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问前尘 第十七章 人生无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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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细姨看着远处生逝世不知的杜思雨，陷入了呆滞。
空中，金色噬灵虫再次震动，虫鸣戾啸，那声音尖锐刺耳，似乎是因为被人阻挡了它击杀想杀之人而发出的怒吼，接着再次化作金光，朝着孤细姨身旁的血人轰杀而来。
其实它方才想杀的也并非是孤细姨，而是那血人叛徒，只不过刚好被孤细姨挡住，于是顺便一道击杀而已，不过没有所谓，此地之人它一个活口都不会留。
“孽畜！”
一道断喝宛如晴天霹雳，金色噬灵虫的速度很快，可有一物比它更快，声音还在远方，也不见这声音的仆人，一根拐杖却是自远方倏然而至，点在了噬灵虫身上。
轰！
强烈的碰撞宛如是刮起了灵力飓风，近在一旁的孤细姨完全没有抵抗之力，与血人一起被直接轰飞，尽管只是余波，也震得孤细姨口喷鲜血，反而是那血人，因为修为高出孤细姨太多，所以即使是昏迷，受到的伤害反而小一些。
噬灵虫发出凄厉尖叫，在这根拐杖一点之下，甲壳上竟是出现了一道裂痕，瞬间倒飞，又很快止住，猛烈振翅间，再次朝着昏迷的血人疯狂扑杀而来，气息骤然暴增。
筑基！
孤细姨心头巨震，他感受得极为清楚，这是属于筑基妖兽的气息，方才它竟然压制了修为？接着，又看见前方空间有那么一瞬间的恍忽，这是因为速度太快导致他看不清所发生的错觉，一名老妪瞬间出现，气息竟是比那噬灵虫还要恐惧。
老妪伸手握住拐杖，孤细姨根本看不清她是如何出手的，拐杖已经再次点在了噬灵虫身上，即使噬灵虫修为突破筑基，可在那拐杖之下依然无法前进分毫，不停发出哀鸣，在这哀鸣之中，似乎又有一种决绝，气息再次暴增。
老妪目光一凝，昏黄老眼中有精光闪烁，冷声道：“到我噬灵宗的地盘来撒野，又打伤老身的门生，还想自爆求个同归于尽，哼！”
随着老妪一声冷哼，噬灵虫的动作戛然而止，就连翅膀都不再振颤，那哼声，就宛如是化作了雷霆在噬灵虫的神魂中炸响，甚至连着两千里外噬灵虫之主的脑海中一样有雷霆轰鸣。
老妪伸手一把朝噬灵虫抓来，将其拘入手中，然而再看时，却是眉头一皱，她并没有下逝世手，但噬灵虫已经逝世了，不由看向了远方，眉头皱得更深。
而此刻在远方荒地枯树中，一尊黑袍缓缓收起了他那如枯槁般的手掌，掌下是另一尊黑袍人，其气息同样已经断绝。
黑袍缓缓起身，弹出一缕火苗便径直离来，留下的是一具尸体，一枚黑棋。
很快，火苗化作了烈焰，枯树化作了飞灰，唯有那片荒地依旧荒芜，再没有了枯树……
这就结束了？
孤细姨不敢置疑，又见老妪目光扫来，却还不待他有什么反应，便看到老妪卷着杜思雨刹那远来。
嗯？
走了？
“那我呢？”
孤细姨呆了、惊了、慌了，什么也不管了，拼了命爬起来，朝着老妪远来的标的目的发出了无比凄厉的哀嚎：“还有我，还有我啊！不要拾下我，救命啊！”
然而，任凭他如何嘶喊，周围除了他的回声，便只有不远处还依旧昏迷的血人。
刹那间，孤细姨前所未有的绝望，眼神变得呆滞，只觉得天空仿佛一会儿塌下来，压在了他的身上，一屁股软倒在地。
就在孤细姨无限绝望之际，几道身影倏然降临，落到了孤细姨身边，然后……他哭了。
这几位，自然是闻讯而来的噬灵宗少老，当他们看到孤细姨突然这般委屈地哭着，同时一怔，迥殊是看到那一身的伤，满身的血，让原本因为内奸来犯而变得神情肃杀的少老们，目光也不由柔和了几分，说着鼓励安慰之语，为其疗伤。
同时，也有人探查周围，以防还有余孽藏身，再加上孤细姨的详细叙述，几位少老很快对黑木林的情况有所了解，眼中对孤细姨的赞许之意也愈浓。
毕竟，一个不过凝气三层的小修士，能在四名凝气七层以及一名凝气八层的围攻中活下来，甚至是反杀，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孤细姨做到了。
至于其间一些小细节，比如为何他的肉身如此之强，又比如他所说的那件偶然所得，能在化灵阵中持有修为的法器，诸如此类属于他自身隐秘的问题，没有人来追问，他们是同门，并非敌修，同门自有同门之情，没有人会刨根问底。
修真之士，哪个没有点奇遇底牌？
更何况这众少成本就是筑基修士，凝气小修的那点秘密并不放在眼里，比如那件所谓能在化灵阵持有修为的法器，对他们而言就如同鸡肋，因为化灵阵本身就只对凝气阶段的修士有用，根本压制不住筑基期庞大的修为。
孤细姨于宗门有功，这是他们最直接的想法！
当孤细姨讲清了所有的前因后果，少老们都对他大为赞叹，其中一人将几个储物袋递了过来，道：“你为宗门流过血，当赏，回宗之后可入宗门大山来领，这些就当做是你的战利品，收着吧。”
这些储物袋都是来犯之修落下的，其中有几个照样孤细姨之前收起，后面又交出的，毕竟是敌修的东西，需要一一清查是否有可疑之物，此刻又回到他手中。
孤细姨当然是腼腆收下，同时还下意识摸了摸他自己的储物袋，想着里面那一大堆鱼骨要是被发现，兴许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以后得找个机会处理掉才行！
这个小动作当然逃不过少老们的眼睛，相视一笑，宗门小辈的储物袋，他们还不屑来看。
随后，五具尸体被整整齐齐摆到了前方，众少老面色再次阴沉起来。御灵诀外泄，在这几具尸体的背后，水面之下到底隐藏了一个怎样的宗门，这里面还有大问题。
不过这不是孤细姨需要斟酌的，他一样看向了那几句尸体，劫后余生的感觉虽然很不错，可心情也不免沉重，历经此行，他方才醒悟。
修真，看似一条少生路，不如说它是这世间最宽广、最无尽、最深邃，同时也是最险恶、最难行、最莫测的道路。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不由再次赌咒，不结丹，绝不出宗门。
“就是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誓不踏出宗门半步！”
至于谁人昏迷的血人，自然是被少老们给领走了，很是被重视的样子，孤细姨不知其名，也不知其身份，只知晓是杜思雨救下他，属于此间关键人物。
当回到柴院，那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才完全爆发，情不自禁，喜极而泣，若不是此刻青天白日不好下手，孤细姨都想来抓条灵鱼来犒劳犒劳自己了。
以前他抓那些灵鱼还很是心虚，可此刻想来为宗门流了那么多血，眼看又瘦了一大圈，那么自己抓几条鱼来补一补不是应该的吗？
顿时心虚之感全无，甚至还想着今晚的鱼是不是应该翻个数。
“如今母大虫不在，柴院姓孤！”
提到杜思雨，脑海中不禁闪过那道义无反顾挡在自己前面的身影，心中涌起耽忧，又有些复杂，尽管自己也的确拼命救她，可出发点却完全不同，孤细姨是单纯为了让自己能活下来而拼命。
可她呢？
若是当时自己逃得掉，会选择来拼命救她吗？
这个答案似乎很简单，但此刻孤细姨却不愿来沉思，她不愿欠自己，而今却觉得反而是自己亏欠了她。
“那老夫人那么厉害，说杜思雨是她的门生，想是专程来救她的，应该没事吧！”
孤细姨轻叹一声，他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很简单，活着、当男魁、娶个娘子共度余生，至逝世也了无遗憾了，可如今的生生逝世逝世，却让他的人生变得复杂起来。
然而，孤细姨却是不想，若没有他之前的拼逝世相救，杜思雨又会义无反顾挡在他面前吗？
这个答案似乎也很简单。
可真的有答案吗？
人生无常，不到明日，又如何能知晓明日会发生什么？悔与不悔，若回到曾经，又真的能做出变与不变的选择吗？
没有人知晓，这便是人生，不到那一刻，一切都复杂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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