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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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羯厌弃的看了杨一钊一眼，在丛人的扶持下走下马车。
「香昙花的账目备好了？」他冷冷问道。
丛人恭敬答道：「回大人，都备齐了。」
杨羯转脸，撇了后面的龙珩一眼：「你都听到了？帐就在那，自己来查吧。」
龙珩也不客气：「如此好极了。」
杨羯又瞥了杨一钊一眼：「他也要看帐？」
龙珩道：「舒师长教师是刘家请来的破案高手，教主也允准了，自然也要看帐的。」
杨羯不屑道：「这个毛丫头也要看帐？御库的帐倒成了街头公告了，任谁也能来看一眼。」
龙珩刚要说话，小叶子便主动拉住龙珩，笑道：「有舒师长教师看帐，我放心。我在外面等就好。」
杨羯这才哼了一声，不再置喙，自己进库来了。
杨一钊关照的看了小叶子一眼：「那你自己在这，别乱走。我们来来就来。」
小叶子点点头，目送着杨一钊和龙珩进了花药房。
石门封闭，那股药香之气也戛然而断。
小叶子在门外坐了一会儿，实在无聊，便自己沿着原路走了返来。
尚未到门口，便听到几个卫士在闲谈天。不经意间，仿佛听到「龙珩」二字，小叶子心下一凛，下意识躲在墙后不露行迹，只侧耳细听。
「刚才来的是龙珩？我还觉得他留在白凤城大营里备战呢。」
「备战？有他老子呢。不服不行，龙老爷子练兵那真是一把好手。龙二公子嘛，谦和是有的，才能也是有的，勇气也是有的，可惜，武功天资不足。当官可以，但不是接触的料。哎，要是龙瑜大人还在就好了。」
「你这话说的不错。龙老爷子带兵，龙瑜大人固防，这父子兵一出，还怕什么元徵帝国？可惜了，天不假年。要说我弟弟还在白凤城大营服役呢。也不知他们几时就上前线了。」
「我堂兄也在营里。哎。要不是为了那几个散碎银子，养家糊口，不然谁昏了头要参军接触啊。」
「这是实话。咱们穷人家，还不都是为了钱。」
「整日里在这站岗，看着威风。真正到手的，也就那仨瓜俩枣，还得补助家用，剩下的连烟叶子都抽不起了。」
「你还有烟叶子抽呢，知足吧你。昨个儿我接了家书，我家寨子里都靠挖野菜过活了。」
「哎，什么时刻再能来一笔横财，就好了。」
「切，那点碎银子，要搁以前，我都看不上眼。」
「后悔了？后悔了回城门军，看他们还要不要你。」
「你净说凉快话。以前是龙瑜大人管城防，御下公平宽大。如今侍卫队少换了王成，啧，扒你层皮都是轻的。」
「那倒是。龙家一门忠烈孝义，的确令人敬仰。可惜啊，官场可没那么好混。底下事儿太多了。溜须拍马，买赃陷害，个个都是笑面虎，咱们处在夹缝里，难啊……」
「嘘，话说到这就差不多了。再让人拿乔了，你连这点看门狗的钱都挣不到了。」
正巧有人召唤，几个卫士便不再闲聊，纷纷做事来了。
直到人都走光了，小叶子才从墙角走了出来。刚才卫士们闲聊那一番话，可给了她不少的启示。当下她也不动声色，只装作无邪的坐在库门旁的石凳子上哼小曲玩树叶，等着杨一钊他们来寻。
这一等，直等到月行中天，才听见夜色里传来的辚辚马车复归声。
龙珩与杨一钊乘车而归，面上虽无波动，但眼中却带着明显的失落。
不消问，御库的账目肯定没查出什么异常。
小叶子迎了上来，却正好听到杨羯的冷嘲：「龙二公子，好好休息，明天还要接着合作呢。」
龙珩不语，径自下车闪身出门，也不理会诸人，上马即行。
杨一钊给了小叶子一个眼色，也跟了出来。
小叶子刚要跟上，却被杨羯一把拉住。
「姑娘，走夜路可要当心些。月华城路不平，可别跌了跤，可惜了这花容月貌。」
小叶子回身一笑：「多开杨使者关心。红腰别的本事没有，就剩下心明眼亮了。」
杨羯冷笑一声：「慢走。」
小叶子不多停留，跨上马背，匆匆追上杨一钊。
「账目没有异常么？」
杨一钊摇摇头：「出入严丝合缝，没有一点不妥。」
听了这话，小叶子也有些泄气。三人策马徐行，一语不发。夜深人静，只有几只黑鸦从头顶吱呀飞过，越发衬得气氛失落。
良久，龙珩忽然容身下马，扬起马鞭，一鞭子抽向石墙。月光下，他横眉怒目，气喘不定，胸口不停起伏，明显压抑愤怒已久。
小叶子闲下马走上前来，关怀道：「龙二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龙珩咬牙道：「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一点点证据？」
小叶子和杨一钊面面相觑，一时也甚无奈。
杨一钊出言安慰道：「我看这杨羯也是周全之辈，账目上查不到也属意料之中。龙二公子不用泄气，明日咱们还要会审谁人行脚商张阿四，说不定柳暗花明，找到新的线索。」
龙珩闭上眼睛，叹息道：「……舒师长教师，道理龙珩也懂。但你却不知我心里难熬，不知我有多想扳倒杨羯，为少兄报仇。」
小叶子脑子中灵光一现，道：「您说的是龙瑜大人？」
龙珩点点头：「是。自数年前家父扶持神退思登上教主之位，我龙家便位极人臣，地位鼎盛。在这数年之中，不知有多少人眼红，想要攀附或诋毁。所幸家父作风持正，御下极严，这才在一次次风波之中屹立不倒。而在这其中，也少不了我少兄龙瑜的努力。」
说起少兄，龙珩的表情也变得崇敬起来：「不是我夸口。同代人中，甚至下一代人中，就没有比我少兄更超卓的人物。少兄自幼受家父慈教亲授，又得诸位高贤指引，无论武功、文采、品德，一时无人能出其右。他心志高远，一心报效国家，年纪轻轻就参了军。经由无数征战，他军功煊赫，名声远播。教主十分器重，才三十一岁，就授予他城防少官的重任。要知道，在他之前，历任城防官最年轻的也要四十出头了。那段时光，只要有人提到龙瑜这个名字，没有人不竖大拇指夸一句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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