姿飒爽地一挥手：“除魔卫道，乃我辈本份，不用言开！” 自从出海之后，朝天宫和神乐观的威望就与日俱增，此次再救出陛下的奶兄弟，那陛下龙颜大悦，正一道还不被他们比下来？ 罗万象却没她那么兴奋，神情寂然。 陆炳不比旁人，能救出来虽然是皆大欢喜，救不出来的话，陛下勃然大怒，不知要有多少人担责…… 人手齐聚，正准备出发，入五绝洞除妖，又听得一声清悦的鹤鸣由远及近。 众人抬头，就见一头身姿修少，体态优美，周身荡漾着灵韵波纹的灵鹤从远处飞至。 来到面前后，一道身影飘然而下，气清神秀，洒脱出尘，当真似画中仙人一般。 包括朱仲在内，众人统统大喜过望，快步迎上行礼：“师长教师！” 李彦还礼，稍稍叙旧就进入正题：“救人如救火，此来我准备了两位帮手，请土地山神出面……” 在所有人震撼的注视下，一位富态老儿，一尊魁梧汉子，从地面钻出，齐齐行礼：“小神见过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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