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八章 递刀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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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弃。张嘴！” 小栋梁拿着片下来的薄薄的一层肉，往那都头嘴里塞来。 都头呜呜呜，牙关紧咬，嘴唇紧闭，疯狂摇头，全身都是拒绝。又是因为吃自己的肉的惊恐，又是因为疯狂的扭动身体带动了身上的骨折伤、刀的贯穿伤的疼痛，尽管是没张嘴的呜呜呜，听起来竟也是有几分凄厉之感。 最终这薄薄的一片肉也没喂进嘴里，被小栋梁扔在了地上，看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都头，他说道：“说说吧啊，谁让你如此行事的？” “乃是小人自做主张……” 小栋梁正拿着破布擦匕首呢，听见这话，不禁停下了动作，作势就要接着上刑。 那都头赶紧的说道：“真是小人自作主张，相公的调令元节后送至肤施，小人有一次与指挥吃酒，他说相公的就任以后，我等的好日子就到头了，甚至我们也要被牵连，免职、抄家，还要被送到前线送逝世。他还说，要是谁能杀了相公，肯定不会逝世。 反正我们天高皇帝远，可以假逝世脱身，到时再换一个身份就是了。而且城中大大小小的文武官员，都会乐见其成，甚至可能还要更提拔我们，更有前程。所以小人一时糊涂，就行此错事，相公饶命啊……” “这个指挥跟你是什么关系？” 王言安全的来到延州，是真没有人想杀他吗？是没人敢动。来少了打不过，来多了抓不着，再多了那就不是王言一个人逝世了。 一大票人对王言拱手行礼，其中站位最前的人说道：“王知州，久闻知州大名，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真器宇轩昂，不同凡响。我等实在不知，知州今日到肤施就任，未能远迎，知州勿怪啊。” “如此恶贼，罪该万逝世。知州放心，下官定叫他叔侄二人支出代价，与知州出气。” “乃是小人三叔父。”都头当然清楚不能出卖亲三叔，但是没办法，他扛不住啊…… 也是他此刻名声太大了，已经不是以前谁人来杭州还要被地方的签判为难。他干的事一件比一件大，一件比一件猛。牛逼的古迹传过来，搞的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老爷们，自己就开始脑补起了他顺利就任以后，大家又是如何的倒霉，以致于他们还没见到王言的人，就已经存了对抗的心思。 王言惯例的讲了一下，他是如何对待手下人的。浅浅的说一说怎么收拾的，重重的说一说杭州厢军以及巡院衙门里巡捕、帮闲的待遇。 “本官何气之有？又何用周通判费心？”王言摆了摆手，根本不同意这周通判大事化小的说法。 张大点头如捣蒜，紧接着便是点起了名。 大棒下来了，甜枣目前还没有办法给，所以王言就地选了几个看着还有战斗力的人，免了他们的罪，保留了他们的军籍，同时也将这一都的士卒保留了四十人。 他当通判的时刻，就做的知州事。此刻熬了四年，做到了知州的位子上，本身就是合法的上官，还能被这个周通判夺了权？ 他没有理会周通判不太好的脸色，笑呵呵的说道，“诸君可知为何此叔侄二人为何杀本官？乃是因本名声不甚太好，人皆以酷吏相称，仇人遍天下，众人皆恨本官不逝世。此叔侄二人计议所言，便是杀了本官，他二人也无事，其言州官定会弹冠相庆，助他二人脱身，保他二人前程……” 王言却是不等这周通判再多说什么，转而招过了张大：“何人是这都头的指挥三叔？” 张大指着落在最后边的一个身穿武官常服的一个四十余岁，正打着发抖的男人。 “绝无此事。”周通判十分愤怒，一脚踹在了被拖着经由他身边的指挥的身上，“知州，我等皆奉公守法，实心用事，心系我大宋山河啊。” 王言对着那人招了招手：“你过来。” 却是小栋梁干脆的加速助跑，一记飞踢，将他的废话都踢了返来。 “本官初到肤施，此人便欲撕毁本官告身、调令文书，以本官冒充朝廷命官之名，欲强杀本官，为本官所制。方才审讯招供，乃是受了他的指挥三叔的指使，此皆人证。周通判有何教我？” 王言点了点头，确认了这个找逝世的都头说的是实话。 “直娘贼，放你娘的屁。”那指挥大声的喊道，“相公，元节方过，京中发来调令公文以后，州中账房便起了火，据说账房逃奔西夏。随后一月时光，延州十县，各处军寨，账房或水淹，或火烧，或遗失，或鼠咬。此等衣冠禽兽皆为反贼，相公明查，明查啊。” 也让一些人，看准了机会，直接检举揭发。王言当然不会让他们失望，也不用什么录事参军、司法参军，更不用什么通判、判官，直接就把人给判了，下场是什么样说的清清楚楚。 毕竟都敢对文官动刀子了，那像话吗？延州的官吏也要甩锅的。不然他们指挥地方军队杀官，他们也好不了。只有都头、指挥都逝世了，再撸掉一批高级军官、武将，这件事才算完。 而王言要是不逝世，估计他也不用来延州上任了，肯定是挂京中职务，督查此事，那就又是大家的灾难…… 此刻弄逝世了他，的确是件好事，当然这个都头必逝世无疑。说好事，只是对忐忑着的延州官吏而言，对其他被王言收拾过的官吏以及豪门大户而言，对那些一想到王言就睡不着觉的人而言，却绝对不是对这个小小的都头，他必须逝世。还有谁人指挥也一样。 王言还了一礼，笑问道：“你便是周通判吧？” 王言给了指挥一个肯定的眼神，你的小命本官保了。 小栋梁不耐的对着张大招手：“愣着做甚？来人，把这反贼绑了。” “正是下官。” “哦？周通判，诸君，果有此事啊？” 王言朗声：“本官向来公正严明，尔等无需害怕。若无作奸犯科、祸害百姓之事，至多不过是革除军籍。本官亦不可能坐视尔等无田无产的冻饿而逝世，定与尔等谋生路。本官的名声众人皆知，除了手段狠毒，就是惯会抄家。待本官理顺州事，尔等定然有田有房有妻。 “小人清楚。” “知州，冤枉冤枉啊，卑职甚么事都没做……啊……” 如此说了一通，他便让被点出来的这些人自己认一下犯了什么罪，现场给他们展现了一下他的执法标准。这让没被点出来的人，甚至主动交卸了以前干的坏事儿。 周通判很不解，他上前一步，皱眉道：“知州这是做甚？方来延州，便动私刑于厢兵，此刻更是纵容仆从，殴打厢军指挥，还冠以反贼之名？知州如此行事，怕是不合我大宋法度。” 也是在王言整好了部队以后，一大票的文武官员从城内匆匆的跑了出来。 本官历任杭州通判，开封府军巡院巡使……” 因为目前看来，边境地区的官吏、军卒，行事作风也是相对狂野了些。要不然也没几个傻子，想出来在城门口不认文书，强杀朝廷命官。 说句实在话，巡院衙门的帮闲，待遇都要比这些厢军好。 算了地上躺着的一队十余人，总共不到七十，最后竟是点了二十余人出来，算上已经注定被开出部队的那十余人，这一都只剩了不足三十士卒。 “相公，此人便是。” 没在理会没脑子的都头，王言摆手招过了张大：“你来告诉本官，谁是这都头的心腹。说话之前先想清楚，杀官形同造反谋顺，尔等原本皆要牵连坐罪，本官心善，不愿牵累无辜，你可清楚？” 人的名，树的影。不过四年的时光，王某人的名号拿出来，已经很让人抖三抖了…… 经由了如此一番操作，这四十人看着王言的目光就都是热切了，他也顺便在没入城的时刻，就先收了一批处事儿的人手，这很重要。 这个指挥真是一个聪慧人，当然他喝多了跟好侄子瞎说话，也不能证实他是个聪慧人，但至多，此刻说的这一番话，证实他不傻。 他很敏锐的把握到了王言要揽权，要大肆整饬州政的心思，并且十分聪慧的，没有在说话之前，跟王言要什么保证，而是直接揭发。甚至于，他都没有狡赖王言说的他叔侄二人合谋造反之事。他对权力的认识，明显是超出他的傻侄子的。造不造反，是王言说了算。 这个情况，等王言开始工作以后，当然是可以知道的。但那时刻知道，和此刻知道，和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这就是两码事儿了。

此刻人员齐全，王言手下也有几十人的兵力，更是当着路过百姓的面。不论怎么说，意义都是不一样的。 这就是抓住主要矛盾。 先有傻都头行蠢事，强杀朝廷命官。后有延州官吏闻王言之名胆颤心惊，集体烧毁账簿。边区的行事风格，果然更加的彪悍，很有胆量，路子比较野。 但王言更喜欢这样的，因为少了许多的弯弯绕，不用他费心思来研讨局势找突破口，这纯纯是主动给他递刀子呢，这要是不把握住了顺势就动刀，实在对不起他们如此费心思准备的大礼…… 王言的目光扫过来，没有一个人敢和他对视，全都避开了目光。有的低下头，有的看着围观的百姓，有的仰头看着天空硬装二傻子，就是没人答复。 直到王言的目光落在了周通判的身上，后者面带为难，早疑的说道：“知州……这……确有其事，走水、受潮、鼠咬之事，也是在所难免的嘛。然则账房集中祸事，其中必有因由，下官已经安排人手调查此事。” “周通判糊涂啊。”王言可笑的摇头，“说来也是怪本官，众人皆知本官上任首先查账，又有酷吏之名，喜抄家之事。觉得烧了账房就可以无事？周通判纵是不参与其中，延州有此等事，一个失察之罪是少不了的，通判难辞其咎，已经是误了前程。方才还要领衔州官为难与我，实在可笑啊。” 他拍了拍周通判的肩膀，没让其说话，他摆了摆手，“周通判有失察之实，州官皆尽职，尽皆暂停公事。待本禀奏官家并政事堂、枢密院，查明情由，再行计议。尔等将诸官请至通判府上暂住。传令城中厢军整军集合，另州衙、县衙官吏各司其职，不得生乱。违令者，先抓再说。张大？愣着做甚？” “啊，是，相公。” 张大牙一咬，心一横，带着人手挟着一大堆的官吏进了城。包括之前那些已经被王言通知，将要开出部队，甚至要法办的人，也都自觉的拿着兵器，跟着一起行事。 没人是傻子，这时刻候都在表现呢。 “相公，卑职……” 王言斜睨了一眼：“你乃厢军指挥，本官集结之命，说与谁听？” “是！” 倒霉指挥扯着嗓子，兴奋的喊出了声。随即整个人从地上弹了起来，撒着欢的跑进了城中…… “阿郎，不用我们来看着点儿？一旦放虎归山……”小栋梁凑近了，跟狗腿子似的说着悄悄话。 曲指给这傻小子来了个脑瓜崩，王言笑道：“你看他是虎么？” “猫都不如。” 王言招了招手：“入城！” 等在不远处的商队缓缓开动，一百多个壮汉默默的松开了被货物盖住的哨棒，随着王言进了肤施城…… 入城第一件事，先到州衙交了文书，办了就职，拿了肤施的大印。然后简单的给在场的中下级官吏训了话，现场点了几人代理空缺的职位。 紧接着便斟酌了一番，将之前的事构成公文，让州衙疑使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严格来说，他此刻的行为是有些出格的。但时移事易，若是换到了四年前，他敢如此行事，范仲淹第一个办他。但是四年后的今天，他偶尔的出些格，是丝毫没有问题的。 规矩，从来都是看对谁。 他被调到延州是干什么的？就是利用他善于搞钱，又下手狠，还知兵事，有分寸，大宋忠臣等优良特质，来此整饬边事。 所以相对而言，他在这边的权限照样很大的。而且他上边又有人相制，兵权也没有尽数挂到他的身上，上上下下都很安心。 做完了这些事，王言这才一路来到了城北的厢军营地。 肤施属于后方，延州的防御重点并不在肤施，而是外围的一圈战线。所以尽管延州厢军有两万多人，但是在肤施城，只有两千人负责维稳，以及一些厢军逃不开的各类的工程。实践能作战的，只有不到一千五百人，这照样纸面数字。再来掉五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空饷，才是实践人数。 所以肤施城中的厢军战兵，也就一千二百多人。 此外禁军还有两营步军，合计一千人马驻扎南城。不过禁军也是一样的吃空饷，这是军中惯例。不过禁军的事，就不是王言能管的了，当然那是在他们老老实实的情况下。 整顿厢军，王言是有杭州厢军成例在前的，延州的厢军也没什么不同，无非就是真要拉出来接触罢了，但他的整顿，就是为了接触。如果不是为了接触，那一切动作都毫无意义。 王言并没有急着来处置州中事务，因为他手下人还不够，他是不动则已，一动肯定是大肆株连的，连不上也要硬连。 所以在延州的开始，要分两步走。一是有序的裁汰、招募厢军，再解决下岗厢军的安置问题。二是逐步开始梳理州中事务，一点点的培育出各个部门的自己人。 然后以清查被他圈起来的官吏为开端，逐步的株连扩大，卷一遍整个延州。 延州的官吏想错了，他们觉得查账是王言的看家手段，如果不出意外，延州境内大大小小的常平仓也都填满了。但实践上，凭着强大的能力，强硬的行事作风，大肆牵连，这才是他的手段。 所以初到延州，以王言如此强大的工作能力，工作效率，因为各部门的头头脑脑全被他一锅端了，也不得不整个的连轴转了起来。 主要在于他太强势了，接触的时光也短，哪怕他指派了人手暂时署理公务，这些人也不敢擅自作主，凡事必要来他这里请示。 同时王言又要训练厢军，又要关注厢军之人犯罪的情况，还要开始对那些被圈禁的官吏展开调查，又要处理州中的其异日常事务。 并且还要进行衙门工作的，一些小小的内部变革。以及对各类人员的筛选，确认能力、衷心，时不时的还要跟已经被他吓破胆的人来一场坦白局，以及其他人的主动检举、揭发等等。 最关键的，关于拉动地区经济的基建事宜，他也要同步的派人出来勘查，让人做规划，又是大事小事的请示不停。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砸在他的身上，他当然也是疲惫的。甚至于自从就任以后，他都没来到他的府邸看过情况。 不是他能力不行，而是基础性的事务太多。他总能悠哉悠哉的原因，就在于他把这些事务都分了出来。 此刻也是一样，只是短时光之内而已。 随着一起接触的时光越来越多，他摸清了旁人的能力、品行、衷心，旁人也摸清了他的大致性格、习惯、标准等等，那么他自然便逐步的将工作甩出来。 这个‘旁人’，也是包括了京中调派过来接任工作的官吏的。 通判肯定是不能干了，其他的一些主要岗位的人手，比如判官、推官以及各类的参军，还有县衙的知县、主簿、县尉等等，全都是要被撸下来的。哪怕没问题，也得撸。 带领责任制，再加上王言刻意的扩大化，这是必然的结果。不同的是，可能谁的靠山硬，官路不绝。不硬的，没靠山的，那就靠边站，等着基本不出现的命运的眷顾。 别管汴京城中的人怎么骂王言能搞事儿，都要第一时光调派人手过来。因为这是边地，不能给敌人可乘之机，优先级是在那的。 所以不到一个月的时光，便陆陆续续的有新官就任。 对这些人，王言就一个要求，听话。只有听话的才能做事，不能听话的就呆着吧。毕竟一个月的时光，已经足够王言上上下下的梳理一遍，边缘化了异己等着空出手来挨个收拾。别人再难有甚么作为。 同时王言也初步的将两万多的厢军，经由一番裁汰处置，只留下了五千余人，又把待遇提上来，新募了三千壮丁，粗粗的经由了编练。接触肯定不行，但是对内镇压却是足够了。 理顺了工作，抓紧了权力，又有了镇压的兵力，王言的刀子自然也就抡了起来。 毕竟各类的基础建设等着钱粮，各类的人员安置也在等着钱粮，厢军那里只是初步的整合编练，上万人都还没彻底的安置呢。这些都是打算外的支出，想从京城要钱，门都没有。 所以王言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延州百姓应该是支持的，延州的地方大户也应该都是能理解的…… 日常感开投月票、推荐票以及默默看书的好哥哥们的大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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