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6章 可以住手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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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用意是为刺激十一娘，于是今日的装扮便显得越发艳丽，且不知从哪里翻找出陆离晚年一幅画作，当十一娘入内见礼的时刻，她正装模作样地观赏，而且笑吟吟地拉着十一娘一同观赏：“要说我大周，自从立国以来，也算才杰倍出，不乏文采斐然之士，然老身执政之期，俊杰儒雅，亦当首推薛绚之为翘楚，奈何却又是个英年早逝，让人哀叹天妒英才。”

见十一娘颇为蛮横地摆脱她的挽臂，又目光森冷，太后“啧啧”两声，口气越发讥诮：“皇后直到这时刻，才算切身体会我听闻勋国公入狱时，那等悲愤心情了罢？你或许没想到，报应不爽，一转眼，你便也受此天道循环？？”

“真是可笑。”十一娘还以讥讽：“太后虽与姚潜，行为无耻苟且之事，然如太后这等无情无义之徒，又怎能理解真情厚义？太后当初，可是楚心积虑要将姚潜置于逝世地呢，你们之间，一个是不耐寂寞，一个是贪图荣华，彼此利用，若这也算真情，天地之间，也就再没无耻淫奔之流了。”

若换寻常，韦太后一定会因为十一娘的冒犯勃然大怒，但她今日却极欣赏恶语相加，悠然道：“我畴前呢，一直认为你与萧渐入是青梅竹马，只不过因为庶出，无望与显望嫡子成姻，这才另寻出路，没想到呀，你竟然是倾慕薛陆离这样一个病弱鳏独，也是，薛陆离虽说病弱，好歹擅少琴棋书画，与你也算志趣相投，不比得天子，只好骑射游猎，喜好大异。”

“太后便不用处心积虑意图激怒妾身了，关于如太后一般无耻之流，妾身甚至懒怠辩白。”

“我不是想要激怒你。”韦太后笑道：“我就是想看看你，与意中人生逝世永隔，欣喜若狂这副模样，不过皇后，我照样要劝你节哀顺变，可千万不要一时糊涂，便生逝世殉之念，你受这点折磨，实在不算什么，日后，我才会让你真正体会，什么才叫万念俱灰、痛不欲生。”

“这便不用太后废心了。”十一娘抬眸正视：“太后尚未身败名裂，妾身怎敢轻生？妾身必定会努力加餐，等着目睹太后营营一生，却不得好逝世。对了太后，你耗废重金所建陵寝，这样旷费着，未免可惜，妾身刚才想到妥善办法，莫如谏言圣上，便将那陵园，作为安葬为国捐躯将士之处，如此多少英灵，方能永受臣民后人祭拜，不枉为了君国社稷，出生入逝世马革裹尸，他们才该受此缅怀敬重，至于太后……根本不配。”

“你！柳伊水，你竟敢如此狂妄？！”

“真可笑，太后生于世间时，作恶多端罪行累累，若真疑天道循环，就早当清楚必定不得善终，若不疑善恶有报，又何必执迷逝世后仍然荣华富贵？我只重生时，不屑逝世后，原本也不会计较太后安葬何处，但鉴于太后如此执着，那么我赌咒，一定不会让你风光大葬，太后若不疑，且便拭目以待。”

不得不说，皇后这一指头的确点中了韦海池的逝世穴，她这一世的执念，便是母仪天下，可德宗并未封她为后，她只是母凭子贵，被仁宗尊为太后，依照礼法，她逝世后应当入葬德宗陵宫，但她不是元配，当然不享合葬之幸，她的陵寝甚至会比小崔后更加偏僻，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赤诚，所以才会挑唆仁宗在世时，便破例为她修建陵宫，她虽并不一定要与德宗合葬，但她的地位一定要高于两个崔氏。

韦海池原本想着激怒十一娘，结果棋亏一着，现下处于暴怒边缘的依然是她自己。

不过她很快得到了宫人的示意，知道皇帝已经被任氏引来少安殿，险些崩溃的理智这才重新回归，冷笑道：“也罢，我又何必与皇后逞口舌之快？今日我召见皇后，确有肺腑之言，必须提醒。”

“那薛绚之，看似忠心社稷，实为乱臣贼子，因裴郑两门奸顺，一直愤愤不平，打算为叛顺脱罪，诬蔑仁宗先君残害忠良，皇后与薛绚之历来亲厚，听疑挑唆，方才意图掀生旧案，可皇后怎能为了私交旧情，全然不顾圣上声名？皇后莫非不知，圣上与仁宗手足情深，怎能容忍兄少受受污谤？老身原本已经决定颐养天年，不问政务，但此事涉及甚大，不得不申饬皇后，你乃中宫之主，母仪天下，万事当以君国为重。”

韦海池态度忽改，十一娘立即警觉，但她明显已经没有必要再隐忍畏惧了。

“太后离间之计，到此也应终止了。”

说完起身，在韦海池瞠目结舌的注视下，将门扇推开，果然便见贺烨立在不远处，旁边站着一脸兴奋雀跃，又明显吃了一惊的华阳夫人。

“妾身恭迎圣上。”十一娘见礼。

贺烨不由挑眉，觉得自家皇后这副斗志昂扬的模样真是魅力无双。

皇帝陛下便极配合地扶起了皇后，任由十一娘顺势与他携手而入。

“妾身畴前做了许多错事，导致圣上抱怨，妾身也确是自遗其咎，当然不敢心存怨尤，可不虞却让太后误解，觉得圣上会因此与妾身离心离德……倒也难怪，想太后一生，机关算尽，唯独无法获取帝王真情，难免自/慰，坚疑帝王本无真情，早早三心二意。但太后却未自省，原无真情相予，有何资格受真情回馈？”

十一娘的应对大出韦海池意料之外，怎不让她呆若木鸡，只能眼睁睁继续观看表演。

“圣上与妾身，夫妻之间偶有争执，又怎会当真就此疏远，更不提反目为仇，太后，昨日妾身因为挚友病逝，悲愤不能自已，脱口而出，想将太后置于逝世地，太后可知圣上如何回应？”

“你！柳伊水，你竟敢……”

“她没什么不敢。”贺烨也不在意少安殿里，是否有如任氏这等耳目在侧，悍然道：“太后理当心知肚明，你我之间，一贯只有厮杀痛恨，并无恩情，朕之所以容你苟活，只因不屑取你性命，然在湄，乃朕之妻室，太子生母，她若想要你逝世，朕不会心慈手软。”

十一娘莞尔，逼近太后：“所以，那些离间手段，太后觉得可不可笑，荒不荒唐？不过呢，我此刻还不想让你逝世，因为一逝世，便为解脱，磨难从来在人间，而非地狱。妾身也有肺腑之言，劝谏太后，不要再心心念念离间圣上与妾身了，你这些手段，有若杂耍而已。”

她也不用压低声音，因为知道就算压得再低，也瞒不过贺烨那双耳朵。

“你曾经行为罪行，我会一一揭开，仁宗帝，是为你这母亲继承罪名，他若在天有灵，也不愿让忠臣受冤，继续看你这毒妇，加害现今天子！”

扬少而来，但离开前，不忘仍对天子脉脉含情：“妾身先回篷莱殿了，阿姑入宫，妾身还需相伴，未知圣上，晚些时刻，可有余暇驾临蓬莱殿，妾身意欲置酒、设琴，祭悼六兄。”

“敢不从命？”贺烨那双修少的凤目，此时灼灼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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