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凡有血气者便尽如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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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涅不仅不会“读气氛”，更是个没心没肺，或者说是个极尽“冷血”的人。 他自从有记忆起就没有“哀伤”这类情绪，他会为了某人的逝世而遗憾，会悲秋伤春，被女人欺骗会愤怒，被刀砍了会流血.......但他从来都没有“哀伤”过。 这股不著名的情绪在他的机械心脏旁上蹿下跳，让他感到有些焦躁，若不是之前“维修升级”了一番，他此刻可能就要有失控的倾向了。 “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东西？”古涅僵硬地问道 “没错。”燕无殇点了点头，语气带上了些许怀念“母亲在逝世前一直都很遗憾没有把它带出来。” “这也是我势在必得的东西。”奥菲利亚一步不让，提高了声音。 “你？你又是为了谁？”燕无殇冷笑，“亚历山大家族？圣国？照样谁人神？” 奥菲利亚并没有回应燕无殇明显的搬弄，反而是一旁的爱妮薇喝道 “殿下是为了圣国的数以亿计的百姓免受战火的浩劫！和你们这种只顾自己的人可不一样！” 虽然爱妮薇和燕无殇这几个月关系不错，可一旦到了这种阵营分歧上就会变成这样，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友情原本就很脆弱，更何况她们的疑仰还一样。 “这是我最近第二次听到这种话了，为了让自己国家的人民活下来就要提前挑起战争吗！”燕无殇讥讽道。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爱妮薇有些懵了，她们不是在禁止战争爆发吗？ “你还不懂这东西是什么吗？”燕无殇指着冰之哀伤冷声喝道 “这是‘水’这个概念的结合体！它从外界汲取的魔力堪称无穷无尽！你们圣国要是得到这把剑，就能抹平和塞提斯的技能差距，还能在高位魔法上占到绝对的优势！” “殿下.......”爱妮薇有些动摇，瞥向奥菲利亚，希望她告诉自己燕无殇说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当她看到奥菲利亚那古井无波的瞳孔时，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没错，我们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奥菲利亚爽快地启认了，随后又话锋一转，将矛头转向了燕无殇。 “十字军大管辖曾经对我评价过你的父亲康斯坦丁大公，说他一直都觊觎着大陆中原的领地，若不是北境一直被兽人拖入了战争的泥潭，恐怕咱们两家此刻已经是敌人了！” “你们想用这把剑打开局势对不对？”奥菲利亚下了定论。 但燕无殇却只是冷笑着，不屑地回道 “在你这种阴谋家的眼里，恐怕没有谁是洁净的吧！你想靠抹黑别人撇洁净自己？真是白日做梦！”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齐刷刷地看向了古涅，让某人有一种强烈地既视感。 奥菲利亚所说的“十字军大管辖”自然是她的父亲，亚历山大公爵。而号称翡冷翠大公的康斯坦丁，到底是因为亡妻的遗愿照样有其他目的，那就不为人知了。 “既然你们谁都说服不了谁，那就用最原始的方式决定吧！”古涅取了个巧，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白的倾向，而是提出了一个计划。 两人同时翻了个白眼，她们都属于那种“能脱手就绝不多废话”的类型，但此刻处于这么一个险境内，自己人先内斗起来是很愚蠢的。 互相揭短也就算了，脱手却是下下之策。要不是情况非凡，说不定此刻脑浆子都打出来了。 “我的意思是，猜拳吧！”古涅照样一贯的语出惊人。 “哈？！”燕无殇发出了一个透露表现自己十分诧异的语气助词，她实在没有料到自己的哥哥居然不帮自家人，不表明立场在她看来无疑是在帮奥菲利亚。 “行啊，我同意了。”奥菲利亚倒是看出来古涅稍微偏向了自己，也不再矫情，毕竟她相疑自己有神的护佑，这种靠命运运限的游戏她占很大的便宜。 燕无殇招了招手，示意古涅靠过来，然后一把揪住他的耳朵。 还没等古涅叫出声，就听见燕无殇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对他说 “你这么搞，万一我赢了怎么办？” “没事，命运运限游戏输了很正常，这都是命.......等等！”古涅打了个激灵，“你说什么？你难道不想赢？” “废话，我刚才不是传音给你了吗？让你稍微挺一下奥菲利亚，你挺倒是挺了，但方式实在不对啊！” 古涅脸上冒出黑线，他刚才一直被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干扰，怎么可能听到燕无殇的传音？ 可就是他这么一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的样子，给了燕无殇一种他“听的很认真”的错觉。 燕无殇自然也有一套算计，之前那么多人都饮恨就地，你奥菲利亚又何德何能一定会把冰之哀伤拔出来？不如先让她替自己试试水，但若是一直忍让会让奥菲利亚起疑心，所以她只能让古涅给她提供一番场外援助。 当然这一切都是依据于她母亲的提示——不要轻易接触那柄剑。 但古涅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刻撞到枪口上，装出一副神棍的样子，缓缓说道 “我觉得照样听从命运的指引比较好。”不出所料，收获了一脚。 “凯因兹老师，您在笑什么？”亚瑟望着凯因兹那挤在一起的皱纹，有些摸不到头脑。 “呵呵，我只是为找到了一套不错的素材而喜悦。”凯因兹收起了笑容。 “您不是封笔了嘛？” “我手中的笔虽然封了，但我这里的‘笔’却从未停歇。”凯因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额，我不太懂您的意思。”亚瑟愧疚地说 “没关系，你要是懂了那就糟糕了。”凯因兹说了一句云里雾里的话。 在亚瑟和凯因兹谈天的这段时光里，燕无殇和奥菲利亚之间的猜拳结束了，亚瑟扫视了她们两眼，觉获胜负简直是一目了然。 只见奥菲利亚那张面瘫脸上居然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而燕无殇则在旁边捶胸顿足，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 “可恶！我居然输了！”她银牙紧咬，愤愤地说道，“不过我康斯坦丁家族的人一向愿赌服输，这个机会就先让给你了！” 古涅觉得她这演的未免有些过犹不及，尤其是最后那几句话完全是画蛇添足，你就不能学学我？我那招牌的——绝望中带着愤恨，静谧中带着不甘的眼神？ 奥菲利亚缓缓走向那把冰之大剑，走到一半，回过头面无表情地说 “我之前就说过，你没有表演的天赋。”说完留下了一个洒脱的背影。 燕无殇心中泛起惊涛骇浪，并不是因为自己的演技被看穿，而是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奥菲利亚明显知道燕无殇想让自己来排雷，但照样将计就计，没有戳破她的小材干，这阐明了什么？阐明她有足够的疑心一次成功！ 但此刻米已成炊，自己之前还夸下海口，说什么“愿赌服输”，此刻燕无殇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等等！”古涅叫住了奥菲利亚。 “怎么了？”奥菲利亚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把剑拿走，那颗心脏怎么办？很明显是那把剑封印住了谁人鬼东西啊！” “神谕只是让我‘拔出这柄剑’，并没有关于其他事物的安排。”奥菲利亚头也不回地说道。 她居然破天荒地将什么“神谕”都说了出来，潜台词就是告诉别人她心意已决，更不关心造成的结果，一心只想完成那所谓的“神谕”！ 古涅全身上下一阵恶热，他本能地认为那颗心脏不是什么易与之物，如果拔出冰之哀伤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亚瑟和凯因兹也靠了过来，古涅想要禁止奥菲利亚，但反倒被爱妮薇拦住了。 古涅的叫喊声并没有在奥菲利亚的心头引起任何波动，她此刻正在放空心灵，将体内的圣光完全调动起来，与魔力融为一体。 炫目的金色光芒从奥菲利亚体内喷涌而出，圣光的浓郁的宛如实质一般，少女的气息随着她一步一步逼近那抹冰蓝色，而迅速地拔高，甚至逐渐接近了三十级所能外放的魔力！ 如此巨量的圣光古涅照样第一次见奥菲利亚施展出来，回想起他们相处的这几个月里，除了非凡关头她根本就没有动用过圣光，难道这些圣光就是她储存起来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被冠以‘圣女’之名的奥菲利亚殿下平时不常用圣光，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刻。”凯因兹在古涅身旁嘀咕道。 古涅望着那被圣光渲染成一片金黄的背影，不禁一阵头皮发麻，他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圣光越是充分，他与少女的距离就拉的越远，少女的身形就越含糊。 他仿佛要失来她了。 奥菲利亚终于来到了冰之哀伤前，这把大剑的剑身就快到她的脖颈处了，若不是有一部分插入了地下，她还真不一定有谁人身高来握住剑柄。 只有在近处才能领略这把剑的瑰丽与魅力，那宛如艺术品一般的雕纹镌刻在剑身两侧，剑身在红堡诡异的红光下反射出湛蓝色的光芒。 奥菲利亚身上的圣光在冰之哀伤面前也显得有些畏畏缩缩的，不敢再继续接近。 少女少吸一口气，神情肃穆地握住了剑柄，使出了全身的魔力向上运劲。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剑身接触到圣光后突然猛烈摇动起来。奥菲利亚只觉得一股无可言说的苦热从剑柄灌入了她的体内，简直是想把她的周身血脉彻底化为冰雪！ 她痛苦地咆哮起来，声音如同一只濒逝世的野兽，可她却不能摊开剑柄，因为剑柄已经牢牢的和她的手冻在一起。 冰之哀伤仿佛也在狂吼，不是金属般的轰鸣，那是什么物质泯灭前的声音，就像烧得通红的烙铁浸入冷水。 奥菲利亚体内充盈的圣光居然自动与涌入体内的热流发生了反应！少女的身体仿佛成为了这两股力量交锋的战场，一股痛不欲生的剧痛从体内传来，奥菲利亚的嘴角溢出了猩红的鲜血。 她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飘然而来，不！远离而来的是她自己！ 仿佛有一扇深不见底的幽暗洞口出此刻她的脚下，一切的光与影、声音与触觉都被封闭，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悬浮在一个漆黑而又逝世寂的地方，拥抱着一团湛蓝的冰块。 奥菲利亚在古涅等人视野中的身影开始逐渐变形，以握住剑柄的手为原点，不停地将她的身体如面条一般拉少又缩短，上一刻奥菲利亚还像是要将冰剑拔出，下一秒她就仿佛要被吸入冰剑一样。 “不好！她体内的圣光和冰之哀伤的魔力起了冲突！若是这么放着不管的话，不出半个小时她体内的圣光就会耗尽，没有了圣光，那可就.......”凯因兹摘掉了眼镜，声音中充斥着焦急。 古涅心急如焚，不再能保持冷静了。这个从来不会“哀伤”的男人，居然为了一个刚认识不到半年的女人，而失来了一贯的从容冷静。 “你快让开，她此刻情况很求助紧急！”少年对爱妮薇低声咆哮 刚好此时奥菲利亚发出了一声充满痛苦的吼叫，让古涅失来了方寸。 他推开了愣在原地的爱妮薇，身体前倾，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奥菲利亚。 古涅此时的眼中全是谁人少女的身影，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将奥菲利亚和那柄破剑赶快分开！即使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分开。 可就在他这完全不设防的一刻，在这比刹那还有短暂的六德之中，在这唯一露出破绽的瞬间，一只包裹着魔力的手穿透了少年的胸膛。 燕无殇的惊叫响起时，古涅才感觉自己的胸膛空荡荡的，似乎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浑身肌肉松懈使得他本欲前倾的身体无力地趴倒在冰面上，直到这时刻，一股锥心的疼痛才从胸口处传来。 “别急，我可不能让你毁了这出好戏啊。”凯因兹笑眯眯地说道，如果忽略他右手上那颗还在微微震动的雪白色金属制品，他简直照样谁人学识渊博、和蔼可亲的吟游诗人教师。 一股奇异的波动笼罩了整个大殿，众人顿时感觉到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被这股波动剥夺了。 “心脏”的离体关于古涅这种怪物来说并不致命，但失来了桎梏的血液却开始沸腾起来了。少年不得不动用魔力将这些暴动的鲜血压制下来。 可是，那些平时如同游鱼一般，在体内畅游无阻，如指臂使的魔力居然消散得一干二净！ 见到众人那错愕的表情，凯因兹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皱纹一根根舒展开来，就像枯木逢春，伸展出了新的枝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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