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离别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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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凉王府到凉州主城门，再远也有个止境。
次日一早，徐凤年独自将老黄送出城门，就如同三年前游历那般，两人一马重走一遍。
清早进出城的百姓许多，城门校尉认识徐凤年，本想上前，但见世子殿下脸色沉重，不敢上前谄媚，只是赶紧将排队出城的所有人都驱逐到一边，让出了空荡的城门。
老黄接过缰绳看向站在城郭内门的徐凤年，停下脚步，露出熟悉的憨傻笑容，“就到这里，不用送了少爷。”
剑九黄深深的看了一眼徐凤年，宛如彷佛要将他牢牢记在脑海里。
“当年老黄我在武帝城和王仙芝比武，输了，留下了一柄黄庐剑，这些年一直放不下，总想着讨返来。”
徐凤年苦笑着，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老黄，低声问道。
“就是那十大名剑中排名第四的巨剑黄庐？”
“对！”
老黄嘿嘿一笑，点头，徐凤年神色更苦了几分。
关于王仙芝的传说，徐凤年也已经是知道的甚多，王仙芝一人守一城，威压天下一甲子，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能从他那里夺回黄庐呢。
武帝城位于东海崖边，城主王仙芝年近百岁，却成名足足八十年，是当之无愧的百年一遇的武学奇才，年轻出道便以不携带任何兵器著称，与人交锋，从来只是单手。
二十五岁便晋降绝世高手行列，四十岁挑战那一辈的剑神李淳罡，硬生生以双指折来削铁如泥的“木牛马”，一时光名动四海，风头无两。
王仙芝明显具备天下第一傲视群雄的资格，却以天下第二自居，这使得武林江湖上脍炙人口的十大高手排到了第十一，榜首第一的宝座空悬二十年矣。
近五十年，出了两个用剑的绝顶高手，新剑神邓太阿，使得是一株桃花枝，与王仙芝交手三次，不堪也不输，位列超一流高手第三。
而另一位，便是这剑九黄，也就是老黄，更以前的事情无人知晓，只知老黄是西蜀人，本是无名小卒的剑匠出身，铸剑三十年后自悟剑道，单枪匹马行走江湖，收集天下名剑入剑匣。
老黄在江湖上的出手纪录只有一次，而且还败了，但没有人会嘲笑他，因为他败给的是王仙芝，那一战，老黄将黄庐留在了武帝城，虽然众人皆说，败给王仙芝不拾人。
但这却是老黄的一个心结，如果不能打开这个心结，老黄将会郁郁而终。倒不如洒脱一回，此来武帝城，与那王仙芝一决高下。纵然是要逝世，那便逝世了吧。
徐凤年隐隐之中有感觉，老黄只怕是此来再也回不来了。但他知道，他留不住老黄。
徐凤年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伤感，手掌抚过马颈和婉的鬃毛，忧心忡忡道，“再走一会儿吧。”
穿过城洞，走过吊桥，两人越走越慢，徐凤年堵在嘴边的话终于照样说了出来，“输也好，赢也罢，这一架打完赶紧滚返来，别把四字真言交给了我，临到最后你自己给忘了。”
徐凤年拉住缰绳，忍住眼眶酸涩，伸出四根手指，和老黄异口同声道，“风、紧、扯、呼。”
徐凤年和老黄对视一笑，冲淡了离别的伤感，老黄拍了拍身上的剑匣，吐露出三年游历经常浮现的奸猾表情，“放心吧少爷，我老黄之前哪次遇到危险不是逃得比你都快。”
老黄说着比划出逃跑的手势，满脸坏笑道。
“你还有脸说！上次偷人地瓜，伱看到老农不提醒我，自己揣起地瓜就跑，我还纳闷你跑什么呢，结果就被老农提着钉耙堵在山道上，倒头连个地瓜皮都没给我留。”
徐凤年眼皮直跳，血压就地拉满，气急松弛的数落着老黄这三年的各类‘恶行’。
老黄下意识的露出微笑，就这么安静的听着数落，往事历历在目仿如昨日发生。
徐凤年说道这里一笑，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心中满是不舍，他宁愿自己这位老仆只是一个普通马夫，不通武艺，那样也就不想着来武帝城夺回那把破剑了。
老黄自怀中取出了一块绢布，上面用柴炭作画，绘着剑招，每一幅画上字也不多，就寥寥几个，还歪七扭八的，像是蚯蚓爬的一般，实在是拿不出手。
“少爷你收着，日后见到了有灵气的娃娃，帮俺收个徒弟，也能让少爷你抢闺女时方便些！”
老黄搓了搓自己的粗糙的新手，不好意思的再次开口。
“少爷你也知道，俺老黄没上过什么学，识不得几个字，不会取名字，我只取了个剑一到剑九，后来有些好事的江湖客，辨别给剑一到剑八起了名字，我听着也不得劲，只是已经叫响了名头，如今也改不了了，只剩下了剑九，还未取名字，不如，少爷你给起个敞亮的名字！”
徐凤年说道：“我们一起游历江湖三年，行了有六千里路，如果你不厌弃这名字不文雅，没气魄，不如就叫六千里。”
“剑九，六千里，有气魄，听着就舒服，到了武帝城，俺将这名字一报，王仙芝那老头，也要羡慕俺哩！”老黄伸出了大拇指，对徐凤年取得这个名字极为喜欢，咧着大嘴在那笑。
“老黄”
“哎~”
“活着返来”
“嗯”
这时刻，张浩自城内走来，手中拿着一幅卷轴，徐凤年看到张浩过来，说道：“张兄。”
老黄看到张浩走来，也是说道：“以后，少爷还请张师长教师多多照顾了。”
张浩瞥了一眼徐凤年，说道：“你放心，这小子的命，比你硬，没那么容易逝世。”
说着，将那帮手里拿着的卷轴，递给老黄，说道：“这幅字，虽然无法帮你打败王仙芝，但让你活着离开，应该不难，拿着吧？”
老黄没清楚什么意思，徐凤年闻言想要打开看看，这上面到底写的什么，这么厉害。
就听张浩说道：“此刻不要打开，打开就不灵了，你会知道什么时刻打开的。”
老黄闻言，将卷轴收起来，放在老马身上。便准备走了。
没有人可以禁止一个武者赴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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